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籜靜悄悄地出現(xiàn)在了鳳官身后,他的刀快速抽離了鳳官的身體,公孫樹看清了是他,輕輕地笑了,道“趙籜……”,然后身體慢慢地軟了下去,趙籜一個箭步攔腰抱起了公孫樹,道,“沽酒樓答應你的,會還你的救命之恩?!?p> 白木發(fā)現(xiàn)趙籜從天而下,已經驚嚇不已,他甚至來不及張口提醒鳳官,鳳官就已經倒在了地上。他舉著劍慢慢地后退,回過頭正好看見了同樣吃驚的花落,忙悄聲道,“花谷主,眼下該當如何?”
花落沉吟了一會兒,道“我去支開趙籜,你們把鳳閣主和族長帶走。”
言畢,花落抽出玉龍劍如箭上的弦落到了趙籜背后,她的身體還未落穩(wěn),一記凌厲的劍已經插進了趙籜的背后。趙籜只覺身后一陣刺痛,來不及轉身,寒光一閃彎刀貼著剛拔出的玉龍劍在黑夜里“滋滋”地閃出了火花。
白木見此情況,馬上和金吾衛(wèi)、黃天霸等人慢慢地開始包抄到圍一等人身邊,趙籜扶著公孫樹邊與花落周旋,身形施展已經受到極大的限制,背后又受了一劍,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鳳官和圍一被白木等人帶走。
樹上飛鳥驚起,一襲紅衣連蹬著好幾棵樹直飛而來,一把紅色鐵扇順著前進的方向飛速旋轉打向花落的后背。
花落正與趙籜打得不可開交,分不得半點兒身,只覺得背后一陣疾風越來越強趕緊后仰,身體幾乎與地面平行,手上的劍刺向紅衣男子,鐵扇順著慣性繼續(xù)往前飛,眼看著就要釘到趙籜的后背,趙籜輕輕一偏,鐵紅扇子貼著他的身體釘在了樹上,這邊梅三郞腳尖點劍借力落到了地上。
“老趙,帶著公孫樹先走?!泵啡O喊道。
“就你一個人,怎么怎么對付得了他們?!壁w籜似乎并不領情,把公孫樹背到身上,拿著彎刀冷峻的目光掃過白木等人,白木這邊人數雖多,但是帶著兩個受傷的人也不敢貿然進攻,雙方進入了觀望僵持階段。
寂靜的夜里又開始傳來隱隱的龍吟之聲,大家面面面相覷,警惕地望向黑漆漆的森林,過了好一會兒并沒有異常出現(xiàn)。
“嘩啦啦”,風漸漸地大了,吹響了樹上的樹葉,一股奇異的香味開始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捂住鼻子!”花落警覺地喊道,但是她一張口,已經吸入了一大口花香,眼前的趙籜、梅三郞、公孫樹漸漸模糊起來,一襲青衣從空中緩緩地飄落在了她的眼前.........
六個時辰之后........
鳳官掙扎起來,只覺腹中一陣劇痛,恍惚之間想起昨晚似乎背后中了一刀,白木睜開眼見鳳官臉色蒼白,趕緊過去撕開自己的衣服幫他上藥包扎傷口?;湟蝗苏驹诓莸厣贤磳γ娌贿h處的村莊,極力地回想著昨晚的事情,但是一點頭緒都沒有。為什么這個人不殺了自己呢,明明她要置趙籜他們于死地啊.........黃天霸見花落一人獨自落單,便笑呵呵地走過去道,“花谷主,昨晚可是受驚了?!彼约旱拇蠖亲犹笾樞Φ?,“要不是想著要保護族長和鳳閣主,我一定上前去把那個戴面具的小子給狠狠揍一頓?!?p> 花落本來藥力剛退,還覺得有些頭暈,如今黃天霸在她耳邊不停地叨叨,她不禁覺得心煩,猛地一回頭看向黃天霸,黃天霸猝不及防,被花落如刀般的眼睛盯著頓時覺得汗毛直立。他趕緊掩飾著自己的害怕,嘿嘿傻笑道,“既然花谷主身體不適,那我就先不打擾了?!闭f完灰溜溜地又回到白木身邊繼續(xù)和鳳官套近乎。
“窩囊!”花落冷冷地道。
遠處炊煙裊裊,想必是農莊里的人家開始準備早餐了罷。
趙籜掀開簾子走了進來道,“少主,前面就要到無人渡口,上岸就可以前去鎮(zhèn)上歇腳了?!?p> 伊裳幫公孫樹掖好被子,起身道,“趙籜,你覺得馬三爺到底是誰的人?”
“不知道?!壁w籜輕輕地撫摸著他那把刀鞘嘆息道,“但是誰要是要傷害少主,我的刀第一個不同意。”
伊裳眼眶有點濕潤,微笑著道,“你在我身邊這么多年,真是委屈你了。一直以來,虧我還誤以為你是我父親派在我身邊監(jiān)視我的臥底。每每我闖下大禍,你總是挺身而出,這份恩情我真是無以回報?!?p> 趙籜身子一頓,想起了那位在雪地里脫下大衣將還是孩童的自己裹起來的“大哥哥”,不禁悲從中來:他對自己何曾不是恩重如山,可是自己卻覬覦了他的妻子.........
十八年前的三月春,他還是想往常一樣地大醉在桃花園里,伊仲踏著落花,將還是襁褓中的伊裳交給了他。
“賢弟,從今以后伊裳就交給你了?!蹦莻€男人那一日第一次穿上了黑色的衣袍,他依然看起來文質彬彬氣度不凡,只是眉宇之間再也沒有了昔日的磊落與溫暖。
“大哥我........”趙籜哽住了,他甚至無法再抬頭直視著這個昔日自己常常呼喚著的“大哥”。
“你不是說喜歡她嗎,如今她不在了,你替她守著裳兒吧!”
伊仲轉過身再次踏著落花的尸體而去,這一去,他再也沒有踏進桃花園。
一晃十八年過去了,伊裳終于長成了大人,她和她母親長得很像。趙籜發(fā)呆地看著伊裳,臉上不禁滑過了一行熱淚。
“趙籜?”伊裳叫了第三次,趙籜才回過神來道,“少主,保護你是我的職責所在?!彼恼Z氣又恢復了以往的冷靜,就像這么多年殺了這么多人他的每一根神經都變得敏銳,他的情感愈加變得理性。
伊裳沒有在意趙籜這些細微的情感變化,只是喃喃道,“馬三爺看來也不是父親那邊的人?!?p> 船體輕輕地晃動,船外傳來了梅三郞的聲音,“少主,到岸了?!?p> 接近中午,小鎮(zhèn)上開始熱鬧起來,在太空幻境不知歲月幾許,再次回到嶺南,頓時覺得恍如隔世。這一日,微風和煦,晴空萬里,天氣開始熱了起來。
趙籜背著公孫樹走在街上,不一會兒開始覺得口干舌燥,又因他戴著個奇怪的面具,行人見著總要紛紛側目,伊裳見此情況,便叫梅三郞雇了一輛馬車,幾個人上了馬車之后,梅三郞突然壓低了聲音道,“少主,我總覺得有人一直在跟蹤我,但是每次我要發(fā)現(xiàn)那個人的時候,他就又消失了?!?p> 伊裳皺眉道,“莫非是剛才我們的行徑太過張揚?”
“也有可能是鳳官和白木等人?!泵啡O自言自語道,“但是,馬三爺將他們扔在了太空幻境出口的東邊,我們卻又回到了西邊的無人渡,按理說不可能這么快就被他們追上?!?p> “或許,我們還遺漏了什么人。”趙籜抱著雙手道。
“該死的和尚,走路為什么不看路!”馬車突然急停,車上的人不禁往前傾,車夫似乎對著誰在罵。伊裳忙掀開簾子問道,“這是什么情況?”
“姑娘,這邊有個和尚突然擋住了去路。”車夫答道。
伊裳順著車夫手指的方向見一個頭戴斗笠身穿麻衣的和尚正在雙手合十微笑地望著自己道,“姑娘,能否捎帶貧僧一程?!?p> “還有我,還有我!”一個長相十分秀氣的青衣少年,突然從旁邊蹦了出來,揮著雙手笑瞇瞇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