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邂逅

　　“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怎么這么早就起床了？”我右手握拳狀輕輕揉了揉朦朧的睡眼。

　　“昨天我表姐給我打電話嘮了一個小時家常，非得讓我今天去她家吃飯。說是好不容易周末，我一個人在學(xué)校孤單?！毙》f邊說邊把書桌上的電子書揣進(jìn)了黑色的雙肩包。

　　“孤單？有我還孤單？估計你走了這一天我才會孤單！”我像被搶了骨頭的小狗一樣撒嬌著，努力睜開的雙眼隱隱泛著波光。

　　“你那套還是留給你未來的那位吧，別說水汪汪，你就是梨花帶淚也是對我無效地?！闭f完倆人就不約而同地笑開了。

　　“昨天我是聽見你在上鋪嘰里呱啦地講著電話，不過一個字也沒聽懂。早知道你是有好吃的要去吃，我就早早跟你親戚打個招呼一起去蹭吃了?！蔽矣袣鉄o力地嘀咕著。

　　“快穿衣服，我們一起去。”她倒是爽快，直接答應(yīng)了。

　　“不去。又不是你家，你說了不算。不速之客通常不受歡迎，太尷尬了。我還是在床上叫外賣吧?！闭f罷完全沒了起床的動力，直接就又躺到了羽毛蓬充的枕頭上了。

　　“可是你自己不去的呀！”

　　“給我?guī)Ш贸缘幕貋戆?。”邊說我就摸出了床角的手機(jī)，開始編輯短信了。

　　“又是芽菜碎米雞？”她皺了一下眉頭。

　　“怎么？我這叫感情專一！你不懂?！蔽议_始了王婆賣瓜自賣自夸模式。

　　“也對，就你專一。竟然吃不膩！”她聳了聳肩，然后一個單手把背包扔到了身后換上淡紫色網(wǎng)面的運(yùn)動鞋就出門了。

　　一個人在宿舍的日子是無聊的，尤其少了她陪著聊天的我更像只有一條腿的褲子。內(nèi)向膽小的我也不愛獨(dú)自出門。等著送餐的時間我只好打開了筆記本電腦，看看去老師那里拷來的視頻如何。盡管我家里就是普通家庭，但媽媽對我的愛是至高無上的，而且她非常有遠(yuǎn)見。收入微薄的她早聽說大學(xué)后需要用電腦的時間多，就攢錢去電子市場為我買了一臺14英寸的黑色國產(chǎn)電腦。雖說不是昂貴的名牌，但Windows系統(tǒng)用起來特別熟悉流暢，畢竟從小接觸的就是這種，何況剛開學(xué)的時候就我拎著電腦到了宿舍。像往常一樣開機(jī)第一件事登錄QQ，然后才是打開瀏覽器各種搜索。有時候老師布置了作業(yè)在郵箱還需要去下載做作業(yè)，完成后再以電子形式發(fā)給老師。

　　突然電腦右下角的圖標(biāo)開始閃動，是一個白色喇叭狀的驗(yàn)證消息，原來是有人加我好友提醒了。

　　我點(diǎn)開了那個圖標(biāo)，想看看對方是什么人再決定是否要同意成為好友?？蓪Ψ接须[私設(shè)置，除了能看見一頭金黃色牛的頭像圖案，5位數(shù)的QQ號碼，他的昵稱以及所在地深圳以外什么也看不見。正常情況下我是不打算加他的，畢竟既不是認(rèn)識的人，也不是一個地方的老鄉(xiāng)。我的好奇心越來越濃烈，好奇他跟我一樣對對方一無所知，為什么會在茫茫人海中選中我加我好友。我的頭像就是一朵普通的花，沒有任何獨(dú)特的吸引力。突然有一股冥冥之中的力量告訴我其實(shí)成為朋友是緣份。我就這樣莫名奇妙地同意了。

　　“您好，我是牛哥。”對方像在線一直等我的回復(fù)一樣。我剛同意他就發(fā)消息過來打招呼了。

　　“您好，我是美人魚?！背鲇诙Y貌，我也向他打了聲招呼。

　　“你好，美人?！彼蝗话l(fā)過來一個大笑的笑臉。

　　“不對，是美人魚。”我鄭重其事地回復(fù)著。

　　“好吧，你為什么叫這個昵稱呢？”

　　“因?yàn)樵?jīng)演話劇得了全校第一名，而當(dāng)時我演的就是美人魚的角色，所以后來就直接被別人這么叫了。”

　　“這名字挺好，也挺不好?！边^了幾分鐘他回復(fù)了一條模棱兩可的消息過來。

　　“怎么說？”不過他的話卻成了讓我與他有聊天興趣的餌。

　　“美人魚不會劈腿，所以專一。但小美人魚為愛情化為泡沫，她的付出她的結(jié)局讓人傷感?！彪m然隔著屏幕，甚至可能隔著千里之遙，可他的話逐漸讓我覺得他會是一個有學(xué)識的人。而不是像許多隨便加好友只為排解寂寞的登徒浪子一樣。也許對他的好感就是從此刻開始萌芽的，只是接近冬天的寒冷凍住了土壤，以至于需要等到春風(fēng)的溫暖才會意識到芽早已茁壯。

　　“那你為什么叫牛哥呢？”

　　“因?yàn)橄肱Ｑ?！哈哈……”他自信且毫不避諱地回復(fù)著。

　　本來還想進(jìn)空間深入了解一下這位新朋友，可是他竟然跟我是一類人直接把空間鎖住了?！拔蚁脒M(jìn)去看看你的照片認(rèn)識一下，但進(jìn)不去。”我是一個單純的人，有什么就直接說出來了。

　　“因?yàn)橛腥吮I號，老盜號，所以我不玩那些，直接鎖了?！彼f什么我就信什么，竟然沒有一絲質(zhì)疑。

　　不過緊接著他就發(fā)過來了一張他的單人照?！斑@就是我，你可認(rèn)清楚了，否則下次見面不知道我是誰可就尷尬了?！?p>　　“自戀！誰說要跟你見面了？”

　　“朋友之間當(dāng)然要見面了，對了，把你的照片也發(fā)我一張吧?！彼苤鲃拥匮s到。

　　雖然嘴上說著不愿意，也許是他的照片給我印象還不錯，所以還是下意識不自覺地開始在相冊里找自己比較喜歡的照片打算發(fā)給他。照片的背景看著是傍晚在街邊散步拍的。身邊有自行車的蹤影，背后也有夕陽映襯。不知道是不是陽光刺眼的緣故，他的眼睛半瞇著有點(diǎn)顯小。上半身穿著棕色的短款皮夾克，里面搭的胸前印有英文字母的襯衫。軍色小腳褲顯得大長腿很是纖細(xì)。腳上穿著系帶的尖腳皮鞋。整個人看起來特別潮特別時尚。

　　“美人呀！”看著我發(fā)給他的照片，他又開始不正經(jīng)地取笑我了。

　　“你要再這樣沒個正行我就不搭理你了?！北粍e人取笑得我有點(diǎn)惱羞成怒。

　　“你再多發(fā)幾張照片給我我就不打趣你了。”他嘿嘿地笑著。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此刻竟然跟小羔羊一樣聽話。我把一張穿著抹胸帶花粉裙坐在花叢里的照片發(fā)給他后，又發(fā)了一張站在野花草叢中穿著黑灰色絲綢吊帶裙側(cè)身回眸的照片給他。然后就被讓下樓取飯的電話打斷了。

　　一拿到心愛的米飯就把他徹底拋到腦后了。從樓底下拎著兩個飯盒上樓后就把電腦直接關(guān)掉收了起來。因?yàn)樽烂婵臻g有限，要吃飯就得先收拾。一打開上面的芽菜碎米雞盒子菜香就彌漫了整個房間。不過因?yàn)槭乾F(xiàn)炒的菜比較燙，飯盒底部差點(diǎn)兒被菜的油水燙穿滲漏了出去。下面一個飯盒里就是滿滿的一盒白米飯。之所以特別愛點(diǎn)這道蓋飯，不僅是因?yàn)樗兜篮?，更多的也是因?yàn)榉至孔?，尤其是雞肉足。8元錢滿滿一盒，心里覺得千值萬值。事實(shí)上所謂的芽菜碎米雞就是用油把四季豆干煸了，再用油把雞肉外層炒焦一點(diǎn)帶香，直至有一點(diǎn)兒烤肉的感覺，然后把肉與菜混著芽菜再大火炒出鍋。我最愛的就是直接把菜倒在飯上伴著一塊兒吃。吃飽后就躺床上開始了午休，順便等著小穎回來，完全把剛才的聊天忘得一干二凈。

　　“小懶蟲，還睡呢?！狈路鹇犚娏耸煜さ穆曇?。“天快黑了，快起來吃晚飯了。再睡晚上就要失眠了。”

　　“你終于回來了?！蔽翼樋谡f了一句。

　　“快起來，你看我給你帶什么好吃的了?！彼f著從背包里拎出一個大袋子。雖然隔著幾米遠(yuǎn)我的狗鼻子已經(jīng)嗅到了美食的氣息。

　　“紅糖糍粑，臘肉圓子?！蔽腋吲d得忍不住尖叫起來。“啊——不愧是我親愛的，你上哪兒弄的我心心念念的老家特產(chǎn)？”我一個躍身起床，沖過去激動得雙手抱住她，然后趁她不留神一把奪過了她手里的美味。

　　“也是你有福氣呀！”沒等她說我就迫不及待用手抓著吃了?！奥c(diǎn)兒，給我留點(diǎn)兒，我還沒吃飯呢。”

　　“??？”顧不上她，但是我還是驚訝地把目光投向她，好像眼睛在問著她為什么。

　　“不是怕吃完飯回來太晚，不讓我回來了會餓著你嗎？”她微微一笑。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邊吃嘴做成了一個親吻的圓形向她隔空飛吻了一個表示謝意。

　　“只是趕上有你們老家那邊的朋友過來串門，我想著你應(yīng)該會懷念家鄉(xiāng)的食物，所以就帶了一半回來。趁熱趕緊吃，這東西學(xué)校的微波爐可沒法熱。最好我倆待會兒就把它全解決掉?！彼吺帐斑叞才胖磺小?p>　　我看見她的桌子底下多了一個黑色的包，嘴里塞滿食物的我還是多問了一句：“這是什么？”

　　“這是我表姐多的電腦。她最近買新的了，知道我在學(xué)校沒用的，就把這臺給我了?！彼布尤肓嗣朗晨痛筌?。

　　“我要是有這樣的表姐就好了！”我向她投去了羨慕的眼光，并且連聲嘆氣數(shù)次。

　　“好什么呀，她邀請我每周都去她家。我是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我都這么大個人了，總得有屬于自己的時間空間吧，如今連唯一的周末都要被掠奪?？晌乙蝗?，又是駁了她的臉。”她無奈地長吁了一口氣。與我的狼吞虎咽不同，她的嘴張得越來越小，看著像沒有了胃口似的。

　　“你不會在屋里宅了一天吧？”突然她把話題一轉(zhuǎn)。

　　“對呀，跟往常一樣，訂餐吃飯睡覺然后就是等你。”我笑呵呵地看著她簡單總結(jié)著。吃完就連同我中午吃剩的飯盒一起拿到了公共洗漱間的垃圾桶里扔掉了。晚上我就坐到了她電腦前跟她一起欣賞在她表姐家下載的電影。盡管學(xué)校有網(wǎng)絡(luò)，但現(xiàn)在的網(wǎng)速實(shí)在不夠下載視頻，尤其是流量有限制，一旦超用還需要自己花錢買流量。

　　“今天的作業(yè)好抽象好難呀！”翻看著管理學(xué)的書一點(diǎn)兒頭腦也沒有的我無助地望向?qū)γ娴乃?p>　　“所以才讓你下午沒課給足你做作業(yè)的時間呀！”小穎竊竊一笑。

　　“我寧愿上一下午的課換來不用做這作業(yè)的機(jī)會?！蔽揖镏觳粷M地抱怨著。

　　“別廢話了，趕緊做吧，否則晚上交不出去明天上課挨批才夠你受的呢。”她說完就開始埋頭苦干不理我了。

　　“干嘛呢？”屏幕上蹦出了那個被遺忘但又特顯眼的對話框。

　　“做作業(yè)呢?！蔽也荒蜔┑卣f，并附上了一個抓狂的圖案。

　　“好吧，那就不打擾你了?！睂Ψ胶苡卸Y貌地回復(fù)。

　　突然靈機(jī)一動，我好像想到了什么好點(diǎn)子?！澳愣芾韱?？”

　　“懂一點(diǎn)兒。怎么了？”

　　“那你幫我做作業(yè)吧?！蔽液敛槐苤M地直接挑明了目的。然后就很是期待地把那個案例發(fā)給了他。

　　最初看見屏幕沒有反應(yīng)，我還以為他是吹牛壓根兒不會，如今更是被我的題目打回了原型。沒想到10分鐘不到的時間他竟然另外繪了一張圖發(fā)給我。這張圖就是案例要求的把企業(yè)內(nèi)部員工工位重新調(diào)整后的圖，里面甚至包括了總經(jīng)理等管理層辦公室重新布局的細(xì)節(jié)。我被這位陌生朋友的實(shí)力徹底折服了。見狀，我趕緊把接下來的關(guān)于如何營銷推廣的問題一股腦全發(fā)給了他。果然是高手！每個問題他竟然寥寥幾個字就戳中核心直接解決掉了。心里頓時滿滿地感激。

　　“不好意思，我剛才在開會，所以回復(fù)得比較慢比較省?！蓖蝗粚υ捒蚶锩俺隽艘痪涓驌粑易屛液诡伒脑挕?p>　　“你是想告訴我你是真正的牛哥嗎？”我在回復(fù)的話語后面特意加上了一個用手擦汗的圖像。不過心底是高興的。

　　對方像真正的美人魚潛入大海一樣，好一陣又沒有了蹤影。我的難題已經(jīng)解決了，所以也沒耐心一直在線等著他，就開始搜明天課題的資料了。

　　一個小時以后屏幕抖動了，“又有會了。這是我的手機(jī)號，電聯(lián)?！比缓髮υ捒蚶锶映隽艘淮镜氐氖謾C(jī)號，此刻我才知道原來他竟與我還不算完全沒共同點(diǎn)，至少目前都在同一個城市。于是我也禮貌地回復(fù)了自己的手機(jī)號。

　　第二天真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感覺校園里的所有盛開的黃花都在對我微笑。因?yàn)楸焕蠋煯?dāng)眾表揚(yáng)方案做得特別好，所以心情高興到了極致。不過沒有人知道我是得天外神助，壓根兒不是我自己的方案。中午陪著小穎去食堂一層買了一個鴨肉土豆絲卷餅和一碗小米粥，吃完就像往常一樣回宿舍準(zhǔn)備第二天上課需要的資料了。

　　“吃飯了嗎？”快要關(guān)燈睡覺的時候突然手機(jī)叮的一聲響了。

　　拿起手機(jī)一看，原來是他?！岸紟c(diǎn)了？當(dāng)然吃了?！蓖ǔＩ罟?jié)儉的我此刻竟然大方地用短信跟他聊了起來。

　　“幸福的孩子，我才忙完打算去吃?！彼亩绦挪坏綆酌氲墓Ψ蛴诛w了過來。

　　“趕緊去吃吧，太晚了吃了不消化。我們都快關(guān)燈睡覺了。”

　　“美人，明天我請你吃晚飯吧?！?p>　　“你再不正經(jīng)亂叫別說晚飯了，就是早飯我也不會去的。”我有點(diǎn)兒憤怒了，尤其感覺他的短信用詞比較輕佻。

　　“主要是不知道你叫什么。別生氣，我不是故意的。明天我賠罪請你吃晚飯吧?！彼恼Z氣里帶著誠懇。

　　“好吧，那你把位置發(fā)給我，我到時候坐公交車過去?！币膊恢滥膬簛淼哪懥?，我竟然答應(yīng)了一個陌生男人的邀請，竟然還是晚餐。

　　他按我的要求把地址發(fā)過來后就微笑著道了一句晚安?？墒墙酉聛淼膸讉€小時我是輾轉(zhuǎn)反側(cè)。滿腦子想著明天該穿什么去見他。時間仿佛是個淘氣的孩子，你越想他跑得慢點(diǎn)兒，甚至希望他步履蹣跚，他更是要開著車狂奔。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第二天下午。而我還彎著腰在床底下箱子里翻找著合適的衣服。

　　最終我拿出了看家底的最好的衣服。上身里面穿了一件胸口不對稱花邊收腰的雪白體恤，外面搭了一件veromoda七分袖的白色雙層小西裝，下面穿了一條也是VM的微喇藍(lán)色牛仔褲，腰間配了一條布藝的腰帶系了蝴蝶結(jié)。然后朝學(xué)校大門的公交站方向出了門。因?yàn)樘粢路R了時間，所以出門后就一路小跑。不過他說的地點(diǎn)還挺方便，不用換乘一車就到。等我到的時候天已經(jīng)全黑了。除了周圍的路燈、車燈以及各種廣告牌等光線隱約足夠看清路面。不知道是車上人太多所以帶著白色的熱氣呢，還是深秋的夜有一些涼呼吸出的寒氣，總有一股白色的氣體在面前飄蕩。為了第一面留下好印象，我故意沒有帶眼睛。睜眼瞎的我一下車還在東張西望迷茫的時候，他從人群里準(zhǔn)確無誤地一眼認(rèn)出我拉住了我的手臂。

　　“等久了吧？”我不好意思地問著。

　　“沒有，我也是下班后剛到?！彼麑ξ倚α诵?，然后接著問：“想吃什么？”

　　“隨便?！蔽腋Ｒ粯樱灰貌欢ㄗ⒁饩拖矚g聽別人的安排，把主動權(quán)交給別人。

　　他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然后指著天橋下面路邊的蒼蠅館子說：“我們?nèi)コ阅莻€吧?！?p>　　說罷我就跟他一起走上了人行天橋，正當(dāng)我要下天橋朝著那個小館子方向去的時候他一把拽住了我：“你干嘛去？”滿臉得意地詭笑。

　　“你不是說去那里吃嗎？”我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他大笑開來，爽朗地笑聲在川流不惜的車流聲中顯得特別刺耳?！拔叶耗愕??！比缓笸浦业暮蟊诚蛱鞓?qū)γ孀?，“我選的那個地方你一定會喜歡?！?p>　　沒顧上他說的什么，只是跟他換了個位置乖乖跟在他身后，害怕他又像剛才那樣戲弄自己出糗的同時，兩個腮幫子鼓得跟青蛙一樣，已經(jīng)被氣飽了。

　　不過好在就餐的地方的確讓人賞心悅目，完全可以忽略掉剛才的小插曲。仿生態(tài)的就餐環(huán)境，有競相綻放的鮮花，墻上也有精致的裝飾。而我們的座位正好在一棵大樹下。翠綠的樹葉隨著中央空調(diào)的氣流優(yōu)雅地?fù)u曳著身姿，樹上還有幾只花色羽毛的鳥兒。他選擇的是火鍋，但點(diǎn)的菜有點(diǎn)偏粵式。尤其是他親自為我下蝦滑的姿態(tài)讓我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瘦高的男人也是挺心細(xì)挺體貼的，除了他那張讓人討厭的嘴。當(dāng)然他為我講解各種特色菜的來歷，如何品評等知識除外。

　　吃完飯我本應(yīng)該回學(xué)校了，可是一看手機(jī)已經(jīng)晚得沒有公交車了。而我又沒有打車的錢，怎么也不能讓他給錢。別說長這么大我從不跟人借錢，何況還是見一面的陌生人，但如果不回去今晚就沒有住的地方。我在這兩難的局面下不知如何是好。

　　“飯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我?guī)闳プ咦甙??！蔽沂堑湫偷奶斐幼畲蟮拿【褪遣粫芙^。于是，我就乖乖地跟著他不知道朝著什么方向走了半個小時。

　　“你這石榴怎么賣？”路過一個路邊攤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來打聽價格，然后竟然買了一個大石榴給我?！帮埡蟪渣c(diǎn)兒水果有助于消化。”

　　盡管嘴上說著謝謝，但心里早為怎么回去學(xué)校成了熱鍋上的螞蟻。而且第一次遇見有人買水果就只買一個的，沒有刀讓手無縛雞之力的我如何能吃得上。

　　“我只聽說過石榴多子多福，從沒聽說過它有助消化！”我毫不給情面地質(zhì)疑著。

　　他聽后沒有生氣反而哈哈大笑，“你懂得還不少嘛！走，去我家坐坐吧，大冷天我看你穿得也不多。”

　　無處可去的我真的就跟他回了家。他家不大，是一個公寓類的一居室，精裝修五臟俱全，還有一個讓人艷羨的大落地窗。屋里收拾得井井有條，甚至讓我自己汗顏。局促的我就直接坐在了鋪有虎皮毯的沙發(fā)上。然后順手摸出了手機(jī)給小穎發(fā)信息，撒謊告訴她我在親戚家里晚上不回去了讓她放心。估計是看出了我的擔(dān)心，他拿出一把水果刀削石榴給我吃，然后坐在我旁邊輕柔地說到：“你放心，晚上你睡床我睡沙發(fā)。我看太晚你估計回不去了才自作主張帶你回家的?！边@個男人真是心細(xì)如發(fā)，連我內(nèi)心的想法竟也沒能逃過他的眼睛。

　　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的我已經(jīng)聽見了他熟睡的呼嚕聲。鳩占鵲巢總讓我有一絲愧疚感，于是我瞧瞧爬起來到他身邊，使出吃奶的勁兒想把他拽到床上休息。人沒挪動倒是驚醒了他。他看著我誠懇的眼睛就明白了我的想法，于是站起來自己走到了床的一邊躺下。我也爬到了床靠墻的那邊，背對著他。

　　“我叫紫涵，謝謝你。”說完我就閉上眼甜甜地睡了。直到第二天陽光來敲窗戶我才醒來。不過旁邊早已沒人只剩下一張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