為伊裳輸完最后一口真氣,公孫樹累得倒在了馬車上。獨孤信眼見著公孫樹倒下著急地把他扶起來靠在自己的胸口上,一摸他的脈搏已經微弱至極,也在這個時候,伊裳蘇醒了,她看見中毒愈深的公孫樹有點難以相信,“公孫大哥剛才不是還好著嗎,怎么突然變成這樣?!”
“好著?!一個已經中了毒的人,還給你輸送真氣,你說他能夠好哪里去呢?!”獨孤信真的生氣了,師弟十四歲來到莫言閣,這么多年多少個難熬的時光,都是他陪自己度過的;更是母親離世之后,自己生命中的唯一的“親人”。
父親活著,對獨孤信來說,只是一個行尸走肉,一個沒有溫度的名詞,一個因為血緣關系而不能忽略的陌生人罷了。所以,公孫樹不能死,最起碼在他還活著的時候,他希望師弟一直活在自己的生命里。
“我這里有解藥,我這里有解藥.......”伊裳幾
乎是用顫抖的雙手從袖子里掏出了一枚黑色的藥
丸,她從小備受爹爹寵愛,貪玩成性,喜歡搞惡
作劇,捉弄人,但是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把在乎的人推向了生命的懸崖邊上。
獨孤信一把奪過解藥,把公孫樹的嘴巴輕輕
撬開,把藥放了進去。
“我現在放你走,不要再出現在我們的面
前!”獨孤信打開鏈子,然后抱起了公孫樹下了
馬車。那群穿著胡服頭上裹著圍巾的的漢子,
看見他又逐漸逐漸地圍了上來。
夜越深,雪下得越大......
公孫樹感覺自己越來越冷,迷迷糊糊中似乎
看見了母親坐在院子里看著自己堆雪人時眉笑眼開的樣子......
“獨孤大哥,公孫大哥他服下解藥之后,只是暫時緩解毒性,還需要我教門下獨制的藥池藥浴浸泡,才能夠徹底解毒。”伊裳掀開簾子,看著黑夜里這個孤獨寂寥的背影,輕聲地道,“我發(fā)誓,我這回絕對不搗亂了!”
……
另一邊,在一座清雅的院子里,花落摘下了自己的面紗。鏡子中的她,烏黑如泉的長發(fā)散在如雪的肩膀,一對雙眸似水,散發(fā)著淡淡的冰冷,緊抿的朱唇,掛著淡淡的笑意……
很多年以前,母親臨終前的一句遺言,讓她帶著面紗活了將近十年。她不明白母親為何會有這樣的遺言,但縱然有那么多的不明白,她漸漸地也開始習慣了帶著面紗示人。
面紗似乎成了她與人交往時常帶的“面具”,“面具”戴久了就習慣了,別人看不見面紗背后真實的自己,別人也看不見面紗背后的自己是流淚,還是笑著,別人永遠在猜測著她,而她從面紗背后卻能夠一眼將對方的喜怒哀樂盡收眼底。
“咚咚咚”。
門外傳來三下敲門聲,想來應該是紫燕,她把面紗重新戴上,輕聲應道,“進來?!?p> 一個身穿紫色錦繡衣服的女人走了進來,稍稍行李,滿是愧疚的語氣道,“谷主,恕罪!屬下沒有看好上官老賊,被一群胡人半路劫走了?!?p> “嗯好,我知道了?!被浞鲋~頭揮揮手示意紫燕退下,紫燕本來以為會被谷主呵斥,沒有想到谷主出乎意料的平靜,看到花落這么淡定,字燕內心深處反而更加不安。
“谷主,屬下,辦事不力,請責罰!”紫燕跪倒在地,低著頭,等著花落發(fā)落。
“紫燕姐姐,這件事情不能全怪你,我也有責任。你早點回去休息吧?!?p> “可是……您怎么和老谷主交代?。 ?p> 花落微微握著的拳頭一緊,眼前閃過了臨出桃花谷之前,玉龍君子把她叫到床榻之時情景:
“花落,此番是你接替谷主之位后的第一個任務,務必要把上官宇活捉,查到《巫山》的下落?!?p> “是,師父。”
玉龍君子勉強支撐著坐了起來,從床帳幫邊的劍座上取下玉雪劍,交給了花落,花落單膝跪下,雙手接下了玉雪劍。
“花落,事關桃花谷的生死存亡,抓不到上官宇,查不到《巫山》的下落,這個歷經百年風風雨雨的門庭就會頃刻崩塌……你可明白?”玉龍君子一雙銳利的眼睛盯著花落,花落身子一顫,身子深深地躬了下去,頭碰在了地上……
江湖即將風雨飄搖,我花落又豈能獨善其身,雖為女輩,但又豈甘須眉之下?她咬緊了嘴唇,握著的拳頭用力地扣響了桌面。
“紫燕,你趕緊派人去長安城獨孤信的府邸里查探,看是不是上官宇還躲在那里,一旦發(fā)現,不用等我指令,你立刻將他秘密押回桃花谷見老谷主!我們用暗號,相互聯絡!”
“是,谷主!”紫燕接到新的指示,內心安心了許多,告別了花落,她馬上去部署相關的事宜。
花落待紫燕一出門,便換上一身輕裝,騎著馬往山南東道的神農閣趕去。
另一方面,蘇醒之后的公孫樹,也被帶往了山南東道的方向。
數日之后,神農閣。
“馬黑白,出來,快死人了!”伊裳嚷嚷道,然后一邊自己撬開竹子編制的柵欄門,一邊回頭招呼獨孤信他們進來。
公孫樹被獨孤信攙扶著走了進去,和莫言閣的氣派不同,神農閣看起來古樸簡約,圓頂房的雙層木質結構,小院套著小院,共有三個竹林小院,屋子套著屋子,目測大概有三十間房子左右。雖然是冬季,竹林樹木大多凋謝,但是還是可以想象得到春天來時,植被茂盛,繁花盛開,微風吹拂,櫻飛蝶舞的景象。
“咦,人呢,馬無常人呢?”伊裳記得每次來這個不男不女的人都會歡天喜地跑出來迎接她,今天怎么半天沒有動靜了呢。
“早聽說馬三爺性格古怪,今日一見倒真有趣?!惫珜O樹打趣地說著。
“我就不信邪了,她敢不出來見我,哼!”伊裳的大小姐脾氣又來了。
“小丫頭,你來啦!”院子里傳出了一個男子的腹語。
正值晴天的早晨,太陽剛升上半山腰,屋頂有暖黃色的陽光,照得公孫樹他們無比愜意,在陽光掩映里,一襲藍衣飛身而出,一個瀟灑地轉身出現在了大家面前。除了伊裳砰砰跳跳地跑過去之外,剩余的兩人都愣住了……
原來馬三爺不是個文縐縐的老頭,是一個三十來歲上下的俊俏女子!雖然女扮男裝,梳起了發(fā)髻,但是因為長相太過柔美,又淡施薄粉,所以更顯光彩奪目。只見她峨眉淡掃,鳳眼流盼,嘴角上揚,說不出的英姿颯爽,嫵媚動人。
“剛才,會見故友,所以相見來遲,小伊裳見諒哈?!瘪R三爺點頭哈腰,笑嘻嘻地看向伊裳,發(fā)現她旁邊多了兩個年輕人,定睛一看,發(fā)現那位穿著白衣的少年有中毒之狀,趕緊向前一步,進行把脈。
“公子,中的毒實屬罕見,在中原很少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