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威脅與算計
秦沖愣了愣，隨即高興得跳了起來，這不光是因為“變臉”能幫助他躲過追捕，甚至重新開始新生活，還有一部分原因是，賓翰長得太丑了些......
比索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過了一會，才試探著問道：“這...這是你原來的臉？”
“呵呵?！鼻貨_冷笑了一聲，沒有理他。
“原來...你是從‘東方’來的！”
“東方？”
比索的話引起了秦沖的興趣，到目前為止，秦沖所見到的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除了精靈——都長了一張白種人的臉，沒想到，這個世界的“東方”，同樣生活著一群黃種人！
“對，你的相貌特征，和那個東方人的標本一模一樣......”
“噗！”
“什么？！標本？什么叫‘我和標本長得一樣’？！難道我像個死人？”
比索無奈道：“除了那個標本，我們再沒見過其他東方人了啊?！?p> 秦沖愣了愣，道：“‘東方人’是怎么一回事？跟我詳細說說。”
“你不是從東方來的？”
“我是從地球來的?！?p> “地......什么？好吧?！北人鲊@了口氣，開始講述關(guān)于“東方”的事情。
“你也許不知道，恩格達斯大陸被高山和大海環(huán)繞著，數(shù)千年來，人類和精靈已經(jīng)將大陸的每一片土地都探索到了，但是，我們始終沒法走出這片大陸。所有企圖翻過高山、渡過大海的探險者，要么灰頭土臉地回來，要么干脆沓無音訊。
“有人說大陸的邊緣就是世界的盡頭。
“但是一百多年前，一艘小船從大海上駛來，帶來了一批黃皮膚的人。
“他們被帶到曼尼弗斯城，接受守護者們的訊問。
“他們中的大部分上岸時已是傷痕累累，沒到曼尼弗斯城就死了；剩下的一些活了下來，并向城邦聯(lián)合體傳達了他們的使命。
“他們自稱自己來自東方的大陸，數(shù)年之前，幾個白皮膚的旅行者到達了東方，向他們的皇帝展現(xiàn)了神奇的術(shù)法——應該就是魔法——而且他們也就是在這個時候?qū)W會了恩格達斯的語言。
“在皇帝的委派下，他們一行人帶領(lǐng)著一支雄偉的艦隊，出使西方大陸，但是，路途艱險，艦隊被狂風撕裂，所有禮品無影無蹤，只剩下他們一小隊人存活了下來，并成功到達了恩格達斯。
“在他們的敘述中，東方大陸是一個富饒到難以想象的地方，皇帝用純金建造了一整座宮殿，全國各處都修建了四通八達的道路網(wǎng)，路上鋪滿了珍珠；人們吃飯時用水晶制成的餐具，用瑪瑙和翡翠裝飾全身；地里的麥子永遠也吃不完，到處都是肉味鮮美且不會反抗的食草生物......
“這一番話聽得恩格達斯人激動不已，這也解釋了，為何沒有探險者歸來：在見識了天堂之后，誰還愿意重返人間呢？
“不過可惜的是，雖然幾位來使受到了很好的招待，但他們似乎是染上了某種奇怪的病，在很短的時間里，他們相繼死去了——醫(yī)生對此束手無策。
“不過他們雖然死了，但探索東方的熱情重新被點燃了，一隊又一隊的探險者出發(fā)，想要前往天堂——自然而然的，一百多年來，沒有一個人從東方回來。”
秦沖聽的目瞪口呆：這是什么？神話故事嗎？未免太扯了吧！
“這些話，你們竟然相信？”
比索聳了聳肩：“我倒不懷疑存在東方大陸以及居住在上面的東方人，但是，對于東方大陸的描述我很懷疑，不過據(jù)我所知，無論是在帝國，還是自由城邦，甚至是尖耳朵的國家，相信它的人都是占大多數(shù)的。
“所以，你若是能以東方人的身份出現(xiàn)，搞不好執(zhí)政官都會親自接見你呢?！?p> “嗯，是啊?！鼻貨_自語道，嘴角浮現(xiàn)了一絲微笑。
熊孩子驚喜道：“對了！你用東方人的身份進城，然后帶著我，這樣一定能躲過搜查，見到執(zhí)政官！賓翰，我們準備......”
“現(xiàn)在我不是賓翰了，我是秦沖。”
比索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他的臉抽搐了兩下，色厲內(nèi)荏地大聲道：“我不管你是秦沖還是賓翰，我只知道你是布雷爾家族的奴隸！現(xiàn)在我命令你，收拾好東西，準備趕路！”
“哦？比索先生，您在說些什么？東西嘛，我自然會收好，只不過，我們恐怕得各走各的路了。”
秦沖得意洋洋地看著比索，其實他的心里也在打鼓，樣貌改變了，不知那個靈魂印記會不會跟著消除？如果沒有，那他又得吃苦頭了。
不過，隨著比索臉上的神情變得越來越扭曲而秦沖卻再也沒有感覺到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時，他漸漸有了底，臉上的神情也變得越來越囂張。
“小混球，別覺得自己受了多大委屈，我告訴你，本來我是打算宰了你的，但現(xiàn)在嘛，既然我已經(jīng)安全了，那就沒有那個必要了；你若是識相，就趕快給我滾遠一點，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說完，秦沖扭頭就走。
“站??！”比索在他身后嘶吼，但秦沖才不在乎，除開他手里掌握著賓翰的靈魂印記這一點，這其實就是一個小混球而已，能干什么？
“你以為你的靈魂印記消失了？我告訴你，這只是因為它有使用的次數(shù)限制而已；你盡管跑，三天之后，我可以直接用靈魂印記殺死你！”
“什么？！”秦沖猛地回頭，狠狠地瞪視著比索，但隨即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策，趕忙換上一副諂媚的笑臉：“小主人，咱們有事好說......”
一邊說著，他一邊向比索走去。但那一瞬間的殺機顯然被比索察覺了，熊孩子一個后跳，抽出腰間的匕首，喝到：“你想干嗎？離我遠點！”
“哼！”秦沖索性不裝了，眼中的兇狠暴露無遺，他俯身抓起一把沙子，朝熊孩子灑過去，趁熊孩子捂住眼睛的空檔，他大叫一聲，撲上去搶下了熊孩子的匕首，另一只手把熊孩子按到了地上。
“不好意思了小主人，你是時候去死了?！鼻貨_獰笑著，舉起匕首就刺了下去。
秦沖失去了賓翰的體能和力量，但是，賓翰使用武器時的“手感”，卻并沒有被秦沖所遺忘，因此，秦沖倒沒遇到刺中自己手之類的尷尬事情，只是，熊孩子一掙扎，導致秦沖刺歪了。
熊孩子慘叫起來。
“不...不要！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啊啊?。。。?！”
“混蛋，叫什么叫！”他狠狠抽了比索一巴掌，然后死命按著他的頭，另一只手舉起了刀子。
“別動，一下就好......”
秦沖冷笑著，狠狠一刀捅了下去，然而熊孩子的動作比他更快，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
“啊！”秦沖放開了比索，滾到一邊查看自己的傷口，發(fā)現(xiàn)虎口處差點被熊孩子揪下一塊肉來。
秦沖紅了眼，他知道，若不殺了比索，死的就必定是他了。然而，他剛撲上去，一團小火球就迎面飛了過來。
也虧得賓翰的戰(zhàn)斗技巧，秦沖近乎本能地一個側(cè)翻避過了這一發(fā)火球——代價是手腕扭傷了。
抬起頭，看見熊孩子臉色煞白地站在那里，手里捏著一團沒發(fā)出去的火球。
“你死定了！”秦沖大笑，沒想到，這個奴隸還挺厲害的！而且奴隸的武藝并沒有像他的樣貌一樣離開秦沖的身體，而是以身體本能的形式保留了下來。
比索慌亂地打出火球，然后扭頭就跑，有了之前的經(jīng)驗，秦沖輕而易舉地避開了第二發(fā)火球，追著熊孩子就砍。
然而本以為勝券在握，卻被熊孩子接連避開了兩刀，秦沖殺氣騰騰地想要追殺時，卻尷尬地發(fā)現(xiàn)，技巧沒問題，但這具宅男身體，太弱雞了……
“呼，呼，呼……這樣…這樣不是辦法……”
在連續(xù)追了比索十幾分鐘之后，秦沖一臉生無可戀地靠著樹。他身上的肌肉因用力過猛而傳來陣陣酸痛，手腕也扭傷了，更別提那雙細皮嫩肉的手，被粗糙的刀把磨的滿手是血。
秦沖和比索兩人對峙著，突然，秦沖站起身來就走。
“你想怎樣？我告訴過你，你若是走了，三天之后我要你命！別以為我做不出來！”
“哼，只要你能活過三天?！?p> “你什么意思？”比索語氣有些緊張。
“很簡單，我會找到正在搜捕我們的人，告訴他們，我找到惡魔了?！?p> 比索的臉色一下變了:“你…你怎么能這樣？！”
秦沖不屑地“嗤”了一聲：“我為何不能？”
“現(xiàn)在任何人也認不出我來，他們要找的那個賓翰，早就消失了，不過嘛，比索還在?！?p> “你卑鄙！我姐姐可是對你有恩！”
“你姐姐不過是幫我治了個小傷而已，我替她收尸，對得起她了！哦對了，若是有可能，我倒不介意把你的家人好好下葬，至于你，還是算了。”
“我父親救過你的命！”
“那是因為我?guī)退麣⒘四莻€精靈！我可不欠他的?！?p> 比索站定了腳步，面色變換不定，一跺腳，吼道:“那好！我就跟著你！若是遇見了人，我就說你是賓翰變的！”
“哈哈哈哈！你講‘狼來了’來拖延時間都比這個有用！你以為別人會相信你的童話故事？哈哈哈哈哈……”
熊孩子說的是實話，不過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反正不會有人相信。
“為什么不會？”比索冷笑:“看看你的臉！和傳說中的‘東方人’一模一樣的臉！想想看:一個東方人，憑空出現(xiàn)在了薩魯爾城郊外附近，可是卻沒有一個人發(fā)現(xiàn)；而這個東方人卻還帶著帝國奴隸的口音——和那個賓翰一樣。若是你直接進城，別人可能還不會注意，但如果我在旁邊提醒呢？你要怎么解釋這些事情和你的來歷？你還覺得別人會把我的話當成童話故事？”
對，這的確是個問題。
一個本該一登陸就引起轟動的東方人，不僅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還一路走到了薩魯爾城城外，并和“惡魔之子”扯上了關(guān)系——就像熊孩子說的，疑點太多了。
熊孩子這么說會有用嗎？秦沖估計可能性并不大，但秦沖不敢賭，也不愿賭，因為他還有一張底牌——加斯連達。
“我們可以談?wù)劇！鼻貨_嘆了口氣，對熊孩子說道。
“你這樣威脅我，一定要我和你一同，為的是什么？你要死也沒必要拉上我吧？”
“幫我報仇！”熊孩子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出這一句話。
“蒙塔洛就在薩魯爾城，我要你幫我，向蒙塔洛討回公道！奪回我的一切！我一個人不可能做到這些！但是有你在，我還不至于全無希望?！?p> “你現(xiàn)在可是被通緝的，恐怕連城都進不去，還想報仇？”
“蒙塔洛的謊言沒有那么堅不可摧！”
比索激動地說道：“魔物出現(xiàn)了一百多年，還從來沒有過能說話，像人一樣的魔物出現(xiàn)；蒙塔洛說我們兩個是魔物，其實是一種非?；奶频恼f法，執(zhí)政官下達的命令中也并沒有將我們稱為‘災難制造者’，而只是說‘相關(guān)人員’，這說明薩魯爾城內(nèi)部也不相信這個消息，只是出于對惡魔的恐懼，才發(fā)布了這樣一道命令?！?p> “哼?！鼻貨_冷笑了下，沒想到這熊孩子腦子倒還算清醒。
“那你打算怎么辦？”
“你帶我進到薩魯爾城里去，去見執(zhí)政官，我跟他說。”
“我怎么把你帶進去？要不然我一個人進入吧，先見到執(zhí)政官再說?！?p> “不可能！你肯定會出賣我！”
秦沖發(fā)覺自己陷入了一個難解的境地，無論怎么選擇，都會遇到危險。
殺了熊孩子？熊孩子會魔法，憑著這具廢柴身體，還真未必能辦得下來；
拖延時間，等待加斯連達蘇醒？聽起來可行，但秦沖知道，兩人絕對無法在薩魯爾城的搜捕中隱匿兩天以上。比索這混蛋緊緊跟著自己，而誰知道加斯連達那個不靠譜的家伙還得多久才能醒來。
聯(lián)絡(luò)追兵，賣了熊孩子？但是像熊孩子威脅的那樣，這有危險，萬一熊孩子狗急跳墻死死咬住自己，出于對魔物的恐懼，恐怕這里的居民真的會不分青紅皂白把自己這個可疑人物和熊孩子一起燒了。
秦沖嘆了口氣，看來和熊孩子聯(lián)手，是目前可能性最多的一種選擇了。
“如果真的要干，我們需要時間，制定一個相對靠譜的計劃……”
一方面，秦沖需要更多的時間來謀劃，另一方面，秦沖還想最后拖延半天時間，等待他最后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