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話 惡之人格
早該想到的。
兩個月前，雨軒出一趟遠(yuǎn)門，那期間“死后戰(zhàn)線”被BoB和食尸鬼們襲擊，不得不離開槍戰(zhàn)都市“SBC格洛肯”，遷移到遠(yuǎn)處的孤村“拉加哥村”，在外頭行動的先鋒小隊和雨軒都沒有受到遷移的消息。可是，雨軒回來的時候，是出現(xiàn)在拉加哥村，而且還是與阿爾泰爾大戰(zhàn)之后。
早該想到的，就是萬能英雄阿爾泰爾復(fù)制了虎符咒，才把雨軒一分為二。當(dāng)時所有人都感染了優(yōu)格的神力，腦子轉(zhuǎn)不過來，白林也就忽略了這回事，只當(dāng)作是雨軒累了而已。
早該想到是這樣的，雖然猜不到“善惡分離”這么奇怪的設(shè)定，但好歹能摸到邊角——是阿爾泰爾害得雨軒失去了某一部分人格。
?。槭裁此@么做？）
白林很想這樣問，他知道沒有答案，并不是所有敵人都會有問必答。相比難以挽回的過失，更應(yīng)該注重眼下。
白林依稀記得毒藥的味道，嚴(yán)肅質(zhì)問眼前這位少女：
“雨軒，你和新宿的Rider……不對，你和七人眾[怪盜基德]聯(lián)手了是嗎？我喝下他的那杯紅茶之后就昏睡了，然后出現(xiàn)在你這里，我看你不像是會出手救我的好人樣，也不像是有實力從七人眾手里把我救走的水平。唯一答案只能是，怪盜基德把我送到了你的手里?！?p> “不算聯(lián)手，應(yīng)該說，是他幫我做事——把躲在新宿區(qū)的召喚師白林找出來，然后帶給我。事成之后，我會給他報酬的。”
“七人眾那種天王級別的怪物，怎么你把他們當(dāng)作雇傭兵？（英雄王好像也是這樣對待[榮耀散人]和[Darkness]，自稱是命令他們來助戰(zhàn)）”
“白林，你是不是搞錯了什么，七人眾本來就是雇傭兵啊。”
“……??？”
“不對呢，白林你還不知道七人眾的真相，不能把這件事告訴你，是機(jī)密呀，我和Archer說好了，不能告訴外人……呵呵呵呵，關(guān)我什么事！誰讓Ruler她們保密不嚴(yán)，讓Archer把七人眾和次元戰(zhàn)爭的真相——全都告訴了我呢，我又沒遵守保密協(xié)議，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掩面大笑，活像個瘋子。
這即是缺少“善”的結(jié)果，人類對善惡的定義中，惡的根基往往是“欲望”，而善則是欲望的反面，也就是“克己”。所以善人格的雨軒總是質(zhì)疑自己沒能使出全力，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心里沒有欲望了，只剩下無意義的自我克制；而惡人格的雨軒卻是完全相反，因為她的心里缺少了克制自我的能力，想到什么，她就會立刻去做什么。她覺得高興，就會瘋癲地大笑出來。
起碼這個雨軒不會是頭腦派的角色，白林不用再去懷疑敵人有策劃什么陰謀，這是唯一的好事。
?。ˋrcher是誰？她召喚了一位Archer（射手）職階的英雄角色嗎？）
白林的雙臂被鐵索捆綁在椅子背后，輕輕掂量鐵索的質(zhì)感，心里想著“應(yīng)該可以弄斷”，然后注意力回到惡雨軒那邊，說：
“那么，雇傭七人眾的大小姐呀，你把我綁來這里，有啥企圖？”
雨軒沒有立刻回答，將一個可推動的木桌移動到白林的身邊，托盤里擺放著幾個白色的瓷器，還挺高級的。
此時此刻，雨軒又裝作普通女孩子的口吻，說：
“要先來一杯茶嗎？能吃麻婆豆腐的舌頭不會怕燙吧？”
“不好意思，我認(rèn)識立華奏，但我跟她同飯桌的時候從來不吃麻婆豆腐?！?p> “這樣啊……那等涼了以后再享用吧，要喝熱的也可以，我會為你重新泡一杯的。初次用沸水燙過的茶最好，二次加熱的話，那不過只是有點苦味的熱水而已，關(guān)鍵的味道都散了?！?p> “不用，我不渴?！?p> “沒有下毒哦。”
“我不擔(dān)心那種事，營養(yǎng)要吃，毒也要吃，那才叫健全?！?p> “白林，你的語氣很不好呀，有什么煩心的事情嗎？有什么想說的，盡管說吧，如果是你，不管是多無禮的發(fā)言，我可以全部原諒?！?p> “如果可以的話，幫我松綁好嗎？要是我能自由行動，說不定我對你的態(tài)度會好些，起碼我會忍住不噴臟話，現(xiàn)在快要忍不住了?！?p> “呵呵呵，唯有那件事我辦不到?！?p> 預(yù)計時間差不多了，雨軒端起了其中一個小杯子，打開蓋子以后冒出熱騰騰的白氣。一種獨特的清香立刻充斥著冰冷的封閉房屋，有種連室內(nèi)都變溫暖了的錯覺。
白林不知道杯子里裝著的是什么液體，從味道上判斷好像是某種經(jīng)常聞到的香味，在現(xiàn)實世界常有聞見?？墒撬桓逸p易下嘴，要知道雨軒她曾經(jīng)把自己的手指榨碎，當(dāng)作泡咖啡的佐料。
為了抑制喰種部分的食欲，雨軒必須食用人類或喰種的血肉，本來白林定期給她舐舔血液還能緩減狀況。白林想要打敗英雄王，也是要找到可以幫助雨軒擺脫這個體質(zhì)的解藥，擔(dān)心這個喰種力量中又夾雜了什么奇怪的力量，不能用【可破萬法之符】強(qiáng)行摘除。后來雨軒的善惡分離，喰種的身體留給了“惡”的那部分，白林也就不再需要給雨軒輸血了——這意味著，長達(dá)一個多月的時間里，缺少了白林補(bǔ)充的血液，惡雨軒要從其他途徑獲取血肉。
再加上，雨軒自稱是她委托了怪盜基德拐走白林……
這就是最壞的情況，惡雨軒加入了七人眾那邊，成為了某位七人眾的下屬。既然是惡，會做壞事也不足為奇。作為官方體制內(nèi)部的會員，吃人也就不是多么稀奇的事情了。沒準(zhǔn)呢，她現(xiàn)在泡制的茶飲就是單純的血漿。
雨軒用湯匙攪拌瓷杯，哼著奇怪的歌謠。她這個視角，不會注意到白林的小動作。
看來時機(jī)差不多了，白林在心里說：
“Archer，在嗎？”
「隨時都在。需要我替你上線，殺了她嗎？」
“不，你用投影魔術(shù)造一把小刀，輕輕地，輕輕地把手銬切斷。千萬別讓她發(fā)現(xiàn)?！?p> 「哼，好吧，貿(mào)然前進(jìn)無疑是自投羅網(wǎng)，你的做法是對的?！?p> “難不成你剛才是故意耍我？到了這個關(guān)頭，還誤導(dǎo)我去帶頭沖鋒？”
「對。」
“你這家伙……”
白林的語氣帶一點好笑的無奈，臉上的表情仍保持一副板著臉的不爽表情，雨軒是不會注意到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直到白色瓷杯的茶水變成了紅色，差不多好了。
雨軒將茶杯傾斜，以不顧形象的動作舔舐，只是用舌頭輕輕咋了一下茶杯的燙金邊緣。明明茶杯里裝著這么芬香的液體，她的表情驟然變得難看。
磅啷——！
漂亮的茶杯砸得粉碎，發(fā)出響亮的破碎聲，其中一塊碎瓷片險些刺中白林的腳踝。
?。ò琢峙才材_趾，免得被熱水燙傷。）
雨軒則不在意腳下的碎瓷片，踩踏著仍在冒熱氣的茶水（才注意到她是裸足的），有些自顧自地說：
“好難喝呀，從小啊，我看每個人喝得津津有味的樣子，還有些期待呢?，F(xiàn)在我的舌頭嘗不出普通飲食的味道了，就連泡葉子的熱水都喝不下去。聞起來是挺不錯的，喝下去卻像酒店門后的泔水，這熱熱的口感就像發(fā)酵產(chǎn)生的熱量?！?p> “遠(yuǎn)坂凜的英雄力量在另一個你身上，金木的力量在你這邊。（難怪我認(rèn)識的雨軒不再是喰種了，原來喰種的力量轉(zhuǎn)移到‘這個雨軒’身上。）”
“呵呵呵呵，對，可能我的善惡分離的同時，兩個英雄力量也被分離了，我不懂阿爾泰爾到底是為了什么。對我來說，這件事沒有壞處，反倒應(yīng)該說是給了我不少好處。雖然我的腦袋還是渾濁一片，想不起來當(dāng)初我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遠(yuǎn)坂宅邸，然后遇見你們……不對不對不對，那種事不重要了。至少我已經(jīng)決定了今后該做什么事。我能下定這樣的決心，就是因為我不再被無聊的善心干擾，我能做出更正確的判斷?！?p> “更正確的判斷，你是指——把我綁起來，丟在這個烏漆抹黑的房間里，和你一對一聊天？你要做的事情還真有意思哦?！?p> “白林你還是什么都不懂呢，難怪俗話說笨蛋不會中毒，致死量的毒對你只是昏睡了幾小時而已?！?p> “是笨蛋不會感冒，不是中毒。（過了幾小時……那么現(xiàn)在是第四天）”
“你不明白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事情，只想從這里逃出去，說起來就像一只沖動行事的猴子，不明白情況就要付諸行動，不管會招致什么樣的后果。但是只有那樣才好玩啊，所有事都按照提前計劃的那樣一帆風(fēng)順，那才是真無聊啊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第幾次了，她還是那么瘋癲地大笑起來。
真是個喜怒無常的麻煩角色，和自稱英雄王的吉爾伽美什值得一比，猜不到他們下一秒會大笑還是大怒。不過白林也沒打算老實交談，投影制造的利刃正在切割鐵索，還需要更多的廢話，拖延時間。
白林?jǐn)[出一張臭臉，扭過頭，就像男朋友鬧別扭的樣子說：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會把‘邪惡的你’和‘善良的你’一概而論，別以為你們倆有相同的臉就能糊弄我。如果你想討好我，那就別站在我的對立面上，先從背叛七人眾開始唄?！?p> “呃，背叛七人眾啊……”
“諒你也不敢。想想吧，你為什么要投靠七人眾？這么簡單的答案，用下半身的坤坤去思考也知道，你不就是貪生怕死？背叛七人眾肯定沒有好下場，只是為了我這么一個熟人，你哪有膽量做那種事？不如繼續(xù)留在七人眾身邊當(dāng)鳳凰，我還要回泥地里去茍且偷生，沒空搭理您嘞。（嘶……怎么感覺我像是一個拒絕霸道總裁的貧民女主角？）”
“可以哦，如果白林你遵守承諾，背叛七人眾算什么，反正不是第一次?！?p> “哈哈，我就說嘛，你這種人哪會……哈？”
“要我背叛七人眾，我沒有意見，反倒是‘善良的我’會做出相反的決定吧，要是她也投靠了七人眾，她會堅持站在七人眾這邊吧，因為那樣才能避免很多無辜的人死去嘛?！皭旱奈摇故菬o所謂，要我再背叛七人眾，我沒有意見，反正做過幾次了，再來一次也無所謂，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
?。ㄓ贶幩勘撑哑呷吮姡亢脦状?？）
“白林啊……”
“怎、怎么？！”
“噓，小聲點，別緊張?！?p> 雨軒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抵在白林的嘴尖上，讓他不禁停止話語。
抬腿一跨，雨軒就這樣坐上了白林的雙腿，與他面對面。還不止是這樣，雨軒盡可能地向前擠進(jìn)，與白林貼合身體，就連臉都快要擠在一起了。至于脖子以下的身體那邊，只隔著一層膠衣，白林的皮膚能清晰感受到身體曲線的弧度，還有兩排肋骨的均勻分布。
這股刺激，簡直是在白林的觸覺感官上來回跳舞，呼吸都忍不住變快了。
雨軒扶正了白林的臉，嘴里呼出了白林也能感受到的微微熱氣，說：
“白林，別緊張呀，別緊張，我把你綁來這里，其實是要保護(hù)你呀，雖然是有非分之想，但那那只是完事后才能品嘗的甜點。呵呵呵呵，要不是因為時間緊迫，現(xiàn)在就想品嘗呢?！?p> “咕，別做多余的事！有本事殺了我！”
“呵呵呵，別這么過激啦?！?p> 雨軒輕輕捏住白林的耳朵，挑逗地說，
“你的真實想法，是什么呢？”
“搞快點，我愿意當(dāng)渣男，但我不會屈服的！絕對不會！”
“哈哈哈哈哈，果然是很有趣的回答，哈哈哈哈哈！好吧……就算是我也該認(rèn)真點了，我要把次元戰(zhàn)爭和七人眾的真相告訴你，只要讓你知道真相，你會老實跟我走的?！?p> “那種東西有什么用？那些SSS級大佬的內(nèi)幕情報，和我這個雜碎有什么關(guān)系？”
“很有用哦，比方說——如果我告訴你，Ruler垮臺了才是真正恐怖的開始，白林你還要繼續(xù)和Ruler作對嗎？”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