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虎鯊幫駐地。
一個身材矮壯的中年男人正在大發(fā)雷霆,堂下趴伏著兩個人,俱是一臉惶恐之色。
這矮壯中年人正是虎鯊幫虎派的大佬周梟。
“說,今天這場鬧劇到底是怎么回事?”周梟豹眼一瞪,須發(fā)皆張,看起來如欲噬人一般。
周駿景在宴會上的丑聞已經(jīng)傳遍了K市,加上他本來就惹得許多人對他不滿,這下更是變得聲名狼藉。
連帶著虎鯊幫和周梟也是大失顏面,為人嘲笑。
“老板,我們仔細(xì)檢查了大少爺?shù)纳眢w,發(fā)現(xiàn)是中了我虎鯊幫的獨門暗器——毒沙針,以至于神經(jīng)麻痹,導(dǎo)致那個……呃,無法控制!”回話的那個人也有點尷尬,但不得不硬著頭皮說下去。
“老板,這就是我們從大少爺身上取下來的。”另一人也跪行了幾步,呈上了一根泛黑的細(xì)針。
“哼!”周梟眼睛一瞇,捻起那根針,道:“確實是我虎鯊幫獨門暗器,可駿景怎么可能中招,難道幫派內(nèi)部有人搗鬼?”
想了一陣,周梟又搖搖頭,自語道:“若是地行鯊出的手,我兒絕無幸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這時,門外撲進(jìn)來一個漢子,一臉喜色地道:“老板,老板,少爺醒了!”
“喔,正好問個清楚,這個孽子,讓我丟了好大的臉!”周梟臉上怒氣一閃。
“爹……我一醒來就來見你了!”門外卻是又響起一道虛弱的聲音,打眼一看,正是周駿景,不過他臉頰消瘦,眼袋浮腫,目中無神,渾身都在打哆嗦,一副大病初愈的樣子。
看到周駿景這么慘的樣子,便是周梟這種冷血心硬的人也有點觸動,他扭過頭去,擺擺手道:“你中了毒沙針,能撿回一條命就算不錯了,還不回去躺著!”
“爹,我不甘心啊,”周駿景眼眶里的淚水瞬間崩潰了出來,醒來后,他腦海中像是閃過一道靈光,瞬間他明白了,為什么偷襲楚寒的毒沙針會刺在自己身上,那是一種強(qiáng)烈的直覺。
“一定是那個小子,宴會時坐在我旁邊的那小子,毒沙針本該刺在他身上的才對!”
周駿景瘋狂地咆哮了起來,猙獰地血絲瞬間攀上并包裹住了整個眼球,他強(qiáng)撐著一口氣,撲到周梟的身下,抱著他的腿,涕淚橫流地道:
“爹,一定是那小子,一定是他暗算我,您千萬不能饒了他啊,給我報仇!”
周梟眉頭一皺,冷聲道:“不要胡說了,區(qū)區(qū)一個普通小子,怎么可能在你發(fā)射毒針之后,又反彈到你身上,如今這世道,誰人還有這等功夫!”
末法時代,天地規(guī)則所限,超凡之力幾乎禁絕,傳承失去了大半,如他周梟一般,煉氣后期巔峰,便已然是江湖這一代數(shù)得上的高手,便是他,也決計做不到憑空反彈毒針的地步,那本就不是純粹的技巧能做到的。
事實上,楚寒也是運用了一絲先天之氣,以異種能量的超凡特性,才完成了看起來很簡單的一件事。
但是對于還沒有獲得超凡之力的人,尤其是那些算得上高手的存在而言,這一手便非常不簡單,因為他們尤為擅長見微知著,管中窺豹。
“我不管,爹,我感覺就是他!”周駿景看見周梟并不相信他,頓時一呆,但下一刻,掙扎的姿態(tài)變更加瘋狂了起來,惹得周梟大為不耐。
“哼,只憑你感覺?”
看見周梟愈發(fā)冰冷的眼神之后,周駿景頓時猶如一桶冰水從頭上澆到腳底,打了個寒顫地同時,眼神也終于清明了些,他悲哀道:
“爹,兒子我受了這毒沙針,命雖然是保住了,但武道根基已毀,身體也遭遇重創(chuàng),也許我要不了多少年就會早死,我如今就只有這一個心愿了?!?p> “哎,”周梟緊皺的眉頭終于是松了下來,寬大的雙手負(fù)到背后,雖然他天性涼薄,和這整天胡作非為的兒子也談不上多大感情,但畢竟這是他兒子,變成這個樣子讓他多少有點憤怒。
“你最后的心愿就是弄死那小子?”周梟淡淡地問道,在他心里,人命也沒有多值錢。
周駿景眼神一亮,心中知道這是周梟心軟了,忙不迭地道:
“對,不論是不是那小子下的手,我中毒針也是因他而起,我一定要弄死他才甘心!”
他和楚寒雖然才剛認(rèn)識,起初也不過是因為一個位置的問題發(fā)生了摩擦,但他先是用毒針暗算楚寒,結(jié)果自食惡果之后,心態(tài)徹底崩了,將一切的原因都堆積到了楚寒身上,語氣恨意之強(qiáng)烈,讓聞?wù)咝暮?p> “哼,我答應(yīng)你,不過希望你以后好之為之!”周梟拂袖,離開了這里,語氣里滿是漠然,也許,這也正是周駿景性情如此偏激的原因。
“呵,呵呵呵,”周駿景無力地躺在地上,仰面向天,面目扭曲地桀桀笑了起來。
他心里知道,他其實最恨的應(yīng)該就是周梟,而他周駿景不過是周梟年輕時犯下的一樁孽債而已,于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但周駿景又知道,他的一切都是來自于周梟,他的心中也深深被周梟骨子里的那種狠辣姿態(tài)所震怖著,所以他不敢恨,相反,他還要跪地求饒,去博取他親生父親的一絲絲憐憫與血脈上的聯(lián)系。
所以,他一直以來,都只能將那份軟弱與卑微所帶來的憤怒,變本加厲地發(fā)泄在其它人身上,而這下,楚寒成為他最恨之入骨的人了。
……
另一邊。
周梟目光陰翳地走過庭院,一路上所有人都是大氣也不敢喘地躬身讓路。
他忽然打了個手勢,頓時一個手下站了出來,恭敬地道:
“老板,有何吩咐!”
周梟沉吟了一下,道:“你去查查駿景說的那小子,要是個普通人就隨便派個人把他宰了!”
那人領(lǐng)命,但隨即腳步頓住,忐忑道:“老板,若是那人真是個高手呢?”
周梟聞言,冷冷一笑,眼神里像是有綠油油的光芒展現(xiàn)了出來,加上他矮壯的身子,讓旁邊的人,真有種面對老虎的天然恐懼感,并且,還是一只善于潛伏在陰影中的、狡猾老練到極點的虎。
“要真是個高手,比我還要高的高手,那自然是當(dāng)斷則斷了,兒子值當(dāng)個什么!”周梟淡淡地道。
那人低伏的額頭上有汗水冒了出來,但他不敢去擦,當(dāng)一個人,連血脈親情的仇都是說斷便斷,便是真正的老虎都做不到的事,被周梟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