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血花如紛飛的杜鵑,散落在半空中。
“??!”凄厲的尖叫劃破半空。這聲尖叫來自于小靚,因為她看見青城為了保護連玉,挺身而出,擋下了這串飛鏢。青城的身體筆直地傾倒,他的長發(fā)被風吹散,向上飄逸,迷離了連玉的視線。小靚見狀,顧不得戰(zhàn)斗中存在的危險,連忙上前,想要去救助他,把他拉出這血腥的地方。
可是對面的忍者又怎么會給你這種機會。鐵爪忍者正欲乘勝追擊,一舉取下青城的人頭,又怎會再放過一個弱女子。雙爪如虎撲一般徑直伸向了青城,而小靚見狀,也用身體護住了青城……
一聲悶響,血液如注,不過這血既不屬于小靚,也并非來自于青城。
連玉目光冷峻,手中的長劍早已刺破了鐵爪忍者的喉嚨,血順著長劍的血槽泊泊流下,滴在戶主青城的小靚的身上。原來,在這電光火石間連玉趁機抓起了青城掉落的的長劍,砍斷了鎖住自己的鏈條,救了小靚和青城的命。速度之快,連幾名忍者都還未反應過來,自己的同伴就已經(jīng)丟了性命。
連玉并未多做停留,而是抓住這個時機,想要斬殺掉剩余的幾名敵人。然而她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手中的劍似乎也是有生命的,青城的長劍似乎從未品嘗過如此多如此新鮮的血液,竟然變得有些興奮,劍刃上的血竟然一滴不剩地滲入劍中,如同饑渴的猛獸在品嘗舔舐獵物的鮮血,有絲絲微微的顫動。
這一反應讓連玉也很是驚訝,她第一次感受到竟然有武器可以有如此威力和潛在的陰暗之面,握著劍柄的手也感受到有一股寒氣上涌,直往心窩里鉆。她的手開始有些不聽使喚,上下左右飛快地旋轉,向剩下的敵人刺去。她的劍法變得更快,更有力道,也更為致命,只看見一條銀色的白光如蛇一般在敵人身邊游走。那劍幾乎不受控制,如猛獸一樣尋找著屬于自己的獵物,一劍一箭砍下來都震得人心里的角落猛地發(fā)顫。
剩下的忍者見連玉突然爆發(fā)出如此之大的威力,都開始吃不消了。雙刀忍者轉身想跑,被飛快的一劍砍倒。只剩下鎖鏈和飛鏢忍者在苦苦支撐。連玉飛快地向前突進,說時遲那時快,鎖鏈忍者果斷地用剩余的鐵鏈將劍纏繞住,拼盡全身力氣,讓連玉拔不出,刺不進,只等待著飛鏢忍者的收割。
然而有了劍的力量所加持的連玉又怎會被這所阻擋。她果斷軸向旋轉著手中的劍,將纏繞著的鐵鏈鉆個稀碎,又頃刻間刺穿胸膛,碎裂的鐵塊與血混合在一起,染紅了半邊的天空。連玉一個飛身,躲過了偷襲的幾個飛鏢,并且將手中的長劍猛烈甩出,插在了飛鏢忍者的胸口。至此,四名忍者終于全部被殺。
戰(zhàn)斗結束的連玉終于體力不支,跪倒在地上。她感覺自己似乎要被那把長劍給完全抽干氣力似的,冥冥之中那把劍似乎有著潛藏著的邪惡之氣,在與殺人無數(shù)的自己相遇之后被忽地喚醒,二者產(chǎn)生了某種意義上的反應?!扒喑沁@小子,怎么會有這樣的一把劍?”來不及多想,她首先得要確認敵人的確已經(jīng)陣亡,才能安心檢查自己和青城的傷勢。
確認完以后,拿回紫云劍,收回劍鞘,看到小靚正從包裹里拿出藥品來,給青城上藥。連玉走上前去,看著青城冷冷地說:“果然是嬌生慣養(yǎng)的公子哥,沒用的廢物,你就這點本事?”
青城沒有回答,不知是沒了力氣,還是心累了。但是他很清楚地知道,當時的抉擇是正確的。為了這一行人的存活,為了能戰(zhàn)勝這棘手的敵人,他必須這么選擇。
連玉沒有停頓,而是繼續(xù)說道:“你受了這么重的傷,我看你也是到不了武林大會了,意味著你對我沒有利用的價值了,因為我沒有必要帶著一個累贅……”
說到一半,正在給青城換藥的小靚一下子急了,站起來生氣地吼著:“他好心好意救你為你擋飛鏢,你還不領情,還在這說風涼話!”
咻的一聲,連玉的劍已經(jīng)出鞘,劍尖已經(jīng)頂?shù)搅诵§n的喉嚨上:
“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余地。我之所以會跟著他,是因為他可以帶我進入武林大會,達成我的目的。而你又是什么東西,不過是個半路上冒出來的歌妓,對于我來說一點用處都沒有。他這么好心同意收留你,我可沒同意,你還竟敢在我這放肆,信不信我把你丟在這荒山野嶺之外,叫野豬惡狼來啃你的骨,食你的肉?!?p> “你……你!”小靚被說得有些啞口無言,青城用剩余的一點力量扯了扯小靚的衣角,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與連玉爭執(zhí),青城認為畢竟目前她是三人組里戰(zhàn)力最強的一員,今天無故遇上這莫名其妙要奪人性命的忍者殺手,此行一路不知還要遇上多少風險。然而他并不知道,這些忍者都是派來殺連玉的,他這樣做反而是把風險留在了自己的身邊,這些都是后話了。
小靚見青城這樣,也只好作罷,默默地給青城治療,上藥,包扎傷口。
夜晚總算來臨,離最近的客棧還有好些距離,三人打算先這樣就地休息。小靚就近尋了些樹枝柴火,用裹琴的布搭了簡易的帳篷,在帳篷旁邊生了堆火,就和青城二人一起到帳篷里休息去了。
而連玉,則獨自一人盤坐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上面休息。出于刺客的本能,她還無法完全把背后交給其他人,尤其是今天已經(jīng)有些顯示出矛盾的小靚。她蜷縮成一團,讓身體的肌肉和神經(jīng)盡可能地休息,各個感官卻還在靈敏地工作,思緒也如同亂麻纏繞一樣剪不斷理還亂。
她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抉擇是否是正確,因為有太多的人想要取她的性命。倒不是害怕打不贏,她有信心來一個砍一個來兩個殺一雙。但就怕自己身邊的這個“戰(zhàn)斗沒用進城有用的寶貝”受傷甚至死了,自己的行動很可能會增加幾個數(shù)量級的難度,畢竟經(jīng)過調查發(fā)現(xiàn)武林大會守衛(wèi)嚴密,且義坂莊地勢險要,三面環(huán)山,只有一個大門作為進出口,翻越陡峭的山形混進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青城啊,你可千萬不能再受這么重的傷了……
這樣想著,她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是第一次如此關心在意一個陌生人的死活,這和師父教的是絕對違背的。師父的嚴厲訓導又再次在耳邊回響,那個對著假人練習刺殺技巧的女孩,那個饑寒交迫幾乎凍死在雪地里的學徒,那個身受重傷卻親手宰掉了第一個目標的殺手……是經(jīng)歷了多少,才會讓她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女孩,變成現(xiàn)在這樣子呢……要背負的東西太多,她已經(jīng)不想再多承受一點。和這個男人的一切,在進入義坂莊后就全部割斷,她這樣想著。
突然間,她感受到了一零星的睡意,然后像細胞增殖一樣瘋一樣地增長,緊接著便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