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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里

第十九章 戰(zhàn)書

香里 葉川天宇 2813 2020-04-25 21:56:30

  我向來比較愛管閑事,當(dāng)我覺得事情是對的時候,我的理智,往往便就壓抑不住感性的使為了。

  這不,此刻我已然緩步走到了措姆的身后。

  “雨后的草原,真是比想象中還要美呢?!?p>  “哥哥?!?p>  聽到我的聲音,只見措姆身體一震,旋即回過頭來看著我。

  “嗨,措姆弟弟,有興趣聊會天嗎?”我微笑著面頰,打量著此刻這個正洋溢著笑臉的少年。

  措姆始終保持著他黝黑的微笑,道:“當(dāng)然可以了,哥哥。”

  “這是去市區(qū)的方向吧?”我轉(zhuǎn)過視線,也注視起了剛剛措姆面朝的方向。

  “是的,哥哥。”

  措姆的目光,在我的身上停留了剎那,便同我一樣,再次看向了市區(qū)的方向。

  “我曾經(jīng)像你這個年紀(jì)的時候,喜歡過一個女孩。那時的我,甚至連和她的未來,都已經(jīng)想好了。但最終還是沒能走到一起。”

  措姆凝視著我,他的喉結(jié)處動了動,似是要說些什么。不過,卻是沒能見他開口說話。

  “我一直有在想,擊潰這段感情的到底是什么?我也有過一些感悟;我確信當(dāng)時的我們,都還彼此喜歡著對方,可生活的現(xiàn)實(shí)與理想,差別終究太過于巨大。”我的聲音有些低沉。

  措姆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未曾有一絲的轉(zhuǎn)移,只是始終沒有說出一句話。

  我平復(fù)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說:“我覺得,婚姻絕不是用來囚住彼此感情的工具,愛情也并不是靠婚姻,就可以守住的?!?p>  措姆低下了頭。見狀,我輕輕地拍了拍措姆的肩膀,說:“措姆弟弟,你可以為了白瑪,放棄你的學(xué)業(yè)。不得不說,你對白瑪?shù)母星?,純潔又厚重,而就是這樣的感情?!?p>  “我想的是,你那么喜歡她,并且堅定地想對她負(fù)責(zé)。你想的應(yīng)該都是怎么讓她能在往后過上更好的生活呀!但要實(shí)現(xiàn)這一點(diǎn),放棄學(xué)業(yè),顯然是極不可取的?!?p>  “我和你一樣,都是農(nóng)村人,我們都沒有那種顯赫的背景。所以,只能靠自己的努力。而你知道的,我們能改變自己的方法,基本上只有一種,那就是讀書?!?p>  我潤了潤喉,也沒有打算停下來,繼續(xù)對措姆說道:“現(xiàn)在結(jié)婚,不說沒有好處,但一定是弊大于利。拋開肩負(fù)整個家庭的重?fù)?dān)不說,你有做父親的覺悟嗎?”

  “你可以好好想想。不過,我相信目前的你,是沒有的。因為,你辜負(fù)了你阿爸這十幾年來對你的期望,所以,你又從哪里來的這種覺悟?!”

  看著旁邊的措姆,我把目光移向那個彼時措姆注目的方向,說:“措姆弟弟,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們不會為了自己,做過什么而后悔,但一定會為了當(dāng)初沒有做過什么而后悔?!?p>  轉(zhuǎn)過身,走出了幾步,我還是擔(dān)心這個少年,萬一還是一根筋怎么辦!畢竟高考這件事,真的太過于重要了,我旋即便回過身補(bǔ)了一句話。

  “當(dāng)然,大學(xué)也是可以結(jié)婚的。”

  聽到這句話,措姆看上去,已經(jīng)麻木的身體,微微一震,他這細(xì)微的動作,恰好被我捕捉進(jìn)了眼里。一時間,我的心里,突然有一種莫名的滋味涌起。

  “這個小家伙,早知道我說那么多干嘛!”我在心里暗自低語,直接讓我哭笑不得。

  乘著草原上的微風(fēng),我徑直走下了小山坡,此刻,只剩下了一個佇立在風(fēng)中的青澀身影。

  在日光里,他的膚色,看上去更加地黝黑了,也沒有看見他的身體再動過,與彼時一樣,他的目光正注視著遠(yuǎn)方。

  從坡上下來,剛走到帳篷外,正準(zhǔn)備掀開門簾時。帳篷里,卻是有一個人搶我一步掀開了簾子,像離弓的箭一樣射了出來。

  還沒來得及,等我做出反應(yīng),我們兩個人,就撞到了一起。定神一看,還能是誰,春陽豁然在目。

  “你趕去投胎呀?”這件事倘若換作其他人,我也就是相逢一笑,互相致點(diǎn)歉意,就過去了。

  不過,換作春陽的話,情況就有點(diǎn)殘忍了。記憶里只要是春陽犯一點(diǎn)事,被我數(shù)落一頓,肯定是少不了的。欺負(fù)一個人久了,也是會形成條件反射的。

  “哥。”

  春陽呵呵一笑,臉龐宛如一個長著褶皺的包子,微笑里,有著難以言表的意味,看上去很怕我的樣子。

  見著我正盯住他的眼神,春陽隨即說:“我猜你會狠罵我一頓?!?p>  基于此,我也在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道:“呵呵,那恭喜你了,猜對了?!?p>  春陽隨即便露出了他那無辜可憐的面容,說:“您罵吧?!?p>  看到春陽的模樣,一時間,我竟是下不了嘴,教訓(xùn)春陽了,當(dāng)下便哽塞了聲帶……

  “你站在這里干嘛,人你找到了?”夏冉從帳篷里探出了頭,隨即,走出了帳篷。

  春陽低著的頭,稍稍抬高了一絲弧度,只見春陽瞟了我一眼,還是沒敢說話。

  夏冉對我笑了笑,并揮了揮手,又轉(zhuǎn)眼對著春陽,說:“趕緊一點(diǎn),我和你一起去找?!?p>  夏冉說著話間,直接一把拽起了春陽的衣襟,活生生就是把春陽給拉走了。他倆才走出幾步,就傳出了一個聲音……

  “我的親姐呀,你算是救了我的小命啦……”

  看上去,春陽的確是有驚無險地逃離了我的魔爪。

  進(jìn)了帳篷,一張陌生的少年面孔映入了我的眼幕,少年面色黝黑,壯實(shí)的身板,突出的胸肌……無一不是他身體健壯的體現(xiàn)。

  看到我的一瞬間,他立即起身給我問著好,我自然也沒丟下禮貌,也對這個少年打了招呼。

  旋即,我便是走到了碧蕓嫂的旁邊,坐了下來,和她的聊天過程中,才了解了一些情況。

  由于晌午還沒過多久,外面的陽光,還很強(qiáng)烈,碧蕓嫂是過敏體質(zhì),她的臉如果長期暴露在強(qiáng)光下,便會產(chǎn)生紅疹。

  所以,她便待在了帳篷里,沒有出去。冬兒和小果倒是開始慢慢適應(yīng)了這個地方的氣候,變得調(diào)皮了不少。

  這不,由于擔(dān)心這兩個小家伙,博川哥也跟出去在一旁照看了。

  讓我比較驚訝的是,屋子里的這個少年——多吉,在冬兒媽媽告知我這個少年名字的時候,我也露出了詫異的神色,對于他來這里的目的,我倒是產(chǎn)生了諸多好奇。

  但現(xiàn)在就知道多吉是來找措姆的,其他情況一概不知,僅能靠猜測來腦補(bǔ)。因此,想要知道是什么事,還要得等措姆回來。

  此刻,帳中少年正襟危坐,明朗的眸子,沒有絲毫眨動。

  時間也沒過去多久,春陽和夏冉終于是找來了措姆,看戲的人不嫌事多,兩個人的對眸間,仿若兩軍對壘一般,兇氣頓生,屋內(nèi)的溫度,似是在這種氣氛下,陡降了許多。

  “你來這里干嘛?”在兩者的對視里,措姆先說了話。

  “你不是準(zhǔn)備迎娶白瑪嗎?但我覺得你配不上她,在我們牧民里,最強(qiáng)的英雄,才配得上那最美的拉姆?!倍嗉赞o犀利,沒有一點(diǎn)委婉的意思,直接便是一番冷語,奉給前者。

  “配得配不上是我自己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評判?!贝肽贩瘩g相向,話語里透著冷意。

  “我也不和你多說,我今日來就是給你說件事,八月藏北草原的賽馬大會,如果你能在馬會上贏過我,那我以后保證不再來打擾白瑪。不然,就算你們結(jié)婚了,我也不會放棄追逐白瑪?shù)??!?p>  多吉的話語,散發(fā)著那種雄霸天下、運(yùn)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的自信。

  “不好意思,對于你說的,我壓根一點(diǎn)興趣也沒有。對了,我得提醒你一下,你單相思我管不了。不過,我得告訴你,不管是過去,現(xiàn)在,還是以后,白瑪都只是屬于她自己,不屬于其他任何人。自然,她也不是你任何時候的賭資?!?p>  措姆看上去,沒打算給多吉留一點(diǎn)面子,旋即又說道:“你有拿別人做賭注的習(xí)慣,我管不著,不過,請你記住,我的白瑪可不是你口中的賭品?!?p>  “沒有實(shí)力的人,只能靠耍耍嘴皮子,到時候,希望你還能像現(xiàn)在這樣。該說的話,我已經(jīng)帶到,希望你的馬術(shù),能及得上你的嘴皮?!倍嗉冻隽俗约狠p蔑的口氣,帶起了戲虐的嘲諷。

  說完話,多吉旋即轉(zhuǎn)過身子,給我們曲了曲身,便徑直走出了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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