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棚里一片昏暗,一股酸臭的餿味彌漫在空氣中,這顯然不是狗能散發(fā)出來的味道。
酸臭的源頭處,渾身沾滿污穢和爛泥的老瘋子蜷縮著身子,睡在狗棚深處。如雷般的鼾聲就是他發(fā)出來的。
艾比貝克抿著嘴走到老瘋子身邊,看著老瘋子身邊散落的玻璃酒瓶——那是楊愛豐之前給他的酒——忽然抬腳踹在了老瘋子身上。
老瘋子被踹了一腳后還沒醒,只是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又蒙頭睡去。
艾比貝克皺起眉頭,連踹好幾腳才把老瘋子踹醒過來。
“干什么!小子!你想死么!”
老瘋子用臟手邊揉眼邊罵道。
艾比貝克蹲下身子,凝視老瘋子:“……你實話告訴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瘋子向艾比貝克臉上啐了一口濃痰,嚷嚷道:“我是蔚藍海域的海盜王!七海曾在我的胯下顫抖!”
艾比貝克沒有擦去濃痰,任由它黏在臉上。他只是瞪大雙眼說道:
“那你有沒有辦法趕走入侵臨海城的海盜?”
老瘋子聞言皺起眉頭:“臨海城現(xiàn)在被海盜入侵了?”
“沒錯。”
“呵……”
本以為老瘋子會同仇敵愾的艾比貝克萬萬沒有想到,當(dāng)老瘋子得知臨海城被海盜攻破的消息后,居然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瘋子邊笑邊拍打著地面,笑得胡子上的灰都落了下來。
“李海臨啊李海臨!你沒有想到吧!”
老瘋子踢著腳在地上打滾,“你保護了大半輩子的臨海城,還是被海盜攻陷了!!”
艾比貝克一把抓住老瘋子的衣領(lǐng),將他從地上拎了起來咆哮道:
“你笑什么!海盜入侵了臨海城?。?!瑪妮大嬸他們都被海盜殺了??!”
“你如果有阻止海盜入侵的力量,你為什么不去阻止他們?!”
“大家都死了啊?。?!”
老瘋子止住笑意,冷冷地盯著艾比貝克說道:
“他們死了,關(guān)我屁事?!?p> “你!”
艾比貝克的臉都漲紅了,“……他們中有不少幫助過你的人!”
老瘋子聞言嗤笑一聲:“屁!這些渣滓有什么資格為海盜王提供幫助!”
“這些渣滓、包括你!你們都是一群渣滓廢物!都是活該去死的人!”
老瘋子緊盯著艾比貝克,他渾濁的雙眼中,一股無形的壓力釋放出來。
艾比貝克從未交過這樣的老瘋子,此時他從老瘋子的眼中,仿佛看見了咆哮著的海洋風(fēng)暴。
艾比貝克不由自主地松開了老瘋子的衣領(lǐng),雙腿顫抖著跌坐在地上。
老瘋子佝僂的身軀,此時在他眼中無限高大。
只見老瘋子獰笑著露出一口黃牙,一字一頓地對艾比貝克說道:
“你們生來就是要被人吃的食物!是被我這種人吃的食物!”
“你們活該去死??!”
轟!
艾比貝克只覺著腦子中一炸,本已被他強行埋在大腦深處的痛苦記憶一件件浮現(xiàn)出來:
從小,艾比就因為肥胖而被同齡人欺辱。
長大后,他的家鄉(xiāng)被魔物入侵,領(lǐng)主強行征召他的父親和兄長去前線參戰(zhàn)。之后的故事如同其他沒有關(guān)系的平民一樣,貝克家的兩個男人全部死在了戰(zhàn)場上。
艾比貝克的母親想去領(lǐng)主府討個說法,被領(lǐng)主的管家放狗咬死。
于是,艾比貝克只得帶著妹妹獨自活下去。
后來艾比幸運地結(jié)婚了,當(dāng)然妻子就是他的妹妹。雖然日子很艱苦,但也算活了下去。
他的妻子給他生了一對健康的雙胞胎,這讓艾比也曾有那么一瞬間,感覺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這世上,苦難總是比幸福多得多。南陸防線被魔物攻破,領(lǐng)主帶領(lǐng)全部職業(yè)者隨光輝帝國的軍隊撤退,放棄了帝國在南大陸的全部殖民地。
艾比貝克敏銳地察覺到災(zāi)難將至,帶領(lǐng)著妻子和兩個孩子搭上漁船拼命向臨海城逃亡,卻在半路遇到風(fēng)暴。
海嘯摧毀了漁船,也帶走了艾比在世上僅存的親人的生命。
艾比抱著碎甲板幸運地漂到了海岸上,被臨海城護衛(wèi)隊撿到,帶回了臨海城。
在臨海城中,雖然活得艱苦,但也算有滋有味。不論是做派格的瑪妮大嬸,還是其他鄰居,都給他帶來了溫暖。
可現(xiàn)在,一切又都沒了。
一切的一切,什么平靜的茍延殘喘,什么只要當(dāng)狗就能活下去,都沒了!
艾比貝克痛苦地蜷縮起來,在老瘋子如夜梟一般的笑聲中,用手指抓碎了自己的臉頰。
“只有力量!”
艾比貝克懂了,他想通了。
“只有擁有力量,才能活下去!”
“只有擁有力量!才能有尊嚴!”
“只有擁有力量!才能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艾比貝克雙眼通紅,他緊盯著老瘋子,突然抓起地上的酒瓶沖了過去。
“砰!”
“啊!你干什么!”
酒瓶狠狠地砸在了老瘋子的額頭上,老瘋子痛得怪叫一聲,伸手想把艾比貝克推開。
可早已被酒精掏空了身子的老瘋子,怎么可能會是天天挑糞的艾比貝克的對手!
只見艾比貝克緊咬牙關(guān),用酒瓶一下又一下得砸著老瘋子的頭。
終于,酒瓶破碎,玻璃碎片扎進了艾比貝克的手心和老瘋子的臉上。
艾比貝克如同沒感覺到受傷一般,又拎起一個酒瓶,拼命地砸著老瘋子的頭。
老瘋子滿臉是血,他拼命掙扎著叫道:
“饒了我……饒了我!”
“快住手?。 ?p>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p> 艾比貝克一臉猙獰:
“我想看看你怎么死而復(fù)生的!我——”
“我想要你的力量?。?!”
……
“你的拳套是從哪兒來的?”
傳送神殿前,海象人海達爾冷冷地對酷雪吹花雨問道。
十分鐘前,不少臨海城玩家陸續(xù)趕到傳送神殿,想要幫助黑貓警長二人一起打敗守衛(wèi)這里的曹老板水友,以解放傳送陣。
就在他們即將成功的時候,曹老板帶著大海盜海象人海達爾歸來。
海達爾以一敵眾,不僅牽制住了黑貓警長和酷雪吹花雨兩員大將,還擊殺了好幾個其他玩家。
此時,他盯著酷雪吹花雨的拳套,越看越覺著眼熟,便出聲發(fā)問。
酷雪吹花雨沒有理會他,反而踏前一步對他發(fā)起進攻。
海達爾擋住酷雪吹花雨的進攻怒道:
“這是‘海象之拳’對吧!”
“哼!知道還問!”
酷雪吹花雨冷哼一聲,一拳搗在海達爾胸口,強大的力量讓海達爾踉踉蹌蹌地退后了好幾步。
“‘海象之拳’是我們海象人一族特有的武器!”
海達爾雙眼通紅地怒吼道,“只有真正的海象人勇士才有資格得到它!”
“這是榮譽的象征!沒有海象人會出售它!”
說著,海達爾整個人膨脹了一圈,身軀更加高大。
“你肯定是殺了一個海象人戰(zhàn)士,才搶到這副手套的!”
海達爾渾身冒起紅煙,連武器也被縷縷血絲纏繞:
“我今天一定要殺了你!為我的族人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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