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拆招
楚銘被李科臻推醒,他揉揉雙眼坐起來,“你可真行,值班還喝酒,王院在值班室坐著呢,看他怎么批你?”
他很心疼地看了他一眼,去了診室。
他下床,昨夜的酒勁還在往上撞,他頭重腳輕地走到盆池洗漱。
“給,我買的早點,一人一半?!崩羁普榘鸭屣灩雨_,給他放在桌上。
李科臻吃著說。
“我說楚銘,你說你見到他別扭不別扭,俗話說,兄弟妻不可欺,何況她是嫂子,跟他共事,豈不是良心都得泯滅?!?p> “你又要八卦什么?”楚銘削了他腦瓜頂一下,坐在桌子上吃煎餅。
李科臻咂咂嘴,“綜合這幾天醫(yī)院高層對咱們科室的重視,我預言,你八成要走狗屎運?!?p> “滾”他跳下來打他。
李科臻一邊笑一邊把吃剩的煎餅往垃圾簍一扔,去了診室。
他沒往心里去,他洗了把手,去穿羊絨大衣準備回家,他順手摸摸衣兜,看車鑰匙在不在,摸到一沓硬邦邦的東西,他好奇地掏出來,厚厚一沓人民幣,他慌亂地塞進兜里,就往外走。
“你走那么快干嘛,你還沒跟我交接班呢?”李科臻在背后喊他。
他頭也沒回地走出大廳。
外面,陽光終于驅散了多日的陰霾,北風也不那么猛烈了,積雪開始變得水盈盈,里面的白晶在陽光下變成粉紅色。
他感到還是那么冷,他搓著手,坐在駕駛室,目光散亂,像做了虧心事心神不寧。
他眼前又浮現(xiàn)出王子新在酒桌上罵罵咧咧的臉。
他手按在門把上,不斷在告誡自己沖動是魔鬼,要是有個人商量一下就好了。
他撥通關彤彤的電話。
“楚銘,是你嗎?”對面?zhèn)鱽黻柟獍愕穆曇簟?p> “王子新想收買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他覺得有點丟人。
“你不能收啊,你不是他的棋子,知道嗎?給他送回去?!彼敛华q豫地說。
“我在我們常去的咖啡廳等你,你可不要失約呦?!彼龗鞌嗔穗娫?。
他推開車門,大步往王子新辦公室走去,門也不敲,推開門對著一臉愕然的王子新,把一沓人民幣放在桌上,“王院這是什么意思?”
王子新好一會兒緩過神來,他站起來,把門關上。
“我就沒把你當外人,這個,”他指指錢,“以后我們平分秋色。”
“我看你是想錯了,我答應你可不是為了錢?!彼逯?。
他向他豎豎大拇指,“我剛從院長那回來,他聽說你應了,很高興,美國公司那邊也同意了,我沒看錯你,我們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彼阉缴嘲l(fā)上,給他倒了一杯水。
然后把錢放進抽屜,“這個我先替你收著,有用得著的地方,再過來拿,這錢不是收買你,是給你的活動資金?!?p> 他放好錢,端著茶走過來,“你回去好好睡個回籠覺,明天上班,院里會有新安排,你可就不再是一個醫(yī)生那么簡單,直接進領導班子,我發(fā)展你入黨,當你的介紹人,怎么樣?”他向他端了端茶杯,然后抿了一口。
楚銘見他圓滑得滴水不漏,只得把剛剛的怒氣壓了壓,站起來,“希望這是最后一次。”
王子新放下茶杯,“好,我送你。”
“楚銘,挨批了吧,我就說嘛,你小子毛毛躁躁地肯定出事?!崩羁普檎驹跇堑览?,對著他背影喊。
他做了個拜拜的手勢,消失在大廳門外。
他打著油門,一想到王子新看他錯愕的表情,心里就忍不住地爽。
汽車在勝利路盡頭停下來,他拉下車窗,看到寒風中一張凍紅的臉,“下車”她指指旁邊的停車位,這個鬼丫頭,上高中的時候,就愛在外面接人。
他向她回敬一個歉意的微笑,乖乖地把車停到咖啡廳樓下。
他們推轉門進去,男侍禮貌地問幾位,然后把他們引領到里面小包廂,小包廂燈光暗淡,沙發(fā)松軟舒適顏色淡雅,他們點了兩份咖啡,一小盤水果沙拉。
他把頭歪向一邊,高中那會兒,他習慣聽她們嘰嘰喳喳一陣,總是先看一會窗外。
她撲哧一笑,“你怎么一點沒變?”
“怎么單獨跟我在一起不自在?”她打了睫毛膏,眼睛比玉芬的眼睛更有靈韻。
“要不,我把她也叫出來,我們一起聊聊天?!彼χ鴨査?p> “別開玩笑了,我讓你失望了。”他想到自己剛剛的動搖,臉一下子紅了。
“除夕那天,你送我出來,聽你那口氣,誓死不與世俗同流合污似的,我還擔心你呢,現(xiàn)在看來,孺子可教?!彼匦ζ饋?。
“我上了你的賊船?!彼踩滩蛔⌒ζ饋?。
“男人就該有點野心,你跟玉芬過得太安穩(wěn)了,她與世無爭,你也與世無爭?”她看著他,有點小埋怨。
“玉芬從來不嫌棄我,我也樂得清閑?!彼邢蛏嘲l(fā)靠背,把雙臂背在身后,“自從聽了你的話,我氣都喘不勻了,一天緊張兮兮地?!彼猜裨怪?。
“生活是可以改變的,你不爭不代表別人不爭,不要錯讓機會溜走?!?p> “你還真當自己是救世主?”他跟她開著玩笑。
“要不,你試試,看看你是不是比以前更充實生活更有意義?”她挑起眉毛,雙肩聳了聳。
“我接受,可就是不知道該怎么跟玉芬說,她不主張我走仕途。”
“你可以先不告訴她,到時候給她個驚喜,我替你保密。”她望著他,他比剛來時心情好多了。
“來,嘗嘗,還是不是我們上高中那個口味?”她端起咖啡,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后慢慢抿了一口。
“自從你走后,我和玉芬就沒來過,我們怕想起你?!彼劬锍錆M愧疚。
“真的嗎?”她停住手,“你們好,我就好。”她說好的時候,聲音拉得長長地,好像也在回憶。
他們邊喝咖啡邊聊天,關彤彤還是像以前一樣,說話敞亮,主見分明,讓人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楚銘看著她,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時代,那是個有夢的季節(jié),他笑著,像憋足勁的花蕾,激情滿滿地,哪怕一陣微風都會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