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蝶變

　　一大早我就躡手躡腳起床去廁所穿好了衣服，然后把浴巾整齊地疊放在床邊，輕輕帶上門回學(xué)校了。初冬的早上風呼呼地刺臉，像被扇了巴掌一樣一會兒就讓嬌嫩的面頰泛紅。頭發(fā)若沒扎緊也會被吹成亂雞窩。時不時還能看見白色的塑料口袋像水母一樣在空中游蕩。回到宿舍推開門的那一刻把我嚇了一跳。

　　“你什么時候轉(zhuǎn)性了？”小穎竟然沒有睡懶覺，早已梳洗好坐在書桌前開啟了電腦。雖說她不是不愛學(xué)習的人，但這樣勤奮還是第一次?！翱词裁促Y料呢？”我接著問她。

　　“沒有啦，我聊天呢。”她嘴上溜過一絲莫名的笑讓我心領(lǐng)神會。

　　“喔，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求?！蔽覒?yīng)景地調(diào)侃了她一下。

　　“別說我了，給我講講你在你親戚家怎么過的。去哪兒玩什么好玩的，吃什么好吃的了?！辈恢涝撛趺椿卮?，更不能說我是跟一個男生朝夕相處甚至同床共枕，立馬尷尬地轉(zhuǎn)移話題。

　　“你把你作業(yè)借我參考一下吧，這兩天沒網(wǎng)都沒做，今天我要好好趕作業(yè)。”說著從書桌底下拿起并打開了筆記本電腦。

　　兩分鐘后她對我說：“我電子版發(fā)你QQ了?！?p>　　“你怎么認識他的？”我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還是問了這個問題。畢竟才沒幾天的功夫，怎么大家都變了。

　　“就是玩游戲的網(wǎng)友。玩網(wǎng)游時聊天感覺他跟我愛好相同，然后就接著聊了?！彼鎺厶鹞⑿Φ卣f著。

　　感覺跟自己的經(jīng)歷有些相似，就忍不住多聊了一些相關(guān)問題。不是為了窺探她的隱私，而是想證明一下自己的隱私是否可信。“你覺得網(wǎng)上的朋友真實嗎？”

　　“都是活生生的人，只是不知道長什么樣子而已，有什么不真實的？我又不是外貌協(xié)會，聊得來最重要?！彼坎晦D(zhuǎn)睛地盯著屏幕認真回答著我的問題。

　　“可是不知根知底不知道他所說是真是假呀？”

　　“這有什么？他也不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呀！未知的世界靠的就是信任。何況我們要是真的決定走到彼此的生活中，以后有每天甚至每年的時間去了解對方所說的是真是假?！边@話絕不像從一個年輕小女孩嘴里說出來的，聽著是那樣的老成。

　　我沒有再繼續(xù)問下去，害怕言多必失引起她的懷疑。心里怎么也靜不下來，尤其是看見對面她的幸福模樣。于是我拿出了電腦自帶的耳機插上，點擊酷狗音樂開始了單曲循環(huán)模式。

　　余光掃到門口進來了一個人，定睛一看原來是夏蟬。

　　“我敲門了許久沒人應(yīng)答就自作主張進來了?！彼龘屜冉忉尩?。

　　“沒關(guān)系，我戴著耳機沒聽見?！卑讯鷻C取下掛在脖子上我微笑著回應(yīng)。

　　她看了看全神貫注的小穎，示意我是否需要降低點兒聲音。

　　“沒事兒，別管她。她在玩游戲而已。對了，你過來有什么事兒嗎？”我抬頭詢問著。

　　“你們屋就你們倆人？”她環(huán)顧了一下空蕩蕩的四周。

　　“嗯。其它幾個室友都是本地人，所以周末都回家了。平時也會經(jīng)常跟曾經(jīng)的朋友同學(xué)們聚會，很少在的?！蔽野央p腳放在了凳子下面的橫杠上，手肘著頭彎腰弓坐在凳子上。

　　“這屋真好！比我們那邊的房間大兩倍?！彼w慕地說著。

　　我沒有回答，只是迎合著微笑。

　　“我今天來是想向你們推薦一款很好用的護膚產(chǎn)品——絲瓜水。我現(xiàn)在在做這個產(chǎn)品的代理，主要就負責校內(nèi)女生公寓的推介。你們先拿點兒小樣去試試，到時候好用再來照顧我生意?！彼@了個圈子寒暄那么久終于說上正題了。

　　“不好意思，我們都不會用化妝品護膚品什么的。我跟小穎都是特別簡單的人，就早上晚上用水洗一下臉?！蔽覍擂蔚赝妻o著。

　　“就用水洗皮膚也這么好！”她驚訝地投來了艷羨的目光，“要是再用上我們家的產(chǎn)品學(xué)習學(xué)習護膚，保證你們倆的皮膚更加光彩照人?！?p>　　“什么什么光彩照人？”小穎像詐尸還魂一樣突然回過神兒來，急忙追問著。

　　“你屬猴兒的嗎？猴急個啥？”我沒帶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心里有點兒小小的醋意。

　　夏蟬見狀有了業(yè)務(wù)苗頭趕緊挪身靠向小穎那邊，順手拿出了揣兜兒里的一疊宣傳頁與一本宣傳冊。單頁上是她代理的產(chǎn)品介紹以及價格目錄，宣傳冊里面就是各種品牌護膚品的折扣券。右手粗略地翻看了兩頁，琳瑯滿目的商品讓我與小穎不禁面面相覷。

　　她這個直腸癌直接抬頭問夏蟬：“這些東西我們從來沒用過，連名字都分不清?！?p>　　本以為夏蟬聽見這話后會面露嘲笑直接走人，她卻出奇地愈加親近起來。不僅詳細地告訴我們潔面膏、水、乳、霜、精油、噴霧等的區(qū)別，還回自己宿舍把每種產(chǎn)品的小樣各拿了2瓶過來，分步驟地教我倆一層層給面部皮膚穿衣裳。不僅面部需要，她還講解著身體肌膚也需要保養(yǎng)，尤其是經(jīng)常與外界摩擦的臀部以及裸露于空氣可被侵害的嬌弱的頸部。這些產(chǎn)品不僅分劃了功能區(qū)，而且還細化了功效。有的目的于保濕，有的美白，有的嫩膚，有的祛皺……各色小瓶簡直是一項復(fù)雜的從打地樁開始到精裝出售的龐大工程產(chǎn)業(yè)鏈。不僅眼前金星直冒，大腦里更是烏鴉直叫，筆直挺拔的坐姿也開始像小狗狗一樣趴著腦袋耷拉在桌子上。不過從她帶來的鏡子里可以清楚地看見涂上各種產(chǎn)品后的那刻整個皮膚光滑泛著銀光，像是沙漠中的綠洲，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兩眼稱贊它存在的驚奇。盡管全是她送的，但我還是只留下了洗面奶。雖然只是個簡單的洗面奶，竟然也還分什么抗過敏型、祛黃美白型、平衡油脂型、深海補水型……，這絕對不是我這種小白一天可以學(xué)會的。

　　拿到了免費產(chǎn)品使用心里還是美滋滋，挺感謝她的。就是這一次有目的性的幫助讓我們的關(guān)系從普通同學(xué)更近了一步。其實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真的很奇妙。許多關(guān)系的建立最終并不會介意起因是什么，而更多的是在乎過程如何以及結(jié)果為何。原來她是本地人，而且家離學(xué)校比較近。但從小就外向愛與人交際的她立志想做企業(yè)家，所以一有機會就出去兼職找工作。別看年紀不大，竟然生活費都是自己掙的，甚至代理化妝品后更是在學(xué)校內(nèi)部開了一個小門臉。聽著她的經(jīng)歷讓我與小穎特別汗顏。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可她比我倆家境好不止上萬倍，卻比我倆更努力更有經(jīng)驗與想法。這些深入攀談的話語像一條繩索一樣緊緊地纏住了我們，三人組合開始了。

　　這周日過得特別開心。因為有夏蟬當向?qū)?，我與小穎終于改變了屋里宅，睡覺——吃飯的單一模式。估計雞還沒打鳴她就到宿舍叫我們起床收拾了，然后帶著我倆去洗漱間重復(fù)著昨晚教我們的洗臉護膚步驟。因為降溫的緣故，我在箱子底下翻出了紅色帶毛領(lǐng)的長款羽絨服，里面搭了一件米白色短款毛衣與微喇牛仔褲，穿了一雙白色運動鞋。臨出門時還戴了一條黑白相間編織的毛線圍巾?？次掖┑帽容^厚實，小穎也模仿著穿了一件黑色羽絨服。不過一出門就被夏蟬笑了一番，并且原本去博物館的計劃也被她臨時換成了去批發(fā)市場。

　　“你要去批發(fā)市場拿貨嗎？小穎又拿出了她的電子書，開機打算看的時候不假思索地問了夏蟬一句。

　　“批發(fā)市場不僅是批發(fā)的地方，單買也是可以的?！彼忉尩??！澳阆葎e看了，待會兒車上有至少一個小時的時間夠你看呢?！?p>　　我也拽了小穎胳膊一下，她就很自覺地把電子書放進羽絨服右手邊的口袋了。

　　路邊的樹可比我們堅強多了，光光的枝干沒有厚厚的衣裳，甚至連頭發(fā)都掉光了，可在早上呼嘯而過的寒風中只是彎腰致敬，完全沒有我們一副裹著棉球還瑟瑟發(fā)抖的模樣。周末的校園是冷清的。路邊沒有了賣煎餅、烤冷面等早餐小販，連餐館此刻也在熟睡。若不是三人同行，我一定會害怕得防著偶爾經(jīng)過或遠或近的任何一個黑影，感覺只要稍不留神那就是一個尾隨者暴露的足跡。休息日早上的公交仿佛剛減肥回來的美女，扔掉了臃腫的贅肉跑得更加輕快風采飛揚。天還霧蒙蒙沒有亮透，公交車上還溫馨地開著燈。沒有幾個人的車廂，位置就任由我們自己挑選。我目不轉(zhuǎn)睛盯著窗外飛馳閃過的風景，沉思著昨日的場景，大腦里重復(fù)放映著那部電影，不知道接下來會是怎樣的出場順序。小穎全然沒有發(fā)現(xiàn)我的異常，除了電腦偷菜游戲就是電子書小說。而此刻的夏蟬只顧著看站牌計算著到站時間。即使她能陪我聊天，我也是絕開不了口這個話題的。輕輕地吁了一口氣，使勁兒晃蕩了一下腦袋，本想拋開一切靜一下，沒想到更是讓水底的沉淀物飄動更加混雜了。車里的空氣也隨著人員的增多更加混雜了。

　　“我們這站下?！蓖蝗幌南s洪亮的嗓音從擁擠的人群縫里見縫插針了過來。

　　“終于到了！”我正了正身體，不自覺地用手捶了捶腰。與我家那邊的公交車不太一樣，這種公交座椅沒有軟墊，更加適合夏天。不過冬天就會有些冰涼，時間久了也會有硬得發(fā)疼的感覺。

　　“這么快就到了？”小穎冒出了欠揍的一句話。不過她不會知道此刻我正用鄙視的眼光看著她。

　　“這就是我們這兒最大的批發(fā)市場了。里面什么都有。不同的場館聚集著不同的商家。”夏蟬充當起了解說員的角色。雖然對批發(fā)市場不是很了解，對擁擠來往的人群也比較反感，但各色奇特的小商品還是讓我興趣盎然。印有狗頭臉的背包，寫滿搞笑語言的抱枕，會變色的水杯等等，很想親自去摸摸那些小玩意，并且試戴一下?？上П患议L領(lǐng)出門的小孩是沒有自由權(quán)的。

　　“咦？我們到女裝區(qū)來干什么？”小穎疑惑的語音讓我也回了神兒。

　　我也跟著問了一句：“你要買衣服？”

　　夏蟬一本正經(jīng)地左右搖了搖伸出的右手食指：“是你們要買衣服?！比缓笥檬持阜謩e點了我與她一下。

　　“我沒有說要買衣服呀！”老實的小穎有些不滿地辯解著。

　　“你們看看周圍的女孩兒，再看看你們自己。別愣著了，今天我?guī)湍銈儚氐赘淖円幌隆！杯h(huán)顧了一下四周的確大家都像看著外星人一樣盯著我們。除了我倆沒有人穿著臃腫的毛衣與羽絨服。相形見絀的尷尬感莫過于此時。

　　有比較才知道差距，我也終于認可了那位大叔對我的評價——“土”。于是乖乖跟在夏蟬后面一個一個開放式區(qū)域開始逛。

　　“可是我沒有什么錢?！蔽以谙南s耳邊低聲說。

　　“不怕，這兒東西便宜，所以我?guī)銈儊砼l(fā)市場呀。”她成竹在胸地保證著。

　　“大冬天你帶我們來裙子區(qū)域干嘛？”隨手翻了翻衣架上的裙子，小穎不解地問。

　　“這叫打底裙！穿在外衣里面的。冬天我們這兒有暖氣，室內(nèi)溫度累積后至少也在28度左右，像你穿那么多不被熱死才怪?！标P(guān)系熟悉了以后大家說話都會更直接更隨意，完全不會有被冒犯的感覺往心里去。

　　“算了吧，感覺這個太不適合我了?！眱蓚€手指捏了一下面料后，小穎癟了癟嘴。

　　“我倒是挺想嘗試一下?！痹捯粢齺砹诵》f驚訝的表情，以及夏蟬肯定的支持。

　　“今天就委托你當我的服裝造型師了！不過錢可先說好?！比湓挷浑x口的還是我最關(guān)心的問題，畢竟家境不富裕的我不想給家里增加任何負擔。大不了今天花掉的在接下來的日子里省吃儉用回來。

　　最終我挑了一條長度到膝蓋的緊身裙。摸著絲綢柔滑的面料，雙層褶皺的造型，橘粉色，單肩吊帶狀，吊帶上還有幾朵立體的花朵。另一肩是正常的短袖狀。整個肩部雙層荷葉邊抹胸而過。低胸的設(shè)計偶爾還能露出一點山巒起伏。有彈性貼身的設(shè)計更是從側(cè)面把身材的曲線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我被試裝鏡里的自己驚呆了，同時，我更被價格驚呆了。在夏蟬的三下五除二討價還價中，最終我只花了20元就買下了。嘗到甜頭的我終于一發(fā)不可收拾地開始加入了剁手家族。小穎也頗感興趣于這里東西價格的便宜，然后也忍不住跟我一起買。只不過她買的都是些水杯、飯勺、電子書殼等生活用品，而我買的都是黑色絲襪，手套，圍巾，鞋等服飾配件。

　　掃貨完成后在離批發(fā)市場不遠的地方有一家眼鏡店，夏蟬突然眼睛一亮就把我推了進去。

　　“我不需要換眼鏡的，夏蟬，咱們買了那么多東西該回去了。”我邊走邊推脫著。

　　可她完全沒有聽進我說的任何一個字，自顧自地把我不停往最里面的驗光區(qū)推去。

　　“我就在這兒坐著等你們了?！痹陂T口找了個空座坐下，小穎就又拿出了自己的電子書。

　　“還差一件重要的東西沒買?！比缓笏鲃訋臀胰∠卵坨R遞給了驗光師傅。

　　只見驗光師用儀器一掃，然后遞給我兩個裝滿水的小瓶，高度還沒有我小手指高。然后擰開倒了出來讓我試戴。

　　“我剛才跟師傅聊過了，這種款式的適合你?！?p>　　她竟然帶我來買隱形眼鏡，還自作主張幫我定了。朋友做到這份兒上真不知道是該感謝她的關(guān)心，還是感謝她的自作主張。沒法當著外人駁了她的面，我只好無奈地充當了小綿羊?？墒堑谝淮瓮劬锶麞|西，心里總是有恐懼感的，怎么也下不了手。

　　看出了我的猶豫，驗光師過來遞給我一瓶洗手液讓我把手洗干凈，然后微笑地說：“別人眼睛小都能戴，你沒問題的。你看你眼睛那么大，只要對著鏡子稍稍一鼓，眼鏡就放進去了?！彪m然說著簡單做著難，但她的話還是給足了我信心與勇氣。沒想到真的一試就成功了。

　　于是我買了一副幾十元的月拋，說著是先嘗試一下，要是沒有什么不習慣再買時間長的。事實上我只是為了省錢，畢竟從來沒有大手大腳買過東西的我，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花好幾百，除非接下來的日子都不吃不喝餓肚子。

　　“咦？你的眼鏡呢？”小穎面露驚喜地抬頭看著我。

　　“放包里了?！蔽椅恍?，忍不住立馬聽見別人的好評：“覺得怎樣？”

　　“確實比以前好看?！彼蠈嵉脑捀亲屛页粤硕ㄐ耐?，愈加相信夏蟬的審美經(jīng)驗了。

　　“謝謝你?！蔽肄D(zhuǎn)頭對夏蟬甜甜地一笑。

　　“現(xiàn)在謝我還太早了！”她意味深長地話總讓我心里有些發(fā)麻，感覺她像在計劃著什么。

　　逛了半天終于回到了學(xué)校，臨近飯點我們索性就直接在校門外的小館子吃了再回去。像老樣子，我們分別點了宮保雞丁蓋飯、魚香肉絲蓋飯以及芽菜碎米雞蓋飯。雖然批發(fā)市場附近餐館很多，但哪兒也沒有學(xué)校外面的經(jīng)濟實惠分量足。

　　“既然都出來了，正好也有一下午的時間，那我就帶你們從頭到腳煥然一新吧?！彼K于狐貍尾巴要露出來了。

　　各自吃完結(jié)賬后出門就被她拐進了隔壁的理發(fā)店。她熟練的拿出自己的會員卡與店長攀談了一會兒。然后就有兩名理發(fā)師過來帶我們?nèi)ハ搭^了。在這里她像回家一樣自便，時不時還能聽見她愉快的笑聲。等我們洗好頭不知所措地被安排坐在椅子上時，只見她在一旁悠閑地喝著汽水，老板過來在兩位理發(fā)師耳邊悄悄地說了一些話。理發(fā)師沒有跟我們有任何溝通就自己開始了工作。隨著剪子卡擦卡擦的聲音，黑色的發(fā)絲輕柔凌亂地灑在了地上，看著被拋棄的它們心里偶爾也會有一點不舍的疼痛。通過鏡子我能看見小穎的頭發(fā)剪得比我多，她的長度已經(jīng)在肩上了，我的仍然在腰間。她的額頭前還被剪了一個齊劉海，我的只是在左側(cè)面稍微剪了一點兒斜分。早起折騰了一天的我竟然不知不覺坐在椅子上困著了。等我被叫醒睜眼的一剎那自己也被驚呆了。

　　“這是我嗎？”我目瞪口呆地問。

　　“怎么樣？滿意嗎？”夏蟬趴靠在我的椅背上，伸出腦袋得意地欣賞著，好像是她自己動手完成的大作似的。

　　完全不可思議摘掉眼鏡的我如今頂著大波浪的卷發(fā)竟是一個優(yōu)雅嫵媚的成熟女人范兒。那個扎著馬尾小家子氣的青澀學(xué)生完全不見了蹤影?；仡^再看看小穎，不得不感嘆這是一間魔術(shù)室。我們都像被施了魔法的灰姑娘，在魔術(shù)師的手里變成了美麗的公主。

　　平時一副男人裝的小穎，如今竟也返老還童一樣。厚厚的黑色齊劉海，拉直的披肩直發(fā)，發(fā)梢有點兒自然內(nèi)卷，再配上發(fā)育不良平坦的身材看著就是約莫十幾歲的小姑娘。但卻多了一分魅惑與知性。

　　“我猜你們就適合這樣的發(fā)型?！毕南s繼續(xù)哈哈大笑著。

　　還沒等我開口問，她就立馬戳中要點：“錢我已經(jīng)付過了，會員價很便宜?！敝牢覀儠芙^接受她的好意，于是她又補充接著說到：“何況你們這兩個活招牌拉來了生意提高了口碑我還會有分紅提成呢?！?p>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們也就不好開口，只能乖乖回去了。盡管夜色降臨，但仍然收獲了無數(shù)男生的回眸與佇足。此刻我是心花怒放的，從來沒有享受過他人愛慕的眼光，更對自己從未有過自信。就我這么大的年齡從未談過戀愛更是讓人不可思議的事兒。不過現(xiàn)在想來，大眾的眼光是雪亮的，大家的審美觀更是一致的。與現(xiàn)在的自己一對比，曾經(jīng)的我的確沒有任何女生的吸引力，也就不難怪沒人追求了。不出所料，小穎一回到屋就開始了與那個他視頻，迫不及待地要讓他作為第一個欣賞的嘉賓。而我只是強壓心里的喜悅，站在洗浴間鏡子面前變換著姿態(tài)與表情欣賞全新的自己久久不愿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