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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獵歌

第三十四章 有仇必報

冬日獵歌 木熙01 4830 2018-02-28 06:00:00

  末日宮是一座羅馬式風格的建筑,內室則是古典歐式風,黃綠相間的條紋墻紙在暖光烘托下顯得靜謐,高大的黑檀木書架上擺滿了厚厚的書籍,棗紅色的真皮沙發(fā)散發(fā)著雍容華貴的光澤,雕刻精美的壁爐正燃著火焰,一束紅玫瑰抽在彩色琺瑯瓶里,在這樣富有浪漫情調的豪華內室中像是一件藝術品的點睛之筆,所有的藝術氣息以及夢幻的遐想在此聚集,仿佛有著一種神秘的力量,聚攏又發(fā)散。而在二樓的一處房間里,卻黑漆漆一片。

  突然間,門被推開了,修管家腳步輕輕地走了進來,卻還是驚擾到了他。

  只聽見一聲嘶啞的聲音從那暗處響起,充滿了攻擊和防備,稍稍有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引起他的不悅“是誰?!?p>  “是我,修?!?p>  “你來干什么?”他這才稍稍緩和了語氣,但是話語里依舊還是冷漠疏離。

  “影少爺來了?!彪S著修管家話語的落下,又一陣腳步聲慢慢響起,雖然,這腳步聲已經極其輕緩,但是依舊還是激起了他的憤怒。

  黑暗的房間里,一雙極其恐怖的紅色眼眸閃發(fā)著血光,背后一對巨大的黑翅張開,黑色的羽毛落滿了整個房間。

  “我不需要你們每次都來守著!”話音剛落,他便一聲吃痛,縮在一起,抱緊膝蓋,在沉默中顫抖著。即便是疼得冷汗直冒,卻還是無聲地喘息著。

  “陛下。”兩人看到這幅場景,急忙跑到了床邊,十分擔憂,但是卻只能在一米開外停住,不敢再上前半步。

  這個倔強的君王忍受著一切,用暴戾來掩飾自己此刻的脆弱,他想要將關心面前的兩個人統(tǒng)統(tǒng)趕走,但卻發(fā)現自己痛到幾乎失語。

  羅迦特身體的每一處血管似乎都在崩裂,絞痛一波又一波沖了上去……

  他咬緊牙關,將一只鋒利的匕首插進自己的胸膛,血液立馬飛濺。速度之快,身旁的兩人還未來得及制止。

  將疼痛轉移到了刀傷后,羅迦特倒還覺得輕松了一些。

  羅迦特躲在末日宮的時間里,楓葉林的另一處卻上演著一出好戲。

  燕若裝作尋找自家寵物的樣子在回廊里走著,偶爾經過幾個侍女,也最多向她投來輕蔑的眼神,并沒有對她起疑。

  這時安娜迎面走來,一臉的無視,卻突然間就被燕若喊住了。

  “干嘛?”安娜不情愿地說道。

  “我的小老虎不見了,殿下和我都很擔心,你陪我找找吧。”燕若睜著大眼睛,笑吟吟地說道。

  既然搬出了殿下,安娜不敢不從,只有跟著燕若出去了。

  在外面轉悠了大半天,撐著黑傘的安娜只是跟在燕若身后做做樣子,并沒有認真尋找,于是不一會兒她就無聊地打了個哈欠。

  想來這幾天黑木百香像失了寵一樣,被羅迦特軟禁在了深宮里,一直都乖乖地面壁思過,安娜自然也沒有機會跟黑木百香見面。

  突然間,一個圓滾滾的白影子閃過,燕若驚喜地叫了一聲就往密林里追去。

  “等等我啊?!卑材然剡^神來的時候,燕若已經跑遠了。

  兩人提著裙子經過枯枝橫生的灌木林,荊棘將皮膚劃開一道道口子,讓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黑色的藤蔓掛在樹上,在汲取完樹的精華后自己也死掉了,一根根繁復地纏繞在枝干上,像是吊著死尸的掛繩,詭異得令人背脊發(fā)涼。

  而恰巧這個時候,霧中仙吐出濃濃的白霧,周圍的一切像是活了一般,在朦朧中重組。

  安娜叫住燕若“不要走了,起霧了?!?p>  “可是我的小白虎在哪里呢!”燕若說著就向白霧里跑去。

  “真是個傻女人!”安娜很是怨恨,但是又無可奈何地跟了上去。

  待白霧散盡后,飛鳥塔赫然出現在了她們的眼前。

  鎖住的哀魂掙扎著撕裂了皮膚的傷口,那滾滾血漿喂養(yǎng)著鬼蛾,掛著眼球的羽翅在月光下?lián)渌贰?p>  前進一步,便已經落入了這詭異的陷阱,凄慘啊,被絞殺的月亮。

  正待安娜想要制止燕若的時候,燕若便笑呵呵地追著小老虎進了飛鳥塔。

  “真是的,這個女人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時候。”安娜抬頭看了看飛鳥塔,嘴皮開始發(fā)抖。

  要知道這可是禁地!

  但想來想去,這個女人要是惹了禍她也脫不了關系,因此安娜決定趕緊進去把燕若給拽出來。

  于是安娜也硬著頭皮跟上前去。

  塔里陰森得可怕,連窗戶也沒有,像是一座陵墓那樣呼呼地冒著涼氣。

  當真陰氣甚重!

  安娜一踏進飛鳥塔就后悔了,她現在害怕得腳都都軟了。但最終她還是咽了咽口水,鼓足了勇氣,一不做二不休,以極其緩慢的速度一步一步向上爬去。

  終于在拐角處看見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她站在離那身影有七八步梯子的地方,喊道“燕小姐,該回去了,天都黑了?!?p>  “咦,我的小老虎怎么死了?”燕若沒有回頭,一襲長裙鬼魅異常,她的話怎么聽都有點異常興奮,完全沒有悲傷或是難過,語氣瘆人得很,嚇得安娜后腦勺冰涼冰涼的。

  “那個……燕小姐?”安娜看著黑發(fā)披肩的燕若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撞上什么邪事了,于是試探地慢慢走近。

  她拍了拍她的肩,燕若便立馬轉過了頭,安娜立馬就嚇得險些摔倒。

  那確實是燕若的臉,只是她的皮膚異常蒼白,毫無血色,更何況,她轉過來的時候眼睛鼓得大大地,仿佛要掉出來一樣,著實把安娜嚇得不輕。

  “燕小姐,您開什么玩笑呢?”

  “別鬧?你聽?!毖嗳糨p輕地‘噓’了一聲,空氣里便傳來了如同指甲劃著墻壁的呲呲聲,那聲音在安靜的環(huán)境里顯得十分突兀。

  安娜滿身冷汗,完全不敢出聲,嚇得趕緊扶住了墻壁。

  “安娜啊。”燕若似乎下了兩步梯子,處在安娜的耳旁說道“黑幕褪去,陽氣殆盡,在中國來講,就意味著鬼門大開,冤魂們就會趁機來有冤的抱冤,有報的報仇。”燕若細碎的頭發(fā)讓安娜感覺癢癢的“你殺過多少人呢?安娜。”

  安娜突然全身一陣哆嗦,往后一退,差點跌下樓去,眼下抓住了欄桿才勉強站穩(wěn)。

  她的視線一刻也沒敢從燕若身上離開,而此刻燕若仍舊笑意濃濃地看著她。

  “我我……”安娜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卻聽見那恐怖的聲音越來越近,她開始擔心會從拐彎處出現一個恐怖的東西。

  安娜直勾勾地盯住上方拐角處,余光卻見燕若那笑容愈發(fā)詭異,她開始一步一步后退,接著就變成了跑。

  等她還沒有跑幾步,就聽見燕若大叫到“不好,它在下面!快往上跑?!?p>  燕若話音剛落,安娜就撞到了什么東西。她抬頭一看,便看見一個全身蒼白,上半身像人,下半身像蜘蛛的怪物。

  它比安娜高出一頭,灰白色的肢體長滿了倒刺,像極了電鋸上的齒。毒癮者那樣向外鼓起的肚皮皺巴巴地下垂著,脖子也長得不自然,鼻子處兩個空洞黑漆漆的,正發(fā)出沉悶的響聲,兩顆碩大的眼珠子里的瞳仁小得幾乎看不到,卻顯得異常驚悚。

  那個怪物離安妮只有分毫的距離,它正好奇得觀察著她,仿佛像是在觀察食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安妮停頓幾秒后拔腿就朝上跑,一邊跑著一邊哇哇地尖叫著。

  她跑得異常艱難,但是為了逃命什么也管不了了。

  她一回頭,便看見那十幾條腿的怪物刷刷地追著不放,眼看著,那個怪物離她們越來越近了,安娜覺得自己瘋了一般,完全失去了理智,一邊跑一邊大聲喊著“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她,她不是我害死的……”

  “就是你殺的她,她回來了,哈哈,來找你索命來了”

  “沒有!”

  “不!就是你,你信仰的神明已經閉上了眼,他不會管你死活!”

  “求你不要再說了,求求你了”

  “你干了什么?”

  “我殺了她,不,我沒有殺她!”

  “你沒有殺誰?”

  “我……”

  “說出她的名字,對,就這樣,說出她的名字,你沒有殺誰?”

  局勢異常地緊張,像是一根什么東西,繃得緊緊的,馬上就要斷了。

  就這樣,安娜抱著頭,不停地嘀咕著,喪失心智??謬樇由暇哂写呙咝Ч幕糜X,在來自虛空的聲音不停地追問,不停地引導下,安娜此刻已經渾渾噩噩。

  第二天,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跑到冬日宮里大叫著,胡言亂語,又哭又笑。

  會議室里,羅迦特正在接見迪克少校。

  “十萬騎兵正隱蔽地靠近寒羽國,只要暗線傳來消息,明日時機一到便可里應外合?!?p>  “好?!绷_迦特紅色的眼眸里滿是陰森的笑意,絲毫不見昨日的脆弱。傷痛一過,又回到了那個象征皇權的王座上,回到了叱咤風云的薔薇君王的殼子里。

  “外面是誰這么喧鬧?”羅迦特看見花園那圍得越來越多的人群,臉上透出不悅。

  “臣這就下去殺掉這個嘰嘰喳喳的瘋女人。”說著,迪克少校便起身想要前去,卻被羅迦特的眼神嚇得趕緊坐下。

  武將出身的少校難免第一時間總是想要用武力解決,但卻忘了陛下宮里的仆人哪里是他說殺就殺的呢。

  此刻倒逼得羅迦特親自去解決了。

  他疲憊地站起身來,整理好西裝,披上那件駝色的毛呢大衣說道“我去看看,少校請便。”

  “是的,陛下?!鄙傩NㄎㄖZ諾地說道,直到羅迦特走后,才靠在椅子上,松了口氣。

  安娜正瘋瘋癲癲地嘀咕著什么,當看見羅迦特的瞬間,便沖上前去抱住他的雙腿,跪在地板上搖頭晃腦地亂說“林映染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她似乎目光呆滯,神情恍惚,頭發(fā)濕漉漉地搭在皮膚上。

  而林映染三個字傳到羅迦特耳中時,仿佛是一顆炸彈的導火索被點燃了。那三個字已經成了他不愿聽到的禁語,只有他配叫她的名字,但此刻,她的名字從這樣低賤的人口中說出,便是玷污了它!

  況且,他不想再提起這件事,尤其是從眼前這個人口中說出。

  他目視遠方,神情淡然冷漠地抽出旁邊士兵的長劍,沒有一絲遲疑地刺進了安娜的心臟,

  血花四濺,竟然一滴也沒有落在他的身上。

  羅迦特將劍丟在地上,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站在遠處的艾米麗同眾人一起驚訝一把,片刻,她捂著嘴,激動地笑了,只是這個笑,她掩飾得很好。

  燕若的房間很暗,簾子長長地垂在地上,只留了一個不起眼的縫隙,但那縫隙正對花園的一角。小白虎在燕若懷里撒了撒嬌,她撫摸著白虎,輕輕說道“真是好孩子?!比缓?,她低頭略有深意地笑了笑,寵溺地用自己的臉頰蹭了蹭小白虎旳皮毛。

  她的腦袋里又浮現了緹娜的影子。

  緹娜曾經以為自己可以活著回到那蔚藍的大海邊,她說她喜歡地中海潔凈的空氣,和湛藍的海水,她喜歡遙望一些海里縹緲的塔,喜歡清晨集市上五顏六色的瓜果,喜歡看陽光照耀下像童話世界一般的紅瓦尖頂房子,她想再跟姐妹們唱一曲動人的歌謠……

  燕若說她也想看看地中海,看看緹娜的家,那時,緹娜張開大大的懷抱,然后開心地說“歡迎您“

  燕若捏緊拳頭,狠狠地咬了牙。

  “緹娜,我為你報仇,你等著,壞人一個都活不了!”

  羅迦特正上樓,卻見人匆匆來報,那人走近,在羅迦特耳邊說了一句話后,原本面不改色的他的臉上出現了極其憤怒的神態(tài)。

  他轉身便朝另外的方向走了去,身后竄出濃濃的黑霧。

  燕若正和小白虎玩耍著,卻見羅迦特一臉憤怒地站在門外,黑色的霧氣爬滿了整個房間。

  這樣的他,燕若見過,所以她立馬就意識到了事態(tài)的嚴重性。

  “陛下?”

  “昨天晚上你在哪里?”羅迦特二話不說直接切入正題。安娜是她的婢女,而她自然而然就成了他懷疑的對象。

  “我在房間里啊。”燕若一臉無辜,驚慌得不知所措。

  “我勸你不要對我撒謊?!绷_迦特彎腰,用右手捏著燕若的下巴,迫使她看著自己,那眼神極其狠厲。

  糟了,他是不是起疑心了?現在該怎么辦?

  燕若迅速地回想,這一切應該沒有什么紕漏,于是她打賭,羅迦特現在僅僅只是對她空有懷疑,并無任何事實證據。

  很多時候,眼淚總會顯得很懦弱,但通常卻很管用。

  燕若小臉一紅,鼻子一酸,便有一滴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陛下為什么一直在懷疑我,我到底犯了什么錯?”燕若被羅迦特鉗住下巴,說得有些吃力,那眼淚掐準了時機掉了下來。羅迦特皺了皺眉,沒有再繼續(xù)逼問。

  他放開了燕若,站了起來,看著哽咽的她,眼中的怒火漸滅。

  他現在有些后悔。

  確實,他只是空有懷疑,但是仔細一想,燕若哪里會有這么大能耐呢?他竟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再加上燕若這可憐兮兮的樣子,倒弄得他很是為難,不得不說,這眼淚沖垮了他直覺上的懷疑。

  “我說過陛下如果不相信我,就不要把我留在身邊,是,是我答應了陛下要等您,但是當被人在我背后指指點點的時候,誰又能夠體會我的感受呢?以前有緹娜陪著我,但是現在緹娜死了,我一個人無依無靠,而我雖然痛苦,雖然無助,但是我卻從來不會在您面前抱怨什么,因為我知道,您有國家,有未婚妻,我不能自私地把您留在身邊,但是……您卻一次一次懷疑我。”偏偏燕若還一副倔強堅強的樣子,鼻子紅紅的,卻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不得不說,火候把握得很好,既不顯得矯情,又不顯得咄咄逼人。

  羅迦特現在的心緒一團亂麻,他懊惱地揉了揉頭發(fā)。他想自己或許還未從昨日的瘋狂暴戾中安全脫離,不然怎么會這樣不理智?他看了一眼哭得梨花帶雨的燕若,沒再說什么,直直地就走了出去,沒有安慰,沒有關心,就這樣走掉了,很久都沒有再來過。也許,他想自己應該找個地方好好冷靜冷靜。

  燕若忍住了淚水,使勁地咽了咽,她最擅長的就是演戲,這也是生活所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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