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章一十章——月夜將明時（下）

　　星隕劃破黑夜，不知朝著何處落去。

　　言峰綺禮慢慢地向前走著，注意與持劍男子保持距離，又從嘴里輕聲哼道：“圣杯戰(zhàn)爭可還不能這么早結(jié)束，吸血鬼殺手?；蛟S它在你眼里是價值為零的小石子，但對某些人來說，這可是極其難得的東西?！?p>　　“喔？這么說，你也想得到圣杯？”

　　“怎么可能”，神父笑了笑，有些自嘲的繼續(xù)道:“我只是享受這個過程罷了?！?p>　　曼森不以為意，握著劍柄的手用力幾分，他譏笑說：“殺了我難道就能讓圣杯戰(zhàn)爭繼續(xù)嗎？要知道，這可是整個教會的決定，死了我一個，會有其他人來?！?p>　　“當(dāng)然，不過至少能拖延到這次戰(zhàn)爭的完結(jié)。”

　　擋住唯一出路的吉爾伽美什饒有趣味的看著這一幕，他也不著急放出殺招，臉上卻也不掛笑容，倒像是一個觀看劇場的觀眾靜靜站在那里，等待著戲劇的落幕。

　　直到曼森朝綺禮方向邁出一步時，他才悠哉的伸出右手。

　　“嗖——”

　　黃金之光從曼森右側(cè)飛出，男人對意料之中魔力仍是心頭一沉，他停下腳步，舞出長劍，朝著那處全力斬去。

　　“當(dāng)??！”

　　威力不必先前一擊低，縱使曼森臂力過人，但這一下仍然他手臂發(fā)麻。

　　英靈都是怪物嗎？

　　這個想法在心中久久未散，然而不等他重新擺好架勢，又是幾股金光在黑暗中涌現(xiàn)。

　　“刷刷刷——”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男人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隨后一連倒退十多步。勢不可擋的沖撞力接踵而至，單用劍撥開飛來的寶具就純屬不易，那邊的言峰綺禮更是趁虛而入，一連扔出幾把黑鍵輔佐攻擊。

　　曼森不斷倒退，額頭上生出了許多細(xì)密的汗珠，最終他后背抵在墻上，再也無法向后退去。

　　不可避免的攻擊讓傷口血流如注，疲憊使全身顫抖不止。

　　在絕對實力面前，任何抵抗，都顯得徒勞無功。

　　“差得遠(yuǎn)了，言峰綺禮，單打獨斗可能你沒有贏的機會”，男人死死的盯著神父。如果沒有那英靈，曼森至少有九成把握斬下言峰綺禮的頭顱。

　　“很遺憾，今天死的人可是你”，言峰綺禮手上還留著幾把黑鍵，似乎在對方力竭前不會輕易扔過去。“放棄抵抗吧，我會把你的尸體送到教會那里去?！?p>　　“絕不?！?p>　　曼森氣機紊亂，不過一刻也沒有松開拿劍的手，他用有力的聲音說：“縱使我手中沾滿鮮血，但死后靈魂不一定會墮入地獄，而你，言峰綺禮，你的精神滿被憂傷和黑暗包裹，它向往的地方，絕對不會是天堂?！?p>　　“那又如何？”，神父臉上肌肉松弛，感到可笑。

　　“但此話不假，確為真實”，吉爾伽美什忽然笑了出聲，他稍有驚奇的道：“在這種絕境下，不努力的茍延殘喘求活，反而一味指定結(jié)局，這模樣甚是有趣……但認(rèn)真過頭反而讓人稍微有些動容，在你眼中，何為善惡？”

　　“善惡？”

　　曼森長長吐了一口氣，幾十年的吸血鬼獵殺，多見的生死，早已讓他心若冷淵。

　　教會中也存在權(quán)利的爭奪，但在更多時候，純粹是依靠力量與信仰與同道者一較高下，不過此時此刻，他仿佛重新回到了最初加入教會的時候，那受神父洗禮的瞬間。

　　他發(fā)誓自己從未聽見過神的聲音。

　　但他不曾渴望。

　　對于曼森來說，想必某位神靈肯定與自己的理念一樣吧。

　　“異端……即惡！”

　　答案很明顯。

　　教會的大部分人都是同樣想法。

　　短暫的談話間，曼森竟恢復(fù)了部分氣力，他大喝一聲，展現(xiàn)出前所未有的速度朝言峰綺禮沖去。

　　神父沒有想到，他在接下英雄王這么多次攻擊后，居然還有氣力做出這樣的行動，吉爾伽美什同樣如此，驚詫中，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那阻攔曼森的鋒利寶具比先前高了半分，后者急速的彎腰，幾道金光便擦著他頭發(fā)而過。

　　摩擦石板的聲音在黑夜中無比清晰，曼森牽動了所有神經(jīng)，一些不在受他控制的肌肉仿佛在拼死抵抗，但最終他還是咬牙重新站起。

　　“！”

　　言峰綺禮沒有理由繼續(xù)保持鎮(zhèn)定，他飛速拋出黑鍵，其精準(zhǔn)度不容置疑。

　　但飛去的暗器，如同弓箭射在城堡上一樣不起任何作用，曼森用劍斬飛第一個，剩余的直接用左手臂一一攔下。

　　刃鋒穿透鎧甲，刺進(jìn)血肉，男人對此僅是悶哼一聲，他已經(jīng)下定決心，就算是拼死也要斬殺這個背叛教會的異教徒。

　　“死吧！”

　　左手已經(jīng)不能再用，曼森就用右手舉起長劍，劍柄的暖意從手心流淌全身，承受無數(shù)寶具沖擊后的“碎銀劍”仍舊完好如初，在月光沐浴下，這把傳奇之劍直直落了下去。

　　“鐺?。?！”

　　前方的空氣陡然波動。

　　清脆的聲音長鳴不絕，兵器碰撞而生的力量，把曼森撞飛出去。

　　吉爾伽美什身體后仰一下，甚至差點踉蹌得后退半步，不過英雄王很快穩(wěn)住了身體，臉上的笑意更為明顯。

　　曼森失望的擦掉嘴角溢出的鮮血，看著英雄王手中的金斧暗道：這英靈還會使用空間魔術(shù)？失算了。

　　英靈仿佛極其享受，不免高聲大笑說：“呵……哈哈哈哈哈哈！人就是如此，唯有少數(shù)人出生是才華橫溢，凡人只有不停地超越突破自己，意志矢志不渝，才能達(dá)到稱為強者的高度，但這落敗的模樣依然慘不忍睹，其實與小丑沒什么區(qū)別呢！”

　　曼森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還是要阻止我嗎，英靈？”

　　“別會錯意了，雜種！螻蟻的生死只在本王一念之間，而他能為本王補充日常所消耗的魔力，若你在執(zhí)迷不悟，那么今夜只會有你葬生于此地！”

　　那如夢似幻的狂妄之言傳進(jìn)了曼森的心中。

　　恩？

　　他是準(zhǔn)備放過我？

　　男人不大確定，但從言峰綺禮微變的臉上，他得到了答案。不管如何，那拼死一擊既然失敗，現(xiàn)在以卵擊石純屬不智之舉。

　　他深吸一口氣，便提起長劍飛速沖向出口。

　　“必須殺了他！”，言峰綺禮有些著急，然而后者聽到指令后卻沒有做出反應(yīng)。

　　“難道就讓他這么離開嗎！？”

　　后者終于開口，臉上卻有些不快：“這些愚蠢的人類啊，就算他們鋒芒顯露，那也非是裁定之時，本王今日沒有殺他的心思。倘若你執(zhí)意使用令咒的話，或許我勉強考慮一番。怎么，需要使用嗎？”

　　言峰綺禮微微張口，最終還是扭頭說：“算了，不必如此?！?p>　　“哼，不要弄錯身份，本王雖是從者，但絕非是汝等凡人能輕易使喚的存在，好好引以為戒，絕不準(zhǔn)再犯。”

　　話音一落，吉爾伽美什就這樣化為金光消失在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