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第三日，鄭之囿請出圣旨，下令封周錚為溫恭郡王，原賢妃凌翊為郡王正妃，周箬為世子。

　　禮畢，鄭之囿召來云深，命他率軍全面掌握原卞國屬地，之后前往黔地，與秦斑形成合圍之勢。云深領(lǐng)命而去。

　　鄭之囿又單獨召見了凌震，才知道為什么凌竣能這么輕易地打開卞州的城門，不禁感慨周鑰的智商。鄭之囿將昨晚的問題又問了一遍給他。

　　凌震的回答讓鄭之囿對他這個大舅子頗為滿意。

　　“其他各州凌震不知，但對于原卞國都城，這里的武器配置應(yīng)當(dāng)是最好的，這里有連發(fā)的弩，不像普通的一次只能一發(fā)，再次安裝還需要一定的時間，這種連發(fā)的弩裝有箭囊，一次能連續(xù)發(fā)八到二十支不等，另外卞州還裝備了火器。”

　　鄭之囿心中幸然：虧有人獻城，否則這里定是一場血戰(zhàn)。

　　見鄭之囿面色緊張，凌震接著說：“殿下明鑒，歷來戰(zhàn)役，用人重于用器，倘若對方是精干驍勇之?dāng)?，自我為消頓厭戰(zhàn)之旅，無論器械如何精良，仍不能免于失敗。東南積富已久，上層下層均覺得積累財富才是第一要務(wù)，早已忘記守住財富更需自強，面對強敵總想用外交的方式解決，人們以文弱為美，便想著制造奇巧之器彌補自身不足。有此結(jié)局，不足為怪?！?p>　　鄭之囿這才神色安定，便問：“這些器具何在？”

　　凌震回答：“獻城時便封存在軍械庫中。”

　　鄭之囿吩咐親隨同凌震前去查看，并緊急發(fā)函，要求東南各地北齊駐軍搜查當(dāng)?shù)剀娦?，并加以嚴密掌控。另派竇弘前往軍械制造官署，將所有人員，全部資料運往齊都，并親自寫下密函，八百里加急遞往御前。軍械制造署各官員的家屬，事后再行安置。

　　又過了一個多月，政事、軍事皆停當(dāng)，東南穩(wěn)定更勝從前。

　　三月二十三，祭祀媽祖過后，凌霄打算回凌府處理家事了，鄭之囿便急著同去。

　　凌霄便問：“當(dāng)初，秦大人出使這里，在大殿上要替殿下求娶堂姐凌霏，莫非殿下曾與堂姐相識，這會兒是急著想要相見么？”

　　凌霄不提，鄭之囿都快忘記了這檔子事了。他略一想了想，便問：“竟還有此事？本宮并不知情，可能是他覺著本宮年紀大了，找個姐姐，更為合適。另外，本宮與你那什么堂姐以前從不相識，今后也不想認識。”說完，還一本正經(jīng)地叫下人前去凌府，叫不相干的女眷統(tǒng)統(tǒng)回避。又去看凌霄的臉色，見她并未生氣，鄭之囿突然感到自己被捉弄了，便拉住她的手快快地走，邊走邊說：“快帶本宮見見愛妃的娘家，別賴著，走快些?！?p>　　凌府內(nèi)，大家禮畢。

　　凌霄前去祠堂祭拜了亡母的牌位，“凌蘇氏鳴琴”的旁邊有一行小字“愛妻千古”，細若蚊足，勾畫了了。凌霄霎時覺得熱血上涌，呼吸不暢，淚如決堤之水，洶涌而來。

　　大家坐在堂上，只不過這次，上首不再是那個老人，而是鄭之囿和凌霄。右邊還是凌靖和羅亦舒，凌靖面色坦然，羅亦舒將頭垂得很低。左邊的凌竣如今形單影只，只過了不到一年的光景，卻覺得老了很多。

　　這件橫事雖已過了三個月了，可府里還是籠著一層濃濃的哀傷。

　　凌霄美目含淚，小巧的鼻翼輕輕地翕動，粉頸上的筋脈不住地起落。鄭之囿知她在強忍著哭泣，便開口詢問：“岳母當(dāng)時受害情形如何？”

　　凌竣沒有任何回應(yīng)，凌靖坐正了身子，轉(zhuǎn)過頭去盯著自己的妻子，羅亦舒緊抓著帕子，鼻尖上沁出了汗珠。

　　凌靖見妻子這副模樣，端出平素嚴肅的樣子：“太子問話，你還不跪下回稟。”

　　羅亦舒顫抖著跪在自己的凳子前面，面目稍稍對著鄭之囿。

　　鄭之囿見狀，也索性讓她跪在那里：“你既然知情，還不快快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