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長、都伯、屯長……一路飆升,到現(xiàn)在,被稱縣寺都有三月之久,雖然只是代理,但多少士家豪強子弟都無法做到,等同自己身份的庶民,自光武皇帝復國以來,更是寥寥無幾。
曹軍各地代理的縣令、縣尉的,只有陽信屬于海邊,而且南控黃河入海口,境內(nèi)水脈縱橫,購船方便,造船業(yè)也小有規(guī)模,可供招募水手的漁夫也多,可謂是發(fā)展海船的最佳搖籃之一。
屯兵中,漁夫乃至會水的,加上大部分木匠,都是調(diào)到了這里,這股子器重,并未讓吳鵬感覺到丁點得意忘形,反而壓的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韓季摸了摸自己的胡須,是的,這位當了七八年,做到中黃門的宦官是有胡須,當年其進宮時已是胡子一把的青年,兒女都有一雙。
努力學習的韓季,在宮中學會了識文斷字,更是深知為官之道,一個士族遷于郡治、豪強躲于塢堡、被黃巾占據(jù)幾個月之久的破敗縣城的主簿,做的還是游刃有余的。
“縣寺,以前是什么都缺,所以速度不高,現(xiàn)本地的平底船購來了一大批,單桅雙桅三桅都有,又有上萬的屯兵幫忙,花些時間,按主公要求改成尖底,再稍微調(diào)整一下就好,只是……”
“韓主簿但說無妨!”吳鵬揮揮手,示意其繼續(xù)。
“南船北馬,三萬大軍僅是北方人,水手、漁夫總共不到兩千,更沒有真正的水軍,而且,除了??艹錾淼陌櫇远欢?,余等都無海上作戰(zhàn)的能力,遠航經(jīng)驗者更是一個都沒有,任重而道遠呀?!?p> 韓季越說語速越慢,充滿了壓抑與不甘,向前走了幾步,手往地圖上陽信東邊的滄海(渤海)一按:“這里,卻有著無數(shù)海寇阻撓。”
吳鵬,沉默了,看著地圖,陷入沉思之中,韓季侍立一旁,耐心等待著,良久過后,吳鵬抬頭看向韓季:“如果是主公在此,他會如何做?”
說完,吳鵬與韓季對視一眼,兩眼放出興奮的光。
“可這樣會不會太冒險?水域不比陸地,特別是海上,那可是逃無可逃!”韓季擔心的提醒道。
吳鵬擺擺手,放松的跪坐下來,整個人趴在案上,語氣輕松的道:“那就一步步蠶食!”
?。?p> 滄海(渤海)接近海岸的淺海區(qū),一艘嶄新的三桅帆船正在乘風破浪。
船頭裝有三架大型床弩,此時兒臂粗的巨箭已上弦,三位弩手張弓以待。
“狗日的,體大無腦之輩,出來啊!”
正中那架床弩的操縱者,臉色興奮,口中罵罵咧咧了一整天也不覺口干,身穿灰白雙色皮甲。
“噗~”
黃昏時披上一層淡黃色外衣的海面,忽然噴出一個高高的水柱,波光粼粼,一個龐大的軀體露出水面。
“哈哈!是鯨!還是主公畫的圖鑒所說的抹香鯨!預備,射!”
雙色皮甲將軍猖狂的大笑著下達命令,三名手拿斧頭的士卒,大斧用力一揮,砍斷了固定弩弦的麻繩。
三根巨型弩箭嗖的一聲齊發(fā)出去,箭尾拖著細長的精鐵長鏈,帶著一船人的寄托射向形如巨型蝌蚪的抹香鯨。
一根弩箭隔著老遠就落入水面,另一根擦著對方身軀滑落,在其光滑油膩的皮膚上留下一道長長的口子。
而將軍所發(fā)射的那根正中其龐大的身軀,磨得鋒利的箭刃,在床弩的巨力下輕易的撕裂其表皮,三角倒鉤牢牢的固定在其體內(nèi)。
“哈哈!”
看著自己射中,將軍笑的更加張狂,邊跳不知名的舞蹈,邊大聲下達命令:“降低船速,把握好方向,隨這天底下腦子最大,卻不會用的大傻蛋溜溜圈!”
帆船降半,船速大降,抹香鯨拼命掙扎,并一直往下潛,帆船被帶著劇烈晃動。
船上人員一個個東倒西歪,成了滾地葫蘆。
“快綁安全繩!”
吳鵬高聲大喊。
好似拉車的千里馬,三桅海船被抹香鯨牽的飛速前行,向從未探索過的深海駛?cè)ァ?p> 海船越駛越遠,大部分人都沒有了最初的興奮,面對如出一轍,又陌生無比的深海,船副將慌慌張張的向雙色皮甲將軍請示道:
“皺軍候!戰(zhàn)船已經(jīng)偏航!并深入大海,眼看就要天黑了!不如放棄抹香鯨吧!”
皺濤仿佛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面對深海,眼中瘋狂絲毫不減,指著副將喝道:“你是要笑死某?到嘴的肥肉哪有放棄的道理,某從小海上拼搏,現(xiàn)又有這坐下如此巨大,且結(jié)實的新船,還怕這腦子不好用的大頭畜生!”
訓完副將,皺濤看向周圍船員,神情高昂,右手高舉:“將士們!相傳當年始皇帝東海捕殺白鯨,威震天下。”
說完看向青年為主,夾雜少數(shù)水上經(jīng)驗豐富的壯年,一個上了歲數(shù)性格相對保守的老年人都沒有的部下,被自己鼓舞起來,一個個正抬頭望向自己。
“鏘~”
皺濤一把拔出環(huán)首刀:“今天!吾等就要將只活在傳說里的鯨魚,擺在世人面前,讓天下人看看,我曹軍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打了雞血似的皺濤,仰著腦袋,刀刃刺天,高聲大喊:“我曹軍海師!獨霸天下!”
“獨霸天下!獨霸天下……”
三桅海船發(fā)出陣陣霸氣沖天的嘶吼,連抹香鯨的速度都微微一降,好似被士卒的氣勢所攝。
這股子獨步天下的興奮不停醞釀發(fā)酵,一直持續(xù)到午夜。
身中巨箭,拖著戰(zhàn)船,掙扎了幾個時辰的抹香鯨停了下來,十多名光膀子大漢一起抓住滾軸把手,喊著號子,賣力的收著精鐵鏈。
隨著精鐵長鏈慢慢收回,一頭頭部巨大,下頜較小,更奇特的是巨大的腦袋以下顯得既輕又小,這使得抹香鯨的身軀好似一只大蝌蚪,頭部占身體的三分一之多。
看著浮出水面垂死哀鳴、無力掙扎的抹香鯨,全船士卒瞬間爆炸了,一個個互相擁抱,笑聲沖天,皺濤再次跳起舞來,之后全船跟著胡亂的跳舞,發(fā)泄心中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