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太行山、大興安嶺等山脈分中國北方為關(guān)內(nèi)外,關(guān)內(nèi)農(nóng)田、關(guān)外草原,南流的白河、洋河、灤河等哺育了長城內(nèi)的農(nóng)業(yè)民族,山北的閃電河、老哈河、西拉木倫河、呼倫貝爾湖等哺育了內(nèi)蒙古境內(nèi)的草原人。
鮮卑大汗檀石槐統(tǒng)一漠南后,發(fā)現(xiàn)氣候日益嚴寒,考慮到漠南的壩上草原豐富的河流湖泊,肥美的水草,相對較高的氣溫,遂設(shè)王帳于彈汗山(今內(nèi)蒙古大青山)北麓,放牧牛羊,演練部隊。
彈汗山距離代郡柳城300里,距上谷寧城約200里,時時刻刻給大漢的幽州、并州無窮的壓力。西漢曾在上谷寧城設(shè)西部都尉,在并州馬城設(shè)代郡東部都尉。東漢取消代郡東部都尉,設(shè)護烏桓校尉駐寧城。寧城、馬城(懷安)、廣寧(張家口),三縣城墻堅固,為幽州雄塞,互為保守,乃是抗擊中部鮮卑的第一防線。
深夜的寧城,依然燈火輝煌,亮如白晝,甲士、騎兵不停進出,文士、信使絡(luò)繹不絕,乃是一座雄踞北方,分割草原、漢地的不夜城,明代宣府鎮(zhèn)亦設(shè)萬全衛(wèi)、萬全都司于寧城,可見寧城位置之重要。
劉慶一直憋著一口氣,一定要證明自己更優(yōu)秀,一路上緊咬牙關(guān),憑著幽州刺史的公文,沿途驛站換馬不換人,除了在驛站喝水、上廁所,吃飯都在馬上解決,兩個雪白的臀部、一雙白白的大長腿磨得起了血泡,血泡破碎變成疤痕,疤痕又被磨破。
自祁縣翻越長安嶺,過雞鳴驛,過今宣化,到護烏桓校尉駐扎的寧城(張家口萬全鎮(zhèn)),250里路,其中近30還是山路,劉慶一日跑完,已是深夜。
劉慶幾乎已經(jīng)精疲力竭,夜里疾馳,數(shù)次掉下來,摔得鼻青臉腫,他平日也常常縱馬飛馳,可一般就幾十里,不曾急趨數(shù)百里。出發(fā)時,總共12騎,現(xiàn)下只剩下他和王門兩人。肥重的鄧茂,步戰(zhàn)一把好手,騎馬卻快不起來,早就掉隊。沿途驛站也不可能一次提供十多匹驛馬。
劉慶、王門在寧城都亭驛,洗了把冷水臉,換了衣服,兩人岔開雙腿,邁著八字步,前去門房等待,幾乎立即得到了護烏桓校尉的召見。
“幽州刺史從事、涿郡劉慶字子賀,拜見護烏桓校尉大人!幽州陶刺史有書信在此?!眲c彎著身子,低著頭,雙手高高捧起帛書行禮。
“拿來!坐!”
趁校尉閱讀帛書時,劉慶偷偷打量,只見這位與古代勇士同名的烏桓校尉,約三四十歲,個頭中等,粗健有力。雖然操勞到半夜,坐姿依然挺拔,雙目依然炯炯有神。
“陶刺史、張?zhí)厝宕闻沙鍪拐?,其意我已知曉,只是鮮卑人屯兵關(guān)外百里,時常侵擾,半月之內(nèi),數(shù)次越過關(guān)山入侵,我這實在是難以抽調(diào)兵力?!?p> “大人?”
夏育揮揮手,制止劉慶發(fā)話:“招徐榮進來!”
“劉從事,徐榮是我屬下軍侯,就由他率領(lǐng)500人,前去助戰(zhàn)。”
劉慶暗嘆,真是個強勢的領(lǐng)導(dǎo),不許人發(fā)表不同意見,可這次我必須請到大兵:“大人,我來此,不是求救兵,而是送一場功勞給大人?!?p> 夏育倒是來了興趣:“怎么說?”
劉慶:“大人來此處駐守,因為名聲太大,檀石槐相必也不敢輕舉妄動,故而以主力對大人。雖然大人能征善戰(zhàn),可才領(lǐng)護烏桓校尉不到一月,將士還不能如使臂指,檀石槐奈何不得大人,大人怕也奈何不得檀石槐。”
夏育被劉慶的高帽子捧得很高興:“只要一兩年時間,我必誅滅此僚!”
“大人雄壯!如今檀石槐雖然奈何不了大人,卻以偏師擊敗張平仲太守,目前正與陶方伯對峙。陶方伯已占據(jù)祁縣,大人何不令他堅守以阻遏鮮卑歸路?
同時使一偏將領(lǐng)精銳數(shù)千,襲擊鮮卑之后,則必定大獲鮮卑輜重、牛羊、人口!”
夏育:“有些道理,可窮寇勿追,歸師勿遏啊?!?p> “大人并未阻遏歸師,面對的也不是窮寇?!毖韵轮?,阻遏歸師、面對窮寇的是陶刺史,就算受損失,也是陶刺史的事!
夏育:“哈哈,你是陶刺史從事,怎么幫我謀劃?”
劉慶:“我非為大人謀劃,而是為幽州謀劃!為大漢謀劃!
幽州苦鮮卑久矣,大漢苦鮮卑久矣!
幽州之士期盼大人如盼春雨!
無人不說天幸有良將如夏校尉,不叫胡馬渡寧城!”
夏育眉毛眼睛間都是笑意:“先生乃真名士!幽州之士若如先生,都是愛國之士!民心可用!”
“今鮮卑多死一人,少運一石糧食回草原,力量就弱一分,大漢力量就強一分。還請大人急發(fā)兵擊敵,以救民于水火之中!”
“哈哈!我若再不答應(yīng),置幽州數(shù)百萬百姓于如何處?
傳令,胡軫、徐榮、董旻帶二千精銳,星夜擊敵之后。”夏育起身,上前牽起劉慶的手,“我身邊就是缺先生這樣的謀士,先生不如留下助我!先屈就個從事吧!”
“為大人效力,就是為大漢效力,固所愿也!”劉慶也很高興,護烏桓校尉可是擁節(jié)、秩比二千石的高官,比郡守還大,漢代武將地位很高,中郎將、校尉等動不動就可以號令地方官。州刺史的從事秩三百石,只是下級官員,護烏桓校尉的從事秩六百石,工資高一倍,已快邁入中級官員門檻,若干得好,十年之內(nèi)或許可以當上州刺史、縣令。
而且夏育此人,勇敢善戰(zhàn),跟隨太尉段穎平定西羌,立大功,為北地太守,又擊破鮮卑,乃是大漢屈指可數(shù)的名將,跟著夏育,豈不是比陶謙好數(shù)倍?
最后一點,給夏育出謀劃策,雖然說的冠冕堂皇,實際上卻打了陶謙一釘耙,陶謙知道了會不記恨、不給小鞋穿么?真名士,不帶走一片云彩,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
劉備急行到雞鳴驛,亦有130里,到達時已是下午。
遠遠幾個人大呼:“玄德,牽縣令叫我等在此處等你們?!?p> “王伯、李山、耿績你們怎的都在這???牽君人呢?張?zhí)啬???p> “牽太守令我等在此等候。據(jù)逃回來的士卒說,昨天為鮮卑伏擊,張?zhí)卦?jīng)還未合圍,早就跑得兔子還快,昨夜逃到雞鳴驛,見牽縣令帶500人押運糧草在此,張?zhí)乇懔顮靠h令駐扎在此防敵,自己逃回郡城呢!
今天早上,我們?nèi)歼^來了,現(xiàn)在一共有千余人呢,陸續(xù)收拾殘兵,亦有一千多人,包括祖茂在內(nèi),都在驛旁山口駐扎。牽縣令說是等陶刺史那邊確切消息!”
牽縣令正在整編部隊,一旁是霜打茄子一樣的祖茂:“玄德,見你印堂發(fā)紫,相比有好事!”
劉備:“牽君老成國謀,此處退則可守,進則可沿谷道追敵。下吏佩服、佩服。。。”
牽縣令聽了陶謙處情況,喜道:“這么說,我們可明早追敵!”
劉備:“我走時,公孫伯圭已與敵軍前鋒接戰(zhàn),相必此時斗得正酣。若星夜追敵,必立大功!”
赤血萌萌
非為大人謀劃,而為幽州謀劃!為大漢謀劃! 幽州苦鮮卑久矣,大漢苦鮮卑久矣!幽州之士期盼大人如盼春雨! 天幸有良將如夏校尉,不叫胡馬渡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