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束縛（下）
“請保持你清明的心，平靜下來?！?p> “……！”
莉莎的依然是淡言淡語，她朝楚婭走去，每移動一步腳下的就會生成紫光，而在抬起時(shí)那光芒就會瞬間消失。
白發(fā)女孩從背后取下那柄封印的鐮刀。纏繞的布在指間觸碰的瞬間，頓時(shí)化為了百只紫色的蝴蝶，它們環(huán)繞在莉莎身邊輕輕觸碰著主人，隨著莉莎的吟唱施法，蝴蝶全部飛向了天空，化為了點(diǎn)點(diǎn)星光飄落下來。
“你準(zhǔn)備做什么……？”，楚婭艱難的抬起頭，“要?dú)⑺牢业脑捑挖s快……我不能撐多久……別讓那惡魔好過……”
“莉莎決定幫助你，你還有救?！?p> 這個白發(fā)少女將漆黑的鐮刀高高舉起，口中念著古老的字符，魔力在她手上凝聚，很快，又一個暗紫色的魔法陣出現(xiàn)在楚婭的腳下。
“伴隨挽歌那逝去的靈魂，請聆聽我此時(shí)的言語——訴說汝等的迷茫吧。時(shí)間沙粒必會流失，就連那死亡之花也會漸漸凋零。殘留的亡魂啊，愿你們長眠于森羅萬象之中，當(dāng)星辰滑落于黎明之時(shí)，冥府隨之開放，而你們，也會得到永恒的安寧……”
在莉莎有韻律的念唱之下，陣中驟然升起光柱包裹住了少女，一道又一道璀璨的魔力沖刷著楚婭的身體與靈魂，少女感覺她體內(nèi)的惡魔正在咆哮，但聲音越來越小。
出現(xiàn)了極其強(qiáng)烈的空虛感。
不亞于失去夢想的人。
但這種感覺更加真實(shí)，準(zhǔn)確來說，是力量被抽干。
少頃，她徹底安靜下來，魔變的肢體還原成嫩白的肌膚，那雙透著綠光的眼睛最終恢復(fù)了神色。
“哈……哈……結(jié)束了嗎？差點(diǎn)以為……死掉了……”
楚婭筋疲力盡，半跪在地上。她呆滯的望著雙手，就算是寒風(fēng)吹過也毫無所動，身上的睡衣在戰(zhàn)斗中化為了碎片，此刻皮膚上沾滿了紫色能量，宛如一件燦艷的輕紗。
良久，少女吸了一口寒氣，身上的色彩也消失不見，她把視線轉(zhuǎn)向一旁莉莎，這個白發(fā)女孩依然雙手持著黑色的鐮刀，看樣子并沒有放松警惕。
“我想它不會再出現(xiàn)了?！?p> 莉莎抬起頭，糾正說：“今天不會?！?p> 楚婭從地上搖搖晃晃的站起，虛弱的問：“剛才你唱的是什么，莉莎？”
“‘寂滅死者的鎮(zhèn)魂歌’，對一切靈魂都有凈化的效果，在強(qiáng)勁一些你就會升華?！?p> “聽起來不錯”，楚婭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對于失控時(shí)的記憶相當(dāng)零碎，只是記得莉莎唱完一首歌后，惡魔便再沒有在出現(xiàn)。她往墻壁處挪了挪，為了躲避著樓頂?shù)臋M風(fēng)，少女已對那歌失去了興趣，她轉(zhuǎn)過話題繼續(xù)道：“那我之前有傷到你嗎？”
“沒有。”
“那就好。你見過這種東西嗎？”
莉莎搖頭道：“從來沒有，莉莎擁有意識的時(shí)間不長，很遺憾，莉莎無法判斷是否能真正的救你。”
“呵，不過是死亡嗎……我只是單純不甘身體被這家伙控制罷了”，楚婭嘆口氣，臉上難得露出擔(dān)憂：“最差的情況，是這‘惡魔’控制我傷害我的家人，我決不允許，但無能為力?！?p> “如你所說，你及其可能傷害到莉莎要保護(hù)的人，所以不能放任你不管?！?p> “這我當(dāng)然知道，當(dāng)然知道。”
楚婭聞言蒼白的臉上似有不快之色，雖然這個女孩說的是事實(shí)，但她卻有自己的想法。
“莉莎認(rèn)為，你必須離開，或者我?guī)x開?！?p> 莉莎向前邁了一步，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說出的話就像是在談?wù)撎鞖饽前愫唵巫匀唬龥]有逃避少女幾近惡意的眼神，反而又更近了一步。
“你的決定是？”
鐮刀高高舉起，將陽光一分為二。
楚婭瞇起眼，無數(shù)個想法在她腦海中爭執(zhí)著?？衫蛏f的話又那么有理有據(jù)，她是在找不到任何理由來反駁，沉默片刻，少女陰沉的問：“這是我母親的意思嗎？”
“這是莉莎自己的判斷。莉莎是被張莜大人創(chuàng)造出的生命體，即使這副身軀只是一個沒有靈魂的空殼，但仁慈的主人仍賦予給莉莎思考的能力?！?p> 張莜這個名字對于楚婭來說當(dāng)然再熟悉不過，她聽到這個名字時(shí)，眼中閃過明顯的迷茫。楚婭盯了莉莎好了一會，才緩緩道：“這么說來，你想殺我？可剛才為何又救我？”
莉莎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說：“如你所見，這把鐮刀才是我的真身，有了這副身軀才能夠與你交流。張莜大人偶爾會提起你，但從未告訴我關(guān)于你的事，比如你體內(nèi)住著另一個存在?！?p> “……”
楚婭有些懷疑，面前這個女孩除了沒有表露過感情外，完全和正常人無異，無論是柔軟的肌膚還是那閃著精光的眼睛。
如果莉莎說的是真話，她不過就是一把武器。
話說回來，自己的母親居然有這樣的的能力？她可從未聽聞，就連死去的父親一生也未曾提起。
楚婭思緒有些混亂，那個在記憶中日漸模糊的母親變得更為神秘，恍惚間，母親那張不會掩飾任何感情的臉又清晰無比。她開始有些動搖，難道說母親一直在觀察她？自己的事情她全都知道？
“你的決定是？”，莉莎重復(fù)一遍。
少女毫不懷疑，如果她拒絕，這把鐮刀絕對會把自己的腦袋和身體分割開。此時(shí)楚婭面色不懼，反而問：“我想知道母親可來過日本？”
“是的，三年前的九月初來過一次，但那次并沒有帶上我?！?p> “三年前……九月初??？”
楚婭瞳孔一縮，那個時(shí)間正是父親離去的時(shí)候，但為什么……太奇怪了。她死死盯著鐮刀的尖端，又問道：“你到底聽命于誰？”
“莉莎只效命于張莜大人”，莉莎毫無隱瞞的回答。
“我母親又是怎么一回事？難道她也不是人類嗎？”
“是，亦或者不是。”
“這是什么意思？”
“很久以前她確實(shí)是一個人類，不過當(dāng)她接受賜福后，就必須要舍棄人類的身份”，莉莎眼神沒有半點(diǎn)波瀾。
“賜福？什么賜福？”
莉莎搖搖頭道：“這個問題莉莎無法回答。”
“好吧，你主人想要我父親的尸體做什么？”
“莉莎無法回答。”
“她活了多久了？”
“無法回答?！?p> “那你能回答我什么？”
莉莎歪起頭，想了下說：“只要是沒被張莜大人要求不能回答的事，莉莎都可以回答?！?p> “……”
她知道我要問這些問題？
楚婭瞠目結(jié)舌，隨之冷冷的問：“是母親要讓你把我和弟弟分開的嗎？”
“不，這也是莉莎的獨(dú)斷。莉莎只是為了執(zhí)行任務(wù)，而你現(xiàn)在成為了阻礙?！?p> 后者的臉平靜得像一張面具，楚婭猜測她可能沒有被賦予表達(dá)感情的能力，這也能讓她在某些地方毫無破綻。
“如果我執(zhí)意要呆在弟弟身邊呢？”
“喀！”
得到答案，莉莎立刻把鐮刀落下，沒有絲毫猶豫。反觀置于危險(xiǎn)中的人，眼中似乎又有猛烈的風(fēng)暴海洋在咆哮，最終，少女閉上眼，選擇了迎接命運(yùn)。
然而，疼痛感遲遲未到來，楚婭睜開眼，只發(fā)現(xiàn)鐮刀刀刃停留在脖子處，她沙啞著嗓子的說：“為何停手？”
女孩卻沒有更多動作，只是默默看著對方。
半響后，莉莎收回鐮刀說：“張莜大人想留你一命?？梢缘脑挘惨涯銕Щ厝??！?p> “她在跟你說話？”
楚婭往后退了一步，無法得知母親是怎樣和莉莎交流的。
白發(fā)女孩拿鐮刀的手微微放低，她又聽見了什么，低下頭猶如自言自語：“張莜大人說，如果是那個人的話，也許能夠幫助你?！?p> “嗯？幫助我？”
“張莜大人自己也曾拜訪過，并且對那個人的評價(jià)很高?！?p> “我是說，幫助我什么？”
“解決你體內(nèi)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