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第八十八話 世界的無情
優(yōu)格的當前任務是帶回先鋒，因為先鋒對白林做過不少過分的事情，韓泠要仔細清算先鋒犯下的無禮之舉。
但是，直到先鋒徹底消失在視野的邊際，從頭至尾優(yōu)格完全沒有阻止雨軒的暴行，反倒是帶著十分樂意的表情欣賞先鋒的悲慘下場。
在雨軒又轉(zhuǎn)過身，準備去尋找白林的蹤跡時，優(yōu)格才說：
“真是糟糕呀，我應該活捉他的，現(xiàn)在好像搞砸了……算了，溫柔的韓泠大人會原諒我的過失，先鋒這個召喚師只是順手帶走的目標而已，抓不住也沒有關(guān)系?！?p> 優(yōu)格的表情和語氣都在叫好，兩只手開始鼓掌了。
雨軒沒有再管優(yōu)格怎么樣，自顧自地走了。
她沒有注意到，自己也吸入了優(yōu)格的神氣，再加上惡人格的極不穩(wěn)定性，她連自己是否清醒都不清楚，只是默認走向了她認為“白林應該存在”的方向。事實上那是她來時的原路，根本不通向拉加哥村，正如南轅北轍，她保持這個方向就永遠不可能找到白林，只會回到吉爾伽美什他們曾停留的據(jù)點。
失去善意的壞女人，她在此地的故事告一段落。
至于優(yōu)格，她看各位都散伙了，留在原地也無事可做，一蹦一跳地離開了河邊。
她會依照韓泠的指示，對所有與先鋒有關(guān)的同伙都賜予無痛之死，而先鋒這個罪大惡極的敗類必須活捉處置……其實優(yōu)格不打算執(zhí)行活捉命令。
盡管優(yōu)格向納薩利克誓死效忠，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她很想對先鋒動用私刑，因為先鋒對白林做過一些令人難受的事情，特別是污蔑白林殺害銀子。優(yōu)格不會遵照韓泠的指示，她要不會讓先鋒活到明日，不管由誰動手都沒問題，只要先鋒咽氣就行。至于如何交代任務結(jié)果，優(yōu)格也自有把握，她真心認為韓泠是個溫柔的君主，不會為這點小事而怪罪優(yōu)格。
事實上，優(yōu)格的第二人格是由韓泠作為武器創(chuàng)造出來的人格，因為這個人格能夠最大程度地發(fā)揮外神之力，所以才會被韓泠重視?？墒撬坪踹€以為韓泠是出于同伴情誼才如此重視她，畢竟這個外神之力的英雄卡——“阿比蓋爾·威廉姆斯”的英雄之力本來要給白林使用，而白林當時為了救活身負重傷、失去英雄之力的優(yōu)格，才把“阿比蓋爾·威廉姆斯”的英雄之力送給她。優(yōu)格認為她自己被白林如此重視，作為好兄弟的韓泠一定也不會虧待她。
可韓泠的真實感受呢？
哼，她搶走了SSS級王牌英雄，還依靠賣萌手段纏著白林不放，而且從來沒有上過戰(zhàn)場，組織里的寄生蟲罷了。這才是韓泠對優(yōu)格的看法。若不是因為優(yōu)格的神力尚有開發(fā)價值，當白林死于冬木市的時候，韓泠一定會讓優(yōu)格“意外而死”。
如今，對于優(yōu)格多次違背命令與擅作主張，韓泠的忍耐快到極限了，這回優(yōu)格又要把活捉計劃失敗的消息帶回去，恐怕……
當韓泠計劃除掉死槍的時候，優(yōu)格（第二人格）居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和死槍的立場完全一樣，這種天真的個性也就只有第二人格才能擁有，換成其他人格都會猜到自己也會被韓泠處死，無論如何都會請求白林的庇護吧。畢竟第二人格只是作為一件殺人兵器而生，甚至把自己作為工具的人生當作一種榮耀，她永遠不會猜到自己也會死于榮耀，注定是沒有未來的。
強大的武器沒了，那就造個更強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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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兒的記憶中，她與段名義交往的時間……差不多有兩個月了。
兩個月，說起來長，說起來短。
感覺時間過了很久很久。
感覺寄出情書就在昨天。
像夢。
一場親身經(jīng)歷、卻不那么清晰的幻夢。
兩個月前，段名義救出了KNS組織的幾十個召喚師，得到了他們的敬仰。后來每天，段名義都要丟掉一大堆情書，或者趕走那些想要當徒弟或伴侶的仰慕者們。他不喜歡吵吵鬧鬧的日子，越清凈越好。
奇兒本來也只是想著，這些仰慕者對段名義的情感只是出于救命之恩，這份慕情不會持續(xù)很久，她們不足以成為競爭者……應該。
可是，隨著白林接納了古菈當徒弟，收下舞她們當助手，奇兒開始焦慮了。
【萬一段名義回心轉(zhuǎn)意，他接受了其他女人的告白，我該怎么辦？】
初次地，奇兒鼓起勇氣，試著向段名義寄去情書。但是走到面前，她還是膽怯地退縮了，最后拜托白林替她把情書送去。
由于頭腦發(fā)熱，連她自己都不記得寫了什么內(nèi)容，事后非常后悔，羞愧得想死。
【我哪里配得上他……？】
然而意料之外，她成功牽住了段名義的手。
他的手，與他粗暴的外表完全不一樣。
溫柔的手掌。
……
起初，奇兒真的以為段名義只是把她當作驅(qū)蟲劑，用來趕走其他的仰慕者們，只要其他人知道他有對象，就不會來打擾了。
大家都知道的，段名義是個我行我素的直男，他喜歡的東西只有汽水和游戲，他的脾氣很壞，凡是不順心的事情只會用拳頭去解決，對女孩子不會那么狠心，但是從他臉上也討不到好臉色。這樣的男人不會喜歡兒女情長，他們只會認為那種情趣是生活的負擔，他們只顧自己活得爽快就完事了。但奇兒就是喜歡這樣的段名義，沒有什么復雜的理由。
可是奇兒不想越界，心里想著，只要老實扮演這個驅(qū)蟲劑的角色就足夠了，跨過界限只會給段名義添亂，說不定當場就分手。反正，奇兒不認為自己這樣的膽小鬼可以得到認可，遲早會被當作累贅丟棄。
既然奇兒是個理科生，當然要學會盈利與虧本的數(shù)學計算。要是奇兒現(xiàn)在付出了太多的感情，只會給自己增添痛苦，越是無限接近，越是無法獲得。
膠水粘得越牢固，撕開它時越稀爛。
過后幾天，那些仰慕者們向奇兒祝賀她的戀情成功，心里都是陣陣的刺痛。
【你們看不出來嗎？】
電子郵箱或紙張上的粉色祝福語，真心實意的賀詞，簡直是惡毒的詛咒。奇兒分明知道她們是真心祝福，內(nèi)心竟然痛如刀割。
【我只是被他選中的演員，我這種沒用的廢物根本不配入他的眼……】
終于，無法抑制膨脹的慕戀/痛苦，越過了界限。
學習廚藝，參加作戰(zhàn)會議，親自上場戰(zhàn)斗……諸如此類的，有可能使自己派上用場的事情，她都有嘗試去做，她要用自己的方式表達愛意，有成功也有失敗，可是她從不放棄，把自己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牢牢記在本子上。最后……當她反應過來時，已經(jīng)和段名義，還有學姐她們站在了同一條戰(zhàn)線上。
不可否認，她學會了獨當一面，她的努力是有價值的。
只是……總感覺有些相似。
在這場游戲中，奇兒似乎曾經(jīng)也經(jīng)歷過類似的事情，努力爭取某個人的期望與認可，然后……
想不起來了。
——
嘩啦嘩啦
奇兒坐在一塊石頭上，閱讀一本手抄的本子。
每張柔軟的白紙發(fā)出細細風聲，微微的雨水沒能掩蓋紙張的墨香。
還在無限劍制的時候，奇兒知道自己是個只懂理科的感情白癡，所以學習了各種各樣的戀愛技巧，就像平時上課寫筆記，把那些知識都寫在了小本子上面，久而久之，這個本子就成為了回憶錄，也是她的護身符。最后在冬木市，大家一起對抗吉爾伽美什，以及三位Ruler之一的“永恒審判者”，她也要把小本子帶在身上才奔赴戰(zhàn)場。
但是經(jīng)由段名義的要求，吉爾伽美什的實驗室合作者大蛇丸修改了文字內(nèi)容，奇兒不會從中發(fā)現(xiàn)自己的往事。
紙頁過半，奇兒的心思有些漂移，準備翻頁的手指停了停。過幾秒，指尖沿著紙頁滑動，才終于翻到下一頁。
她有心事，無論如何轉(zhuǎn)移注意力，她的心思必然會回到那件事情上——
幾分鐘前，段名義居然要求七人眾協(xié)助，奇兒當然大吃一驚。無論其中有多么合理的理由，奇兒都難以接受這件事，段名義竟然向敵人請求幫助。就算段名義變成外星人，也要比投敵的概率高得多。
另外，段名義的眼神是那么痛苦，又可憐，簡直就像換了一個人，而且他對奇兒的稱呼居然是“阿博奇兒”……這個名字令奇兒的心底有些觸動，意識好像要飄起來了，恍恍惚惚看見了無法形容的記憶碎片，似曾相識，史曾未見。
奇兒只能盡量勸自己不要在意，只是自己的胡思亂想罷了。
等失蹤的段名義回來，所有事情都會解釋清楚的，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苦衷，段名義絕對不會背叛！
嘩啦嘩啦地翻動紙頁，心思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回到本子上。
裙下的雙腿擺在草坪上，令人擔心，細嫩的粉膚是否會被草邊劃破。在課本上總是以“柔軟”“舒適”形容的草地更像遍地棘刺，這就是如坐針氈的感覺吧。
翻著翻著，焦慮的心思飄到了不久之前——
【奇兒，答應我……答應我兩件事。】
【說吧，名義，我會認真聽的?！?p> 【絕對不要被人抓住弱點，不管什么時候，都不要暴露出軟弱無能的一面，否則你的未來……就是任何人都無能為力的無間地獄?！?p> 【沒問題！我會變強的！沒有人能抓住我的弱點！】
【第二，要是哪天你對我失望了，隨時都可以背叛我，不要再說什么永遠在一起這樣的胡話……】
【這……為什么——？】
【答應我，奇兒……求你了……】
最后段名義哀求的語氣，仿佛現(xiàn)在還停在奇兒的耳邊。
心里的不安明顯寫在她臉上了。感覺即將發(fā)生非常不妙的事情，這種感覺沒有依據(jù)，就是一種……直覺吧。
啪
合上本子。
奇兒終于站了起來，無法繼續(xù)等待了。
鼓起勇氣，向剛回來的吉爾伽美什發(fā)出請求：
“請你帶我去找名義，我想見他?！?p> 吉爾伽美什沒有故意說謎語，只是笑著回答：
“既然向本王提出請求，看來你已有身為子民的自覺了，本王不會拒絕。跟隨本王前進吧，帶你去見你最珍視的召喚師，不過……”
特地停頓一下，才緩緩說道，
“你可得做好心理準備，召喚師阿博奇兒?！?p> ……
戰(zhàn)火仍未停息，死亡仍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