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母后去世得早，現(xiàn)今的皇后是我母后的胞妹。覲見時，你若不愿意同我本宮一般叫她姨母，就稱她皇后娘娘吧。父皇是很慈愛的，也很有原則，北齊皇宮秩序井然，自然是上行下效的結(jié)果。皇祖母出身武將世家，覺得治家如同治軍，令行禁止，凡是規(guī)矩都愛講在前面，很好接觸，可是發(fā)起怒來，也是讓人膽寒的?！?p>　　凌霄聽罷，覺得心下稍安，除了皇后不知是什么脾氣，其他的也都還好，只要自己持身端正，怕也不會吃什么苦頭。但是太子似乎對現(xiàn)今皇后并不親近。收拾停當，凌霄斂了好奇心，隨太子一同上了馬車。

　　東宮離皇宮并不很遠，嚴格地說只是在皇宮的最東邊，其實西側(cè)是有宮門可以出入的。但是前些年，鄭之囿領(lǐng)兵回來，覺得由這偏門進出皇宮終是不妥，于是便封閉宮門，同大臣一道只從正門進入宮禁。皇帝鄭桓也覺得這樣甚好。所以大家也把東宮叫做太子府。

　　馬車上，鄭之囿多次催促凌霄吃點心，都被拒絕了，理由也情有可原：吃點心就得喝水，喝了水一會兒就會不方便，更何況凌霄我現(xiàn)在正緊張著呢，根本就不餓。鄭之囿拗不過，好吧好吧，走著瞧吧！

　　先去奉天殿里覲見皇帝，凌霄端端正正地行了禮，起身就座。大大方方地打量鄭桓，眼前的皇帝比周錚年輕多了，肩背厚實，須發(fā)烏黑，方面闊口，雙目有神，一看就是血氣充足，干脆利落的性子。不像周錚姑父，一副文廟中文曲星那樣笑吟吟的樣子。

　　鄭桓看了看兒子，開口叮囑凌霄：“卞國富庶，齊國不如，太子妃可要勤儉自強，身先垂范?！绷柘霭蛋涤浿实鄣男宰樱卮鸬溃骸笆ス?jié)儉，是百姓之福，父皇教誨，兒媳定當銘記?！被实塾侄冢骸班髢和抟粯樱驹谔煜?，政事、軍事上難免勞累，你要照顧好太子，做好當家主母，不可再讓太子憂心家事。”凌霄低著頭繼續(xù)回答：“妾身定當克己守禮，和睦宮闈?！彪S即皇帝又詢問了一路是否順利，一切可還適應(yīng)等等，便要處理國事，讓他們?nèi)セ屎竽沁吜恕?p>　　王閬苑早已盛裝端坐在翊坤宮里，只等太子和媳婦前來見禮。禮畢，皇后笑吟吟地走過來，拉著凌霄的手，上下不住地打量，“真真是個俊俏的孩子，又溫柔知禮，不似王韻王韶她們，刁鉆古怪的，一進宮，就想著法的鬧騰我。”凌霄趕忙回話：“多謝皇后娘娘厚愛，兒臣惶恐?！编嵵箅S口一說：“姨母慈愛，王韻王韶表妹仗著您好性兒，都上桿子求您的恩典，所以也不能慣壞了太子妃，否則又是一個讓您頭疼的?！?p>　　皇后笑瞇瞇地拉著凌霄往太后那邊去了。

　　甫一進門，皇后便巧笑道：“參見太后，囿兒夫婦給您見禮呢?！碧觾煽谧庸蛟诘厣线殿^后，沒有“平身”的恩旨，兩人便一直跪在地下。皇后瞧著不好，便對太后撒嬌：“母后，這太子妃真是個標致的可人兒，我叫她到近前給您老人家看看，定能得老祖宗的喜歡?！辈辉?，太后眼睛一彈：“你是皇后，在小輩眼前上躥下跳的，成何體統(tǒng)，還不快坐好?！被屎鬅o趣，福了福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太后正色問道：“你是卞國誰家的女孩兒？”

　　“凌霄是卞國大理寺卿凌竣之女?！?p>　　“區(qū)區(qū)大理寺卿的女兒怕也是配不上一國太子?！?p>　　鄭之囿剛想說話，太后一個厲目掃來，便低頭不語。

　　“凌霄祖父凌默曾任丞相，大伯現(xiàn)官居吏部尚書，姑母為宮中賢妃，掌六宮事，兄長凌震為卞州提督。家事如此，請?zhí)竺麒b?！?p>　　“長慶大長公主，是你什么人？”

　　“回太后，是凌霄的繼祖母?！?p>　　“你就是凌家那個與她最為相似的孫女？”

　　“不是，與大長公主最為相似的是大伯家的姐姐凌霏?！?p>　　凌霄揣摩太后應(yīng)該是不喜歡長慶長公主的。耳邊又響起太后的聲音，“你怎么看如今這天下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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