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推測
“菲蘭，我記得你曾經(jīng)提到過，維斯內(nèi)·洛普閣下和莫提科家族夫人是關(guān)系很親密的表親對嗎？”
“是......”菲蘭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說：“這不是什么秘密，而且因為這層關(guān)系，洛普家族曾經(jīng)一度很尷尬......杜爾家族和洛普家族關(guān)系密切，所以我對這些事情還是有點了解的?！?p> “那么，曼尼弗斯允許表親之間通婚嗎？”
菲蘭微微睜大了眼睛，而后把目光轉(zhuǎn)向一邊，沉默起來。
“怎么回事？秦沖，你剛才說‘知道了三年前的事情’是什么意思？還有，洛普將軍和莫提科夫人怎么了？”
塞絲湊了過來，眼神之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連帶著呼吸都有些粗重了。
秦沖有些無語：“維坦大師，您是曼尼弗斯守護者啊！這種事情應(yīng)該比我們更了解才對......”
“我是那次事件之后才被聘任的，因為曼尼弗斯因故失去了一位守護者......這種陳年老消息我可不知道?！?p> 塞絲撅了一下嘴，接著說：“而且，這件事情本身就很敏感，我又不好多打聽......”
“曼尼弗斯允許表親通婚，而且洛普將軍當年和他表妹走得也很近?！?p> 一個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塞絲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明明剛才就到了，躲著不出來是干什么？”
“師妹，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解除隱蔽之前要先確保周遭環(huán)境，這應(yīng)該是老師早就教過我們的東西吧?！?p> 魯?shù)婪颉に浔持肿吡顺鰜怼?p> “塔其大師?！?p> 菲蘭恭敬地打了聲招呼，魯?shù)婪蛞参⑽Ⅻc頭作為回應(yīng)。
“秦沖，你剛才為什么會提到那些？而且從那句話來判斷，你應(yīng)該是知道點兒什么，才會問出那種問題......為什么你會知道這些？曼尼弗斯城除了菲蘭·杜爾，應(yīng)該不會有既了解內(nèi)情，又跟你熟到能議論這種事情的人存在吧？”
他的目光深處微微透出了一股冷意，道：“可以告訴我，你為什么會問出那句話嗎？畢竟，我也是守護者啊......”
“是怪物?！?p> “怪物？”
秦沖不敢怠慢，忙說：“沒人跟我說這些，我會問那種事情，是因為剛才被我們打敗的怪物......打敗它之后，突然許多莫名其妙的信息進入了我的腦子，所以......我有了一個猜測......”
魯?shù)婪驘o言地盯著他，然后，嘆了一口氣，說：“雖然聽起來莫名其妙，但是......你好像沒撒謊。那么，我就破例違反一下守護者的準則吧。”
塞絲遲疑了一下，似乎在猶豫是否應(yīng)該回避。但八卦的天性最終戰(zhàn)勝了職業(yè)道德，她最后還是扭扭捏捏地湊了上來。菲蘭看上去有些尷尬，想走，但又覺得對于自己這個知情者而言，抬腿走人是一件沒必要的事情，因此只是背過身，沒有離開太遠。
“聯(lián)合體中城邦數(shù)量眾多，各地的法律和風(fēng)俗也不盡相同，但是在曼尼弗斯，表親之間通婚一直是被法律所允許、承認的，而直到十幾年前，這還是一件在大多數(shù)人看來十分正常的事情。”
“十幾年前？那么現(xiàn)在......”
“人們的觀念在變化。”魯?shù)婪虻哪抗忾W爍了兩下，說道：“人的價值取向或是道德觀念，并不總會與法律一致?？傊?，近親之間通婚的行為，在如今的許多人眼里，已經(jīng)與亂倫無異。這種思維方式并不僅限于曼尼弗斯，應(yīng)該說，是全大陸的人的一種普遍思潮?！?p> 秦沖點了點頭，道：“所以，雖然法律允許，但......”
“洛普家族是自由城邦地位最尊崇的家族，就算放到全大陸，也有很強的影響力。這樣一個家族，是不會允許家中出現(xiàn)這種可能為人恥笑的結(jié)合的。”
“所以......洛普將軍和他表妹......”
魯?shù)婪螯c頭表示了肯定。
“他們被洛普家族拆散了。這件事情并不光彩，雖然不少人知道這段往事，但幾乎沒人會刻意去傳播。應(yīng)該說，我現(xiàn)在所做的事情，是極不光彩的?！?p> “喂！這算什么混賬事？”塞絲大聲嚷嚷起來，“他們兩情相悅，就應(yīng)該讓他們在一起??！硬生生把人拆散算什么？！”
“師妹，你還年輕，所以有這種扭曲的觀念倒也正常......”
“你說誰扭曲？！本來就是這么回事嘛！人家兩個感情好好的，憑什么因為別人的‘觀念’就要讓他們分開??！”
塞絲怒氣沖沖地叉著腰，眼角掃過秦沖，索性一把把他拉了過來，大聲問道：“秦沖，你說，我們兩個誰說得對？！”
“呃，這個......”秦沖的目光可憐巴巴地掃過兩人，斟酌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其實，那個......表親通婚還是有點兒......嗯嗯，您懂的。”
塞絲冷冷地哼了一聲。
“沒看出來，你這小子的觀念還真是保守。”
“咳咳，大師，這和我是不是保守沒關(guān)系?！鼻貨_咳嗽了兩下，賠笑道：“其實別說是表親，就算是親兄妹出了這檔子事，也就是人家自己變態(tài)，跟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不是我看不慣什么，只是在那種情況下，不讓他們結(jié)婚明顯是對的嘛。”
“憑什么？！你說不讓結(jié)就不讓結(jié)？！”
“大家看不慣嘛！”
“看不慣又怎么樣？！結(jié)婚本來就是兩個人的事！”
“呵，那既然這樣，他們干嘛非要結(jié)婚呢？找個良辰吉日私奔不就得了？結(jié)婚也只不過是大家都看得慣的男女結(jié)合形式罷了?！?p> “你當私奔那么容易？！”
“呵呵，他倆跑不了怪誰？說實話，要我是哪家長輩，家里出了這種事，別說拆散他們了，狗腿都給打斷......呃，那個，我不是這個意思......”
越說越得意的秦沖猛然注意到了塞絲愈發(fā)急促的呼吸，和漸漸彌漫的殺氣。
他意識到，面對一個大師，自己似乎把人面子撅的有點兒狠......
“我支持秦閣下?！狈铺m說道：“出身貴族就應(yīng)該有為了更高理由犧牲個人自由的自覺，天生尊貴者，不可任性妄為。”
塞絲“切”了一聲，悻悻地閉了嘴。
“故事的最后，洛普將軍娶了一位出身低微，但因功勛和品格而備受尊敬的軍人之女，他的表妹則成了莫提科夫人......所以秦沖，事情就是這樣，你也已經(jīng)知道了?，F(xiàn)在告訴我，你到底想說什么？”
秦沖深吸一口氣，閉眼仔細權(quán)衡了一下，然后目光依次掃過在場的三人，道：“維坦大師，塔其大師，還有菲蘭......我所作出的推測，是綜合了打敗怪物后獲得的信息，塔其大師告訴我的事情，還有我自己之前了解到的一些情報所得出的......它未必是真實情況，且可能嚴重影響洛普家族和曼尼弗斯的聲譽。但如果、如果奈歐還活著，并且還在策劃什么陰謀的話，這可能就是阻止他的關(guān)鍵。
“因此，我想要請求各位，請允許我繼續(xù)保持沉默。因為如果奈歐已經(jīng)失敗——實際上，我相當肯定這一點——且危機將要得到解除的話，那么，這個推測無論真假，都應(yīng)該被徹底埋入往日的塵埃之中，塵封進永遠不會被別人看到的、我的記憶最深處。”
三人注視著秦沖，良久，魯?shù)婪驘o奈地點了點頭，說：“或許，你說得有道理。如果你真的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那么......”
就在這時，平靜了許久的地面忽然發(fā)出了震動。幾乎是同時，兩位守護者的共振石全都瘋狂地鳴叫起來。
——“看來，你的推測不用被塵封了?！?p> 加斯連達的聲音在秦沖心中響起，與此同時，魯?shù)婪蛞蔡鹆祟^，與加斯連達同時說出了一句話——
——“奈歐·莫提科又出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