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裘不暖錦衾薄2
滄苼回了赤云,也不過是一盞茶都不曾到的功夫,天機門的神跡分身,片刻便可行千里。這術(shù)法她倒是練的爐火純青的,可練得再好又是有何用。
終歸顧煙波是不想再見她,即使是見了面,依舊是相顧無言。不過是多了幾分的彌漫尷尬罷了。想要見的人疾馳萬里依舊心中歡喜,可想要見的人不愿去見自己,日行千里又是有何用。不過是讓人徒增了傷感罷了。
她歡喜的人,卻始終不甚歡喜她?;蛟S曾經(jīng)歡喜過,只不過是讓她自己給親手毀了去罷了。罷了,就算是有著這師兄妹的情分,依舊也是好的過世上的多半之人了。她如今求著的已然不多了,只是求得顧煙波可以平安的成了神,然后入了神界好好的過了這最后的一段時日罷了。
而她,也只需在這無盡的世間中繼續(xù)的輪回,直到有一日自己的哪一世也是可以入了神界方止。滄苼的眉眼低垂,眸子有些暗淡。忽的神情涌動,翻轉(zhuǎn)的厲害,滿目的瘋狂,不不,她不要這般,她不要再入輪回了。輪回路太長,她亦是不愿在等,再去掙扎了。
這修仙之路,她愿得再次去踏上了的。況且,她本身的實力并不是弱了的。
“國師大人?!被ㄔ碌穆曇魪姆块w處傳來,滄苼眼皮微抬,斂了思緒,眉梢有些緊皺的冷聲說著:“進”。
花月,不過是因的她的姓氏,她才留了在身邊的。漫,倒是一個好的姓氏。
“大人,這是適才做了的飯食,大人還是吃了些的吧?!被ㄔ碌嗡愕捻佣ǘǖ目粗鴾嫫仯娭鴾嫫佊行┥n白了的面容更是心下多了幾分的憂慮。
也不只是怎的了,那次從皇宮歸來,大人就一直是這般的樣子,將自己困在這房中,似是閉關(guān)的樣子??伤矘O其清楚,此刻并非是該大人閉關(guān)的時辰的。至于大人為何如此,她亦是不懂的了。
“出去。”滄苼瞧了花月一眼,好似透過了她去見得到了另一番面孔,叫人作嘔的面容。聲音也是不由的更加染了寒冷之氣。
“是。是。”花月見著一向?qū)χ约簻睾鸵源拇笕巳缃竦那謇淠?,亦是不敢在多說些什么,只是淚水簌簌的落著。她怕呀,怕大人有一日會不再要她了,那這般歡喜大人的她可是要如何才是,如何才是。
“大人,我馬上就出去,出去。”眼中淚水如珠子落下,雙頰微冷,取了飯食就是要出了房閣門。
見著花月離去的樣子,滄苼眼底殺氣涌現(xiàn)。
她不想再讓這人活下去了,她后悔了。不過是殺孽而已,直接殺了便是,留著百般折磨卻也是耗費著自己的心力。念著,滄苼揉了揉極痛的眉心,便是打坐入了定,不,她不該是如此做了的。這些日子不知是怎的了,總是會有著這般的胡亂心思。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墨染不知從何處得到了什么消息,好似已經(jīng)從黃泉回了來。西鏡的事兒,怕是已經(jīng)瞞不住了。
碧落黃泉均不見,或許就只剩下了一種,灰飛煙滅。而若是從此處來查,墨染很快就是會知曉當(dāng)年那些事兒,尋得到赤云來的。好笑,倒是好笑的緊?;钊瞬蝗ピ诤酰瑓s是要耗費了這般多的心力去尋著了一個曾經(jīng)自己百般去厭棄了的人,可笑到了頭的。
還是要惹了他們這些人牽扯到其中,好生的隱瞞著,做著一個又一個的局。
雖是疲累倒是也有趣的很。
渾然不覺自己被算計了的墨染正是在風(fēng)沙中飲著酒水。
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不管他怎樣的悔恨,做過的事情便是已然成了定局。再也無法更改。他已經(jīng)知曉了,西鏡的三魂七魄雖是散了去,可是讓她的弟子好生護著了七魄,想來應(yīng)該就是去了赤云。而赤云宮中最為符合這條件的,不過只是那最為受寵的弦兮公主了。
見著渾然一體黃沙彌漫的沙漠,心頭是無比的廣闊。
當(dāng)時他若是不受了那神識的誘惑,不然也是不至于到了最后連著自己的身子自己也是無法去控制了。
可沒有那么多的當(dāng)時,說到底,也是他負(fù)了西鏡的。是他愛她不夠,而她愛的太多。他心中有著泣血有著野心,而西鏡心中只是漫漫的都是他。既見君子,云胡不喜。
只是他明白的太晚,不然,他們?nèi)缃穸ㄈ灰彩且粚χ涣w鴛鴦不羨仙的伉儷吧。
酒水有些烈,湛藍(lán)的天空中不時的會飛過幾只極為孤獨的孤鷹,凄厲的嚎叫著,在整個大漠回響。
漠上的風(fēng)也有些冷,夾雜著些許的黃色風(fēng)沙,刮得人臉上有些生疼。
墨染一身絳紫色的錦衣,青絲用玉冠半束起,腰間還是斜斜插著掛著淡紫色流蘇的玉蕭。紫色的眸子微微含著冷意,極為孤獨的躺著在了大漠的黃沙中。日頭還是有些盛,黃沙也是染上了幾分的熱度,灼的人有些痛。
可墨染沒有打算離開,只是靜靜的看著天,瞧著那偶然飛過的孤鷹,再給自己澆上些許的酒水。酒水迷蒙之間,他仿佛是看到了依舊少女一身粉嫩衣著,梳著雙丫髻,墜著蝴蝶流蘇,巧笑盼兮的西鏡,就是要扯了他的衣角朝著遠(yuǎn)方最為熱鬧的地方走去。
他想著,真好,就是閉上了眼。
如果這是夢的話,他愿得在這夢中久久的待著的。好生的和西鏡再度重來,而這次一定是會有著一個極好的結(jié)局了的。
這般墨染正是十分失神之時,卻是來了一人。一身湖水藍(lán)的長衫,配了這淡藍(lán)色的外衫,這腰上,仍是束了這淡藍(lán)色的流蘇帶子,這青絲用著湖水藍(lán)的玉冠半束起,面冠如玉,這發(fā)絲,若是細(xì)細(xì)的看著,仍是可以見的到這發(fā)絲中,所藏著的淡藍(lán)色的發(fā)絲,只是這發(fā)絲被這青絲遮蓋,不少的掩飾了下去。
“尊主這可是在懷念故人了的?”曲水寒說著,便是坐在了墨染的一旁,幾分寒意的說著??⊙诺拿嫔弦嗍嵌嗔藥追值某芭?。可不是嘲弄呢,天下皆知的那個愛而不得的女子,死后卻是得了哀榮,亦是被自己所歡喜的人所這般的追尋且是歡喜,倒也是不易了。
“你?”曲水寒這一句泛著冷意的話,像是一盆冷水澆在了正是沉溺在夢中的墨染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