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這個高臺,只是站著的不再是志得意滿的花千刃而是鳳冠霞帔的花傾城。十多年過去了,她不再是那個青春洋溢的女孩,而是殘花敗柳的半老徐娘。雖然美貌尚存,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個曾經(jīng)為愛癡狂不顧一切的花傾城死了。
她死在了遙遠的過去。
“啟稟莊主,已經(jīng)派人將小少主的院子圍起來了,一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花傾城抬手就是一個響亮的巴掌,“虧你還知道她是你少主,她說什么也是我的女兒,你們除了防止她出逃,更要確保她的人身安全!少主要是有什么閃失,我割下你的腦袋!”
“是是是……”那小斯唯唯諾諾道。
伊仲與半月劍莊的婚姻,看似是一場風花雪月,只有她知道其實是一筆交易。半月劍莊在花千刃去世之后地位岌岌可危,新崛起的鯤鵬山莊孫無極頻頻前來挑戰(zhàn),她必須要找個強有力的靠山,穩(wěn)住半月劍莊的地位,不然父親辛苦了半輩子的家業(yè)將毀在她手里。
“莊主,吉時已到。”花傾城就這樣一襲紅衣下了白色的階梯,臺階下面是笑容可掬的伊仲。
“娘子你還是這么的風采照人啊!”伊仲快步上前扶住了她的手臂道,“雖然娘子你一再強調(diào)婚禮要簡單辦,但是我不想委屈了你,所以我特意叫了我江湖上的朋友過來捧場慶祝,希望娘子你莫要見怪!”
說話間,花傾城抬頭定睛一看,果真多了很多她未曾見過的人,他們看見花傾城都非常有禮貌地鞠躬點頭微笑。
“怎么會怪你呢,勞煩你費心了?!被▋A城轉(zhuǎn)過頭對著伊仲溫柔一笑。
半月劍莊的另一個角落,一群黑衣人正在秘密靠近一座小院子。他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放倒了圍在院子外面的守衛(wèi),換上了他們的服裝。天色漸漸地暗下來,前面吆五喝六,歌舞升平,后面卻顯得冷冷清清。
花落一會兒坐在二樓的窗口里,一會兒站起來踱步思考。公孫樹見她坐立不安,便安慰道,“再稍等一下,機會很快就來了,趁著他們護衛(wèi)換班的時候,我們假扮成他們混出去?!?p> 月亮漸漸地爬上了院子里的樹梢,公孫樹站在窗口往下望去,發(fā)現(xiàn)地下的守衛(wèi)沒有動,他們依然堅守在院子外面。
“按理說,這個點他們是要換班的,怎么沒有動靜?!惫珜O樹喃喃道。
花落聞言,趕緊走過窗前,發(fā)現(xiàn)果然如此,她的右眼猛地一跳,心里有種不祥的預感。
“公孫哥哥,我覺得守在外面的這批人很陌生,他們我從未見過?!?p> “你從未見過?”公孫樹也吃了一驚,“你再仔細看看?!?p> “半月劍莊這幾年并未再收新弟子,我基本上都見過?!被洳话驳氐?,“我擔心娘親有難。伊仲可是梵教的人,不會安什么好心的!”
“別擔心有我在!”公孫樹輕輕地將雙手搭在花落的肩膀上道,“我們換上夜行衣,殺出去?!?p> “外面有將近二十多個人..........”花落擔憂地看著院子外面。
“公孫哥哥,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是一個打架很厲害的人哦!”公孫樹摸摸她的頭道。
夜色徹底降了下來,院子里的二樓突然濃煙滾滾。
“不好,老大,上面著火了,我們要不要救火?”黑衣人里有人喊道。
“救什么火,我們來這里是為了做好事的嗎?!北环Q為老大的人喝道,“都給我瞪大眼睛咯,不要讓一只蒼蠅飛出去!”
就這樣在靜謐的夜空里,半月劍莊的一個角落升起了熊熊燃燒的火光,半個時辰過去了,果然是沒有一只蒼蠅飛出來,但是有一群守衛(wèi)在值班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花光,趕緊糾結(jié)其他人帶著家伙趕過來滅火。沖到院子門口時,發(fā)現(xiàn)這群“守護”竟然無動于衷地看著院子著火。帶頭的守衛(wèi)憤怒地罵道,“狗娘養(yǎng)的,沒有看見著火了嗎,救火啊!”
“救火?!先救你自己吧!”被稱為老大的人抽出一把明亮的彎刀,迅速地砍向了守衛(wèi)的脖頸,一陣寒風吹過,彎刀已經(jīng)入鞘,守衛(wèi)捂著自己不斷涌血的脖子瞪著眼睛摔倒在地,頭接觸地上的瞬間,腦袋與身體分離了!
守衛(wèi)們看著這群不速之客,不由得心驚肉跳,連連后退。不一會兒,沖天的火光和噴出的血液交替出現(xiàn)在清冷的月色里。
半月劍莊另一角確是張燈結(jié)彩,花傾城被伊仲的朋友輪流敬酒,她白皙的臉蛋有些泛紅,伊仲在旁邊小心翼翼的扶著她道,“娘子當心,你就大概意思一下就好,不然和我這幫酒鬼喝酒,你可喝不過他們?!?p> 花傾城嘴角上揚道,“你大可放心,我自有分寸?!闭f完又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莊主,莊主啊!你快點去看看小少主吧!”阿?;翌^土臉地跑進了大堂?;▋A城新的一杯酒剛下懷,轉(zhuǎn)過頭去喝道,“少主又怎么了?絕食?還是要跑出去找那個人?”
阿福跪下連爬帶跪地到了花傾城的面前,仰著頭老淚縱橫道,“傍晚,我發(fā)現(xiàn)小少主的院子外面多了很多可疑的陌生人,他們聲稱是伊仲的朋友,我就不再多問。結(jié)果到了晚上,小少主住的地方就著火了!這一定是伊仲派人干的!”
花傾城楞了半晌,趕緊扶起阿福道,“福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我稍后自會處理?!?p> “少主,她有危險,等不得!”福伯還是跪著哭泣道。
“福伯,我看您也累了,先下去休息,我現(xiàn)在就立馬過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回事兒?!币林侔蛋档厥褂脙?nèi)力,強逼著福伯起了身子,福伯昏黃的眼睛瞪得老大,張大著嘴巴道,“你你你!”
“伊仲!你老實告訴我,這是不是你做的?”花傾城將福伯從伊仲手里奪過來質(zhì)問道。
“娘子,我可是一直在你的身邊啊。”伊仲無辜地說道。
“哼!那你為何對福伯動粗!”
“冤枉啊,娘子!我只是不想讓他一直跪著,你也看到,這里這么多賓客都看著不好。”伊仲用眼睛環(huán)視了四周悄悄道。
“你當然是覺得隱瞞得越久越好,這樣子,等大家喝得醉醺醺的時候,你都暗地里控制了整個半月劍莊!”公孫樹邊說便走了進來,身后跟著是花落。伊仲瞇著眼睛看著這個白衣年輕人饒有興致地說道,“請問你是?”
“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定不會讓你達成所愿!”公孫樹從后背拔出了降龍劍篤定地道。
“哈哈,也好??!那我也不用演戲了!”伊仲突然換了個嘴臉,表情極其猙獰地道,“但是年輕人,你還是太年輕了!”
周圍陷入一種可怕的安靜,賓客們一個個站了起來,他們臉上的笑容全部都消失了,他們的表情也和伊仲一樣猙獰而貪婪。
“龍淵之氣!”伊仲突然抽出一把銀色的劍,猝不及防地插進了花傾城的胸口,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銀色的劍已經(jīng)入鞘,花傾城低著頭看見自己的傷口慢慢地結(jié)冰,直到全身僵硬轟然倒在地上。
花落幾乎在同時發(fā)瘋地沖了過去,“娘親,不要!”公孫樹趕緊死死地抱住了花落道,“花落,花落,快走!”
公孫樹看到伊仲的劍出鞘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打不過這個人,所以眼下只有逃,他必須要保證花落的生命安全,他一定要讓花落活著,他也要讓她好好地從夢里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