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番外——孤獨掌控者
是誰在呼喚誰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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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前,克米亞男爵帶領(lǐng)家族定居在王國東部的一片森林的小鎮(zhèn)里。
這里不得不夸贊一下男爵大人的智慧與勤勞,短短十五年的時間內(nèi)就讓家族在當(dāng)?shù)孬@得了舉足輕重的地位,而族人還可以不驕不傲,與本地人打成一片。請諸君不要質(zhì)疑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本領(lǐng),作為一位權(quán)力與金錢的擁有者,能夠時刻保持這種謙卑真的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不僅如此,克米亞家族還帶領(lǐng)了當(dāng)?shù)鼐用耖_拓土地,將中央的一些知識成果也帶到這里來,順便在一次次的探索中慢慢適應(yīng)并取得新的發(fā)展,到十五年后的現(xiàn)在,小鎮(zhèn)已經(jīng)掌握了非常不錯的釀酒技術(shù)和糧食儲備技術(shù)。小鎮(zhèn)就在這樣的進步中慢慢壯大,一切都在朝著最好的方向邁進。
沒有什么比德高望重的克米亞男爵還有兩位年輕美貌的千金更值得人羨慕的了,黎落和黎緹小姐是一對孿生的姐妹,在當(dāng)?shù)厥潜环顬榕癜愕拇嬖?,她們明亮、善良。在克米亞家族定居小?zhèn)十五年之際,正好也是兩位千金十七歲之時,是青春最耀眼的時刻,也是生命最美好的時光。不論時節(jié),克米亞家族的大門總是要小心提防被來往的男青年踩塌。
是日,正值男爵五十歲生辰。早幾月前就不停地有人來打聽男爵是否有什么打算。男爵雖然面上說被問得都有些煩了,不過心底里還是十分開心的,所以幾日前還是派人放了消息出去,將要在這一天要宴請來賓,也算是對小鎮(zhèn)的包容表示感謝。
在這樣一個平凡的小鎮(zhèn)里,能夠有這樣一件事情發(fā)生足夠成為好幾個月的談資了,能夠有榮幸參與其中的人自然不會想要錯過——小鎮(zhèn)蓬勃發(fā)展中被吸引來的外來移民肯定要來,本地感受到美好變化的土著居民自然也不會錯過,這一次甚至還收到了鄰近村鎮(zhèn)的許多人要前來祝賀的消息。
克米亞家族以節(jié)儉愛人著稱,家族庭院自然也稱不上多豪華,倘若真有這么多人要來參加在自家庭院里肯定是辦不了的,一番思考骨骺男爵決定把這一次宴會舉辦在交易市那塊平地上。
雖然宴會舉辦地點距離男爵府有一段不小的距離,男爵近年也因為早先在戰(zhàn)場上留下的積傷不能多走動,但每日仍是很開心地去場地上查看情況。附近路果的居民進場能夠看見他靠在交易市的柱子上休息,但每一個熟悉男爵的人都知道他心情很好。
終于等到這正經(jīng)的一天,兩位千金也像是兩只歡快的精靈一般吸引了不知多少人的目光。她們的衣著算不上華麗,也沒有昂貴的寶石,唯一稱得上驚艷的只有那精心打理的頭發(fā),和擦得锃亮的皮鞋,就這樣簡單純粹地叫人移不開眼睛。
那樣淺棕色的發(fā)絲,像是被女神吻過一般美麗,不知在多少年少的男子心尖撓著癢癢。
本鎮(zhèn)的人都來得很早,幾乎是一處理完這時節(jié)少量的農(nóng)務(wù)后就趕來了,大部分人都在幫著克米亞家族的人整理場地,每個人臉上的笑容表示著他們是由衷地祝福男爵的。他們絲毫不懷疑,如果男爵可以活上七十歲,小鎮(zhèn)可以成長為帝國東邊更強大的一角,甚至以后那些從大城市來的人也能聽說這里的名頭。
試想當(dāng)某位居民攢夠了錢想要出去旅游一番,回來就同鄰居們講起自己在多遙遠(yuǎn)的哪個繁華地方,跟一個陌生人聊起天時,那人竟說知道在帝國東部的邊境線上還有這麼一個美麗的小鎮(zhèn)子,那該是多自豪的一件事?。≈豢上КF(xiàn)在看來還有些遙遠(yuǎn),不過不管怎么說,居民們都相信會有這一天的,這日益繁華的交易市就是最好的證明。
所有的桌椅都已經(jīng)擺放完成了,舞臺是昨天就完成搭建的了,這次鎮(zhèn)上的兩個歌舞團都不再爭斗要為男爵大人合力歌舞一次。其實他們兩個團私下里說不準(zhǔn)還是在斗的,只是這次斗的是誰唱得更好,要是誰敢出什么損招,那一定會被居民們瞧不起的。
距離開宴還有一段時間,大家就聚在一起聊聊最近發(fā)生的新鮮事,順便享受享受提前準(zhǔn)備好的水果。今年的水果因為雨水不多的原因格外的甜。男爵覺得自己看到了自己年輕時一直希望的日子。
漸漸地飯桌上已經(jīng)擺好了一些盤子了,不過還有一些正在制作,那些都是尾菜了,并不礙事,客人們都在座位上等著了,男爵一家作為主角坐在臨時搭的一個高臺上。等這幸福的美食過后,將高臺的紅毯撤掉換成舞臺的布景,歌聲會帶來新的快樂。
鄰村發(fā)來消息要來的人還未到場,這實在太久了,男爵還是招呼著已到的賓客開始享受盛宴。
食物被餐刀剖開,蘊藏在里面的氣味立馬圍繞在了用餐人的鼻尖。菜品是男爵從王都的傳統(tǒng)中選的,但是又叫當(dāng)?shù)氐膹N子改良了味道。這種新奇又熟悉的味道簡直沒有一個人能夠抗拒。
一個眼尖的人突然停下了餐刀,興奮地喊著:“他們是不是來了!”
遠(yuǎn)處是紅色的一大片,正如來信里說的那般——紅色到來之時,我們便來迎接美好時代的降臨。
馬蹄聲越來越近,也終于能夠看清他們的模樣了,這些親愛的朋友一個個都帶著紅色的面具,穿著傳統(tǒng)的服飾,腰間也別著一把涂著紅顏料或者是馬血的大刀。
今天的男爵異常地?zé)崆椋谷挥H自走過去迎接客人,雖然因為腳下的傷痛他走得很慢,不過多年從軍的步伐依舊穩(wěn)健:“歡迎你們的到來,朋友,不必客氣,看見空位置坐下就可以了?!?p> 男爵帶著所有賓客祝福的目光,走到底的時候也顯得光彩熠熠。
那赤紅色的面具有些猙獰,但沒有人會因此覺得冒犯,在邊境這邊的許多村子都有自己的一套禮儀,這種十分明顯的特制服裝不在像祭祀那樣特別重要的場合是不會出現(xiàn)的,能夠帶著這些服裝而來已經(jīng)足以見來人的誠心了。甚至眾人還有些期待這些外來者會不會帶來什么平日里沒見過的小驚喜。所有人的目光都帶著歡喜地聚集在這群外來的朋友身上。
這些馬也是上好的馬,看得出平時是有好好打理的,皮毛很順滑,在午日的陽光下泛著光。是聰明的好馬,那么多匹,在這樣的人多喧鬧的地方?jīng)]有絲毫地害怕。
但這群人沒有回應(yīng)男爵,而是騎在馬上四處觀察。
男爵想了想,叫了不遠(yuǎn)處的廚師過來。
這廚師是本地人,男爵是害怕他那多年不改的王都口音叫這些朋友聽不懂了。但他的轉(zhuǎn)身,對這群人來說卻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驚呼聲從人群中響起,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紅面具鋒利的大刀直接把男爵的頭切到了地上。
黎落臉上的微笑吃驚地掉到了地上,當(dāng)她把目光從自己父親的頭顱上移開的時候,正好撞上了紅面具的眼神。
無情、冷漠,黎落覺得那樣的眼神毫無生機,可是這一刻她沒有辦法先想到害怕,她很清楚,她得帶著黎緹離開,至少要盡力讓黎緹安全離開。
黎落看到自己因為無措而呆住的妹妹,也看到了勢在必得的敵人。
黎落握住了妹妹冰涼的手,想要先把她拉下高臺,身后卻傳來一陣阻力,回頭一看,黎緹還呆在那里,站立的雙腳卻意外地用力。
“阿緹,你先下來!”黎落現(xiàn)在管不了自己的語氣是否可怕了,只能嘗試性叫叫黎緹。好在這樣熟悉的聲音還是起了作用,黎緹歪了歪腦袋看著眼前真切的這個姐姐。
這個時候來不及解釋什么,就連黎落自己也沒有弄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也沒有辦法說什么安慰的話——這樣突然的變故還真是讓人無法冷靜。
雖然暫時躲到了人群之后,不過還并不是能夠慶祝安全的時候。紅面具的目光一定一直鎖定在這一塊,與眾不同的樣貌依舊是抓捕的最好目標(biāo),唯一值得感謝的就是面前的村民正在悄然聚集,希望能夠為兩姐妹阻擋一些目光。
紅面具還騎在馬上,手中的長刀向下一戳,竟然把男爵的頭插起來上舉到頭頂,大聲地喊著:“全員都不許動!再動的就是這樣的后果!”
男爵的雙目還瞪著,可能是自己也覺得難以置信吧。
高臺周圍的村民沒有出聲,但還在繼續(xù)蠕動著,希望能給為克米亞家族貢獻一點點的力量。
又有驚呼聲傳來,但黎落現(xiàn)在不在高處,不知道又發(fā)生了什么,只是發(fā)覺人群徹底安靜了下來,也沒有什么明顯的動作了,雖然是一層一層地停止動作,但是可想而知,前方一定又發(fā)生了什么,大概也發(fā)生了一些戰(zhàn)斗,有一些廝殺的聲音。
兩人手牽著手被人群包裹這,雖然不能被外界輕易看到,但是自己也沒有辦法知曉外面的情況。村民們都保持著安靜,雖然前方可能在戰(zhàn)斗但是依稀還能聽見馬蹄聲,那群壞家伙一定早已包圍了交易市了。
怎么辦?怎么辦!
黎落的腦袋瘋狂運轉(zhuǎn)著,但是似乎并沒有起到什么實質(zhì)性的作用,她只覺得自己的眼淚都快要被逼出來了,可這會兒還不是哭的時候。
敵人都攜帶著武器,還有馬匹,村民來參加宴會一定沒有帶什么武器,就只有家族的守衛(wèi)了……可是這些守衛(wèi)的數(shù)量遠(yuǎn)遠(yuǎn)少于這些外來者,只是多了一些護駕……有勝率嗎?
黎落心里恐慌極了,她發(fā)覺自己對于現(xiàn)在的狀況沒有絲毫的把握,這一切都是她所沒有經(jīng)歷過的。
敵人的目標(biāo)首先是父親,再后是自己姐妹二人,這是很明確的……但是對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或許父親的放松主動走過去為他們提供了一個機會,父親是目標(biāo),為了克米亞家族的財產(chǎn)……自己二人呢?難不成是被選為了什么奇怪的儀式的祭品?
沒有信息,一片空白。
“姐……”黎緹有些不堪忍受手上傳來的力氣。
“阿緹,別怕,我還在……”黎落只以為妹妹現(xiàn)在需要一些安慰,但是話一出口的瞬間眼淚竟然也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黎緹直直地蹲下了,捏起一些濕潤的泥土,往姐姐臉上涂抹:“姐,別怕,這樣他們就看不到我們了?!?p> 怎么會看不到,如此拙劣的偽裝,除了更加引人注意沒有別的作用了……
但黎落說不出口,只能往妹妹臉上再抹一些泥土,順便嘴上附和著:“是啊,阿緹也別怕,那些壞人抓不到我們的?!?p> “讓開!”紅面具那魔鬼般的聲音離得很近,應(yīng)該就在人群前面。
好在兩人面前的是高大的男子,正好能夠遮住一些視野,但是也就僅此而已了。黎落和黎緹只能盡量地蹲一點,讓自己隱藏地更深——這時候應(yīng)該再次感謝村民們,并沒有如同看熱鬧的身外人一般都直視著面前的外鄉(xiāng)人。
“都散開一點,到那邊去排隊!”紅面具顯然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在這樣一個桌椅和人混在一起的地方叫人群原地散開是不可能的事情。
村民又開始了應(yīng)有的默契,開始成堆地去向紅面具指定的地方。紅面具本身似乎也覺得勝券在握,對于這些事情并不在意。
黎落完全不知道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辦,只能先跟著人群移動。但是之后呢?等到了那邊被強制分散開之后又會發(fā)生什么?黎落對未來充滿了恐懼,不敢想但是卻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象。
這時本來已經(jīng)弱小的打斗聲再此刻再度響亮,而響亮的源頭離自己并不遠(yuǎn)。
只是余光掃射一下,卻看到了護衛(wèi)隊長!那個年輕的小伙子不知道從哪里搞來了一把長矛,又硬生生地闖到了這邊,在距離紅面具不到兩米的地方將長矛擲了出去,正好撞上紅面具轉(zhuǎn)過頭的臉,把他從馬上釘了下來。
可是護衛(wèi)隊長也活不成了。黎落親眼看到他的身下淌出了一個血灘。
又是一個變故,其他的紅面具看著這個貌似是老大的人被干掉,一時間也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這似乎是一個機會,但是周圍還是有那么多的敵人……周圍也有很多要幫助自己的善良人們。
此刻突然有一個紅面具沖了過來,方向明確地向著二人。那紅面具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黎落。
黎落沒有辦法,她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對抗一個成年男子的力量,雖然村民們可以幫自己一點,但這些紅面具身上帶著武器,她不希望再有傷亡出現(xiàn)了,雖然她自己也知道這種事情太過飄忽。
黎落本來已經(jīng)用力地閉上眼了,但是這雙手給了她和想象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跟我走!”這個可怕的紅面具下傳來的聲音異常熟悉。
“你是杰克叔叔嗎!”黎落有些驚喜地說到。
“先走!”馬上的人在黎落開口時就再次粗暴地催促著。
黎落不敢再說話,扶著黎緹將她推到紅面具懷里的位置,自己再借著力蹬到馬背上。
沒有絲毫的停留,甚至黎落自己還沒有坐穩(wěn),馬匹已經(jīng)開始向前奔去。
黎落抱住前面那人的腰,像是找到了希望似的再問到:“你是杰克叔叔嗎!”杰克是隔壁村的商人,但是經(jīng)常和克米亞家族有來往,在黎落的記憶里很小就有這個叔叔的身影出現(xiàn)了。
但是前方卻是一片沉默。
黎落還是有些不甘心,堅持地再問了一遍。
“我不是。”那人平淡地回答。
“可是你的聲音,還有體形都……”
“我不是!”那人再次粗暴地打斷了她,“你說的什么杰克我根本不認(rèn)識,我只是一個土匪,只是一個良心發(fā)現(xiàn)的土匪!”
明明就是吧……雖然杰克叔叔從來不會兇自己,但是這種感覺一定不會錯的。
身后傳來追趕的聲音,黎落往后一看,果然那些紅面具已經(jīng)反映過來了,但是沒有全部追來。
“你坐穩(wěn)一點,別抱著我,先抓住一會兒馬鞍,一會兒就好。不會騎馬沒關(guān)系,就抓住韁繩讓它跑,跑到天黑的時候馬就會停下,你們倆就下來安靜地等著,旁邊的袋子里有些吃食?!?p> 那人說完話便把黎落環(huán)在腰間的手松開了,縱身跳下馬去,戴著他的紅面具。
太陽在它該落下的時候落下了,馬兒也在它該停的時候停了。
黎落想嘗試發(fā)現(xiàn)自己到底在什么位置,最后卻只能告訴自己是在鎮(zhèn)子北邊還未開發(fā)的森林里。
袋子里只有一些干干硬硬的餅和一袋水。
黎落給黎緹拿了餅,又給馬兒分了些,自己再吃了一點。真是可憐的馬兒,不知道它只吃這么一點會不會餓著,它可是跑了一下午了。
“姐,你還記得那個游戲嗎?勾手指的那個?!?p> 黎落瞧著妹妹的大花臉,在手上到了些水,溫柔地擦了擦她的臉。
“阿姐!”黎緹抓住了黎落的手,撅起的小嘴和拖長的音調(diào)仿佛是在對姐姐沒有回答剛才問題發(fā)出的不滿。
黎落抽回了手,眼睛里有一些武器,但聲音仍舊頑強:“當(dāng)然記得,阿緹你現(xiàn)在想玩嗎?”
“恩!姐你不專心,我剛才就是說我想玩的?!崩杈煹难劬镞€是沒有經(jīng)歷一日突變后的疲憊,只帶著對美好未來的憧憬。
黎落終于是被這一下逗笑了,臉上掛著的是曾經(jīng)的美好。
“小拇指勾勾,山羊跳進了兔子洞……”
久別了的童謠在荒寂的森林里跌跌撞撞,奔向遠(yuǎn)方。
“在那個方向!”年輕的其實對聲音機器敏感,第一時間就找到了方向,帶領(lǐng)著伙伴朝向那尋找多時的目標(biāo)。
對馬蹄兒聲的恐懼還是掐滅了山羊與兔子的童話,黎落拉著妹妹躲到了樹后聲源的另一面。
可這里畢竟不是克米亞家族的府邸,也不是任何一個應(yīng)該這樣兩位優(yōu)雅的女孩出現(xiàn)的地方。無論她們的身上沾染了多少泥土,總會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氣質(zhì)訴說著她們不是應(yīng)該在這逃亡地理的人。
馬蹄聲從樹的另一方鋪開,恐懼再一次包裹了克米亞家族的兩位小姐,提醒著她們這是再一次的無能為力。
“阿緹,一會兒如果有人過來,你就朝那邊跑!”
【克米亞家族必須要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一些記憶?!?p> “可是阿姐——”
黎落豎了跟指頭示意黎緹保持安靜,她們在樹后仔細(xì)地感受著聲音的靠近。
只需要一個眼神黎緹就能知道自己的姐姐在想什么。
“那邊!”發(fā)現(xiàn)了一道奔跑身影的士兵趕緊通知同伴。
人在短距離哪里跑得過馬匹?一雙足怎敢和四條腿比拼……可那又如何?黎落還是要跑,竭盡全力地跑。有樹林,還是有機會。
也是終于,她還是撞到了一匹健壯的馬兒身上,雖然馬背上的人似乎足夠好心地稍微護了一下她的頭,黎落還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眼冒金星。她想她應(yīng)該為去年打的那個賭為妹妹道歉,原來人是真的會有這種暈眩感。
“啊啊,不好意思,克米亞家族的小姐?我們是圣殿的人!是好人!”身前的這個男人像是被火燙了手一樣叫喊著,這一下可能對他來說也不輕吧。
不過黎落還看不清,她的眼前還都是星星。
圣殿?是那個據(jù)說很厲害很圣神的地方嗎?黎落聽父親和他人交談的時候提到過,不過再問父親他還是閉口不提,只說是自己以后有機會知道的。
“圣殿所屬三階騎士圖蘭特在此,奉命來接克米亞兩位小姐到圣殿!”
騎士下馬,摘下面具,在星星中出現(xiàn)了。
黎落跟著圣殿的人回了一次家,雖然家里已經(jīng)沒有什么人了,但是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
家父在居民的幫助下已經(jīng)入殮了,一些本地的少年護衛(wèi)已經(jīng)在父母的陪伴下離開了,府上倒是還有父親曾經(jīng)收養(yǎng)的孤兒,這些就得黎落親自去處理了,對于一些尚在人世的人也需要送去一些安慰。
今天黎落又看見圖蘭特了,這些圣殿的騎士先生還在嘗試努力地表明自己是個好人,感覺他的反射弧實在是有點長啊。
“黎落小姐,圣殿其實是我活在這個世界上遇見過的最好的地方了,請你一定相信我,這里的人都是世界上最和善最友好的了,也不會排擠新人,在圣殿的日子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光了。我身為圣殿的一份子也時刻謹(jǐn)記‘忠貞、友善、頑強’的口號。”
“嗯,我相信你,圖蘭特先生。你救了我,我也會從心底感激你的?!?p> 黎落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是充滿笑意的,一定是自己之前的冷淡與畏懼讓這位善良的騎士先生有所誤解了。自己的不幸無論如何也不應(yīng)該打擾到他人才是。
騎士憋紅了臉,卻說不出除了昨夜自己編了一宿的臺詞意外的話了。不過這次最主要的目的也不是兩人來敘談圣殿是如何好的,阿緹已經(jīng)被找到了。
這個可憐的家伙在森林里迷了路,渴餓了了一晚上,不過還是被搜查的人找到了,真是謝天謝地,也要感謝圣殿派出去搜查的人,他們也一直沒有休息。
這些圣殿的騎士們確實有著很好的素養(yǎng),昨夜黎落回來的時候就聽說他們在交易市扎了營,也在那里幫忙處理了很多事,很多。那里確實是個人多時候的好去處。
距離營地還很遠(yuǎn),就聽見黎緹興奮的聲音傳來,她應(yīng)該是忍不了寂寞,提前跑來了這個方向吧。
“阿姐,我想你了?!睋肀г谝黄鸬臅r刻,黎緹的聲音里帶著拼命掩飾卻遮蓋不住的哭腔。
“嗯,我也想你……”黎落只能把妹妹抱得更緊一些。
這樣就是世間最美好的畫面了吧?如此溫馨可愛。雖然圖蘭特并不想打擾到正在感受對方溫度的兩人,但是他還是有身為圣殿騎士的使命的:“嗯……那個,黎落小姐,既然已經(jīng)匯合了,我們什么時候出發(fā)?”
“出發(fā)?去哪里?”
黎緹被姐姐突然抱緊的雙手勒得有些難受,抬頭也只看見姐姐的眼睛里寫滿了戒備。
對于黎落的戒備圖蘭特也十分意外,不是已經(jīng)商量好了才通知圣殿的騎士團前來的嗎,雖然不幸地遇見了異常悲劇,但是幸運地守護住了悲劇下殘存的美好??墒沁@美好卻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你的父親,抱歉我現(xiàn)在要提到那位偉大的大人,我以為他告訴過你了。圣殿此次前來就是為了帶兩位小姐回去的,回到王都的圣殿去。你們是被女神選中的人?!?p> “父親從未提過?!崩杪涞挠沂志o緊握住了自己胸前的項鏈。
“男爵大人可能還來不及說……真是不幸。”圖蘭特的眼神里寫著憐憫,但這種憐憫也預(yù)示著他不會因此退步。
歙然先生
由于聽說番外不好看,暫停吧_(′?`」∠)_ 以龜速更新番外(每次修文的時候增添一兩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