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在南宮幻等人走后,便獨自走到山洞的另一條路口,而在最深處,有一個隱蔽的房間,這是夜梟自己設(shè)計的特殊客戶招待間。
他打開門,里邊的東西十分簡潔,一張床,一對桌椅,還有幾根蠟燭用來照明。
“我們打算走了,你是否要跟著我們走,他雖然委托我們要照看好你,但是否跟隨我們還是由你做決定好。”病人對著里邊的人說道。
“南宮幻他們怎么樣?”里面那人說道。
“我們瞞住他了,他現(xiàn)在還不知道,畢竟是委托人的要求?!辈∪宿袅宿裟X袋,“一開始我也沒有想到,他為了你能做出這么多不可思議的事?!?p> 里邊的人沉默不語,病人便接著說道:“怎樣?是否和我們一塊走?”
“他死了嗎?”那人問道。
病人頓了一下,嘆息道:“應(yīng)該會死,這是我們想的辦法,成功的幾率很大。而且委托人也僅僅只是委托我們照看你,我們無需為委托人的性命負(fù)責(zé)?!?p> “果然,商人就是利益至上嘛?!蹦侨死浜咭宦?。
病人輕笑一下,接著說道:“不過他遵從了你的請求,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向南宮幻他們下殺手。”
“我知道。”那人說道,“因為他向我發(fā)誓了?!?p> “好了,說了這么多,你到底意下如何?”
“我跟你們走。”那人起身,從陰影里走出來,懷中抱著一個嬰兒。
“對了,這個還給你?!辈∪藦淖约憾道锬贸鲆活w小小的玉佩,遞給了那個人。
那個人手里捏著玉佩,不禁潸然淚下?!霸?,原來我一直都沒有注意到你的心。”他抽泣著,眼淚都滴到了嬰兒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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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出了天行城后,忽然感覺沒有了前進的方向。“三弟,我們接下來該去哪里?”段明浩問道。
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前進的目的地,因為我心里仍有顧慮,曾笛說的沒死的那人,到底是誰?
“有誰是死后卻沒有發(fā)現(xiàn)尸體的嗎?”我閉眼想了想,忽然想到一個人,急忙轉(zhuǎn)向段明浩。
“大哥!你還記得邵裕的妻兒嗎?”我問道。
“當(dāng)然記得了,他們被曾笛所害了不是嗎?”段明浩對我提出來的這個問題感到疑惑。
“這只是他說的而已,我們并沒有找到他們的尸體。”我說道,“而且曾笛在死之前還和我說‘他們還活著’,這個他們會不會指的就是邵裕妻兒?!蔽覍ξ易约赫f出的這番話感到驚訝,其他人也不例外。
“真的嗎?邵裕妻兒還活著!”段明浩有些激動。
“那既然他們還活著,又躲在了哪里?”莫問香問道。
“他們能躲的地方多了去了,我們可能永遠(yuǎn)找不到,或許這就是曾笛這一系列行為的最終目的,保護邵裕妻兒平安?!蔽艺f著,心里卻不免虛了起來,畢竟這確實不切實際,曾笛和邵裕二人算是敵人了,而他又怎么會幫主邵裕妻兒逃脫呢?
除非只有一種解釋。我恍然大悟,心跳不禁加快,難道說,曾笛他一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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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吵雜聲越來越小,曾笛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就這樣吧,這樣就好了。”曾笛閉上眼睛,自己經(jīng)歷的一切如同走馬燈一般展現(xiàn)在自己眼前。
“還記得當(dāng)初,我還是反抗著云天子的人呢,若不是她的出現(xiàn),我又怎會落到這般地步?!痹验L嘆一聲。
原本曾笛是真心實意想對抗云天子,直到有一天,邵裕的妻子——風(fēng)仙舞的出現(xiàn),讓他改變了人生的目標(biāo)。
當(dāng)時風(fēng)仙舞還未和邵裕相遇,而她也致力于對抗云天子,曾笛一見到她的時候,就愛上了她,她的身影在他的腦中揮之不去。
“和云天子對抗的行動就在明天開始,若是一齊上前,我們可能會犧牲大半,而這大半里說不定會有她?!痹言较朐绞呛ε?,于是他在前一天將風(fēng)仙舞以探討計劃為由約了出來,卻沒去赴約,而是去找了云天子,進行了背叛。
果然,除了風(fēng)仙舞和老楊,其他人要么被抓要么被殺,曾笛也因此當(dāng)上了云天子身邊的紅人。
他以為這樣保護了風(fēng)仙舞,但殊不知這個行為,讓他失去了風(fēng)仙舞,因為在那一天,風(fēng)仙舞遇到了邵裕。
曾笛正要去以同伴的死為由安慰她之時,卻發(fā)現(xiàn)有另一個男人在她的身旁,曾笛不敢出聲,看著那個男人不停的安撫著風(fēng)仙舞,他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風(fēng)仙舞和邵裕兩人在經(jīng)歷這件事后,他們兩人持續(xù)升溫,最后風(fēng)仙舞投入了邵裕的懷抱,使曾笛對邵裕充滿了恨意。
看著他們?nèi)找嫘腋?,曾笛感覺到機會渺茫,他正打算放棄之時,卻偶然發(fā)現(xiàn)了邵裕去了一家雜貨鋪,那里便是他當(dāng)年組織反抗時去咨詢過的四海商幫,他知道邵裕在計劃著什么。
之后,云天子派他去監(jiān)視邵裕,這是個絕佳的機會,于是他在戰(zhàn)斗中并不發(fā)揮實力,也沒有讓竹龍教的人過多干預(yù)戰(zhàn)斗。
他猜到了邵裕是想背叛云天子,犧牲自己毀滅云中門,于是他更加高興了,這下便能除掉邵裕了。
眼看邵??焖懒?,他也不打算出手,而是收隊回去,這下沒人可以阻擋他和風(fēng)仙舞了。
當(dāng)他向云天子匯報說邵裕背叛了云中門,云天子居然二話不說直接向他下令去滅掉邵裕一家。
他便來到邵裕家中,想帶著風(fēng)仙舞離開這里,亡命天涯。卻沒想到,風(fēng)仙舞懷里居然抱著一個孩子,他崩潰了,也不知為何,他居然想殺了這個孩子。
風(fēng)仙舞被他嚇到,便迅速離開,跑去找南宮幻他們幫忙,曾笛見無從下手,只能先無功而返。
做了強烈的思想斗爭,他似乎想通了,既然自己愛她,就不該毀滅掉她最珍視的東西,他起身,去找了商幫的幫助。
商幫派了幾個武門的人前來協(xié)助,曾笛便趁著南宮幻等人離開,只剩下方守道和莫問香之時,直接突襲進去,帶走了風(fēng)仙舞和她的孩子。
風(fēng)仙舞一開始還十分的抵抗,直到曾笛終于向她表達(dá)了心意,她才愣住了,曾笛接著將她帶出來,和她說了自己對她的感情,風(fēng)仙舞聽后,臉上只剩下不敢相信。
“原來你,一直以來都……”風(fēng)仙舞身子發(fā)著抖,眼眶開始發(fā)紅。
“我只想保你們母子平安,和南宮幻他們在一起,絕對會受到云天子等人的攻擊,你必須跟著這些人走,找到安全的地方躲起來!”曾笛握著她的手,“我會留下來拖住他們,你就相信我吧!”
“這個,給你。”風(fēng)仙舞將那顆小小的玉佩給了曾笛,“這是我奶奶給我的護身符,你要替我保管。”
曾笛握緊了手中的玉佩,用力的點了下頭。
之后,他知道,要讓他們母子安全,得讓竹龍教停止追殺,于是他利用了幾次南宮幻他們一行人,終于將上官筠竹從教主的位置上趕了下來。
但他沒想到的是,云天子發(fā)現(xiàn)了他的一切想法,他為了保護風(fēng)仙舞母子,不惜和南宮幻合作。
和南宮幻他們談完的那天晚上,他找到了風(fēng)仙舞母子所在的地方。
“仙舞……”曾笛下定了決心,“若有機會,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嘛?”
風(fēng)仙舞被這一問,不知如何回答,曾笛卻仿佛看到了答案,即使自己做的再多,她的心早已歸屬于邵裕了?!皼]事,不著急回答,我還有最后一件事要辦,辦完后,你們母子就能徹底安全了?!痹研χ焓置嗣L(fēng)仙舞懷中孩子的頭,仿佛是自己的孩子一樣。
“曾笛,請你不要向南宮幻他們出手好嘛?”風(fēng)仙舞忽然請求道,“他們也曾幫過我,而且他們是好人?!?p> 曾笛只是苦笑一下,但還是答應(yīng)了下來,于是在殺死云天子后,他趁機奪走云天子的甲骨,卻并不殺了南宮幻他們,畢竟他也需要這些人,來給他最后一擊。
“風(fēng)仙舞,若是得不到你,我又何必活在這世上呢?”曾笛這樣想著,將玉佩交到了病人手上,也就是他一開始便委托的人,接著和病人說了到時對付自己的方法,他也完全按照著這個計劃做了。
“一切只是為了一個自己心愛的女人罷了?!痹研睦锵胫?,忽然感覺自己終于舒坦了,他閉上雙眼,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曾笛用盡一生去算計別人,甚至是自己,就是為了保護一個自己心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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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的想法很大膽,但也只有這般解釋,才能知道知道最后那句話的意思。“曾笛一直都愛著邵裕的妻子,于是不惜一切代價保護他。”我說出了這個驚人的想法。
“不會吧……”上官筠竹第一個感到震驚,畢竟她以為自己最了解曾笛這個人。
“只有這個解釋了。”我說道,“或許現(xiàn)在,邵裕妻兒已經(jīng)安全的離開了?!蔽铱聪蜻h(yuǎn)處的天空,曾笛啊曾笛,到了最后,我們?nèi)匀晃茨芡耆赐改氵@個人。
眾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我終于開口了。“走罷,我們?nèi)ヮ櫦仪f?!蔽艺f道,“該去藏書閣里再找一次書了?!?p> ——————————————————————
四海商幫的商人們正在集體搬遷,他們帶著自己的貨物,騎著馬兒,朝著遠(yuǎn)方走去。
而在搬遷的人群中,有著一對母子,他們被安置在馬車中。
風(fēng)仙舞看著窗外的天空,嘆息一聲,她這一生,遇到了兩個男人,一個為了人民推翻云中門,雖被百姓唾罵,但他在風(fēng)仙舞的心中依然偉大。另一個,則是為了她機關(guān)算盡,保護了他們的安全,他被百姓所尊敬,但風(fēng)仙舞卻對他感到惋惜,為了自己這個女人,搭上了自己的一生。
“我當(dāng)初在猶豫的,僅僅只是擔(dān)心你對這個孩子的感受罷了?!憋L(fēng)仙舞心里默默感嘆,看著自己懷中的孩子,她又長嘆了一聲。
她或許,不會再與其他的男人有任何的接觸了吧,因為她決定了自己該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