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應(yīng)該是那位將軍家的姬妾吧,聽聞是殿主的親人。
白庚快速上前來,不過一看傷口再加上那薄弱游絲的氣息,白庚便緊抿唇瓣。
她這一刀深度,明顯是沒想過給自己留活路。
白庚嘗試快速止血,卻沒有拔去那刀刃的動作。
冒險拔刀才是可能更快催命,他猶豫沉聲:“我…救不回?!?p> “我…很開心,只是…有…有些…遺…”君樂昭低若無聲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傳來。
那剛剛還有些力道的纖細(xì)手指在最后一字瞬間無力滑下。
她面容慘白無色,眼眸就那么的安詳?shù)年H上,無聲無息的躺著,再無生機(jī)。
一個年輕芳華的嬌弱女子就這么離去,那場國家變動使她的人生掌握在別人的手中,最終也只能選擇這樣的結(jié)局。
可以想象之前失去所有的痛苦與折磨,能讓她沒有感情被迫的活到今日已然是難得。
司非識雖然看不出大喜大悲,但是卻靜默許久才將已將死去的君樂昭再次抱起,緩緩走回房中將她安置在床榻之上。
他知道,君樂昭閉眼的那一刻是笑著的,即使她走了,也是輕松的。
終究...還是剩下他一人...
只是,司非識內(nèi)心凄涼一笑,驟然面容死寂,最后看了一眼床上君樂昭的尸體,不禁冷然幾分,甚至有些陰翳的可怕。
再次出來,他的周身染著重重的壓抑冷寒,就連白庚都因為無能為力救回君樂昭而怯怯的低頭,仿佛靜待著司非識任何的處罰。
但司非識對他沒有任何追究,畢竟,君樂昭那一刀朝著命脈而去,他當(dāng)初已經(jīng)看出,但還是把白庚叫來,抱有一絲希冀。
讓白庚離去,又吩咐阿清:“將樂昭公主遺體運(yùn)往長暮地密置,還有殷狄等人尸都處理好,命仇喑殿之人盡數(shù)隱匿,我們明日回東臨。”
司非識淡淡的話語中看不出情緒波瀾,甚至吩咐完就轉(zhuǎn)身而去,阿清看著那背影周身帶著任務(wù)中血?dú)偃说睦湟狻?p> 阿清應(yīng)下,明白主子的孤寞沉重,微微嘆息,心中徒然傷感,樂昭公主終究是...
夜色漸沉,但暗中的人不停歇的清理著密牢的尸體,阿清明白司非識的吩咐,主子向來只對死人仁慈。
縱使你沒罪,但是只要你是主子要?dú)⒅说纳磉吶?,無論婦孺老少,必死。
當(dāng)然,這些人死后,那些無辜之人尸首會得到安置入土,甚至還有九金。
主子殺人無數(shù),冷血無情,但是阿清知道,主子的親身經(jīng)歷,血仇國恨都在讓主子不得已這樣,他要活著復(fù)國,就必須防范未然,斬草除根。
慕琉兮再次回來此處時,暗處的人明顯變少了,稍微詢問下,就找到了正在吩咐事情的阿清。
阿清看到她后頓時訝異,想不到慕琉兮竟然又回來了。
比起這些,慕琉兮很快注意到地上橫豎幾具蒙布的尸體,剛疑惑,難道仇喑殿還做起殺人葬尸的仁慈事?
下一刻注意到,那白布下的尸體有的纖細(xì),有的矮瘦,這分明是女人孩子的。
雖然自己不是大義善良之人,但還是心里涌上一陣復(fù)雜,都死了嗎?這才是司非識的狠辣殘酷的手段嗎?
阿清敏銳注意到慕琉兮的細(xì)微變化,一個眼神示意身邊暗衛(wèi)趕緊處理,他則走到慕琉兮面前,有些故意的阻隔她與那些尸體。
“慕小姐為何去而復(fù)返?”
“我去找我家丫頭,怎么就算離開了?”她微笑看向他,眼中帶著難以言說的透亮。
見慕琉兮沒有因為那些尸體驚慌恐懼,絲毫不像嬌弱的女子,阿清內(nèi)心對她已經(jīng)有些刮目相看。
雖然不明白慕家小姐為什么如此超乎尋常女子,但是他一個外人也沒理由追究這其中緣由,只覺的對這樣的慕琉兮頗有好感。
身后的暗衛(wèi)很快將尸體帶走,阿清側(cè)身恭敬幾分道:“那...我命人帶慕小姐先去住處?!?p> 慕琉兮微微凝眉,開口道:“他還沒回嗎?”
阿清看向慕琉兮,微微思索下點(diǎn)頭,但是很快對上慕琉兮疑問且銳利的眸子。
“你覺得現(xiàn)在還有什么我能不知道的事嗎?密牢的人都死了對嗎?而且若我沒猜錯,除了他也只有那個樂昭公主會下這樣的手。”
“他回來可曾見過她?”
慕琉兮猜想到這里就隱隱有些擔(dān)心,那個君灼翊的皇姐明顯帶著瘋狂報復(fù)心理,時而清醒時而瘋狂,就是不知道殺完這些人后會如何選擇。
她猜的出大部分人心規(guī)律,唯獨(dú)對不熟悉和情緒狀態(tài)不穩(wěn)定的人猜不準(zhǔn)。
阿清對慕琉兮如此清晰準(zhǔn)確的猜測很是佩服,想到她還是華商公子的身份,對慕琉兮的信任也頓時增加。
看向慕琉兮的眼神也凝重幾分,心中想著,也許慕家小姐日后會是主子的神助攻之人。
“主子見過了,樂昭公主在主子面前自殺而死?!毕胫搅鹳膺t早會知道的事實(shí),阿清沉聲道。
慕琉兮微怔,說不出什么表情,其實(shí),仔細(xì)想想,君樂昭會選擇自殺也算一種可能。
果然在這樣的社會,女子再堅強(qiáng),面對一切痛苦磨難解脫后,恐怕第一件事想到的便是這樣的結(jié)束方法吧。
她在乎的人,還有親人都不在世間,一個多年不見的君灼翊怎么可能留得住她最后生存的念想呢?
“他在哪?”慕琉兮眼眸中帶著無比認(rèn)真的詢問。
她不確定這個突然找到的皇姐對君灼翊有多深影響力,但是,當(dāng)初西闕滅國后,他經(jīng)歷那么久的隱忍和孤寂,想必也不會心無波瀾吧。
在慕琉兮看來,一個人越狠辣,越無情,證明他失去的越多,經(jīng)歷的越痛,而君灼翊這種冷漠狠絕就是讓她忍不住想走進(jìn)他的心。
也許,自己真的是遇到一個讓她在意的人了,仿佛是來到這里的最終意義。
阿清微微遲疑,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她君灼翊的位子,道:“主子應(yīng)該不想見人,慕小姐還是...“回去休息。
話未說完,慕琉兮擲地有聲道:”我要見他,帶我過去,若我進(jìn)去一刻鐘被趕出來,那便算了,若沒有,便讓我與他談?!?p> 阿清見慕琉異常強(qiáng)硬,想到主子之前也與華商公子接觸多次,又知道慕小姐的身份,甚至知道慕小姐離去時的過分不在意,阿清反而覺的慕琉兮似乎已經(jīng)在主子心里是特別的,于是前面帶路:”慕小姐,跟我來。“
慕琉兮跟著阿清很快來到一處房間,周圍寂靜無聲,就連屋內(nèi)也沒有絲毫光亮,仔細(xì)感覺,暗處的人都退去百步之外。
慕琉兮看著面前的門,她知道君灼翊就在里面。
本來阿清敲門想詢問君灼翊,但剛到門前,里面就傳出低低冷冷的聲音:”不管什么事,明日再說?!?p> 阿清眼神落在慕琉兮身上,本以為她聽到這話會離開,但是慕琉兮用唇型”一刻鐘“告訴他,她要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