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事整大了
楚銘跑了一天,他去稅務(wù)局見趙秀娥,讓她放棄催款,趙秀娥對他劈頭蓋臉一頓數(shù)落,說玉芬跑過來求她,現(xiàn)在又讓她放棄,當(dāng)這是過家家?她已經(jīng)請示過領(lǐng)導(dǎo),這件事是新年后一項重要工作,叫他不要再來煩她。
楚銘說鄭院長把稅款挪用進設(shè)備,讓她再容幾個月。
“那就更不對了,他這是犯法你知道不知道?”她一拍桌子,站起來,立起眼睛。
“局里很快就派人來查,我覺得對鄭院長不公平,他又沒偷稅漏稅?!彼胨彩侨?,是人都得講人情,她應(yīng)該理解鄭院長一片好心。
“楚銘,都像你那么想,那得有多少人因為領(lǐng)不到工資而挨餓?稅收是國家的大事,他這么做就是放國家的利益于不顧,我真的幫不了他?!?p> “玉芬不來求你,你們也不會催得那么緊了,你還是不肯放下面子?!彼淅涞乜此?。
她哼了一聲,坐到椅子上,“你回去吧,我們這兒是撕不開口子了,你就死心吧。”她撇撇嘴角。
楚銘知道無論他說什么,她都不會改變心意,因為酒樓的事,王子新并沒賣她一點面子,她一定是咽不下這口氣。
他跑去局里,跟幾個還算熟識的朋友,打聽鄭院長的消息,他們都閉口不談,說局里有制度,不知道的不能瞎議論。
他跑了一天,無功而返,回到家一頭扎進屋里。
玉芬下班回來,見冷鍋冷灶,以為他生病了,爬上床緊問,怎么了?
他閉著眼,沒說話。
“還是酒樓的事?”她問。
“酒樓出事,你應(yīng)該跟我說,你以為找秀娥施壓,王子新就能妥協(xié),你不知道酒樓的事跟挪用稅款比起來,一個天一個地。”
她低著頭,聽他說完,“那現(xiàn)在怎么辦?我去求她?”
“我已經(jīng)去過了,沒用,局里也不透一點風(fēng),我一點辦法都沒有?!彼麌@口氣,摸著她的手,他并沒有半點埋怨的意思,只是為想不出辦法而發(fā)愁。
她坐了一會兒,下了床,去廚房做飯,大哥搬過去伺候婆婆,他們搬回來了,一切都回到正軌,她可以有時間想想她做的過頭事。
看著丈夫因為自己的魯莽而陷入困惑,她心里懊悔萬分,都怪自己自作聰明,讓王子新得到扳倒鄭院長的機會,一旦他得逞,倒霉的何止是鄭院長?她仿佛聽到李慧娟得意的狂笑聲,看到她藐視的眼神。
她胡亂地在鍋里放上水,把小米洗了洗倒進去,打著火,呆呆地站在煤氣灶前,想著心事,一會兒,鍋里稀飯“咕咕”地頂著鍋蓋,漫出鍋沿她都不知道。
楚銘聞到煤氣味,跳下床,跑出來,他一面關(guān)煤氣,一面安慰她說,“我都沒辦法的事,你瞎操什么心?你再這么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想謀害親夫?”他笑著看她。
她沒心思跟他開玩笑,“都怪我,找秀娥干什么,我真蠢?!彼欀碱^。
“車到山前必有路,不該你操心的你就別胡思亂想,我再想辦法解決?!彼阉砩蠂菇庀聛?,系在自己身上,讓她去休息,自己洗菜。
她坐在沙發(fā)上,想到李慧娟,她不能再找她了,她已經(jīng)變了,變得她都不敢認識,不說她跟王子新一樣冷酷無情,也是他身邊一條狗,她正希望楚家人都去求她,現(xiàn)在去就是自取其辱。
她一點頭緒都沒有,撥通二哥的電話,問二哥在哪,怎么還不回來。
電話里是二哥焦急的聲音,“洛杉磯下了暴雪,航班延誤,什么時候回去還不知道?!?p> “二哥,我做錯事了?!彼龓е抟簟?p> “別哭,到底是什么事?要是酒樓的事,你不用擔(dān)心,毛子已經(jīng)給我打了電話,說那邊再等幾天就開業(yè)了,不就損失點錢嗎?花了再掙?!?p> “不是酒樓,是楚銘他們醫(yī)院,我不是找秀娥幫忙嗎,她跟王子新催稅款,誰知道連累到鄭院長,局里很快就下來查,楚銘急得不行?”
“哦,還有這事?”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我也辦法,這都是公家的事,我一個無業(yè)游民能做什么?”他語氣里充滿無奈。
“我知道,我想補救,也想不到辦法?!彼四ㄑ蹨I掛了電話。
楚昭聽著電話里的盲音,站在酒店窗前,凝望著遠方,酒樓跟三弟的醫(yī)院比起來,他寧愿放棄酒樓,他欠關(guān)彤彤的錢是有數(shù)的,三弟的前途可是錢買不回來,王子新一旦當(dāng)上院長??????
再說,玉芬不也是急嗎,才去找趙秀娥,她會自責(zé)自己,她又有什么錯?都是因酒樓而起,他才是這件事該負責(zé)的人,他想到這兒,再也住不下去,他拉起行李箱,到前臺,跟前臺小姐,打聽他可不可以先坐火車,或者汽車離開這兒,再轉(zhuǎn)乘飛機回中國。
前臺小姐,打了一通電話后,告訴他,他可以先做火車,再轉(zhuǎn)乘飛機,他道了謝,坐上的士,直奔火車站。
他一路輾轉(zhuǎn),四天后才回到天津,他沒顧上喘口氣就去了酒樓,酒樓掛著歇業(yè)的牌子,大紅的燈籠在風(fēng)中搖擺,雕花木門緊緊關(guān)閉著,已經(jīng)變暖的春風(fēng)撩著他的臉,他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他推門進去,里面靜悄悄地沒有一點響動,桌椅亮晶晶地,地面依舊干干凈凈,空蕩蕩的大廳,把進來人的心都晾涼了。
“毛子,你在嗎?”他大聲喊。
“哥回來了?!泵訌臉巧吓芟聛?,凌凌一臉喜悅地跟在后面。
“我還以為你不要我們了呢?”毛子一下?lián)渖蟻?,他捶著他的后背,“我們賺的錢都賠進去了,聯(lián)系好的商家都來要賬,我沒經(jīng)你同意,都給結(jié)了。”
楚昭拍拍他的肩膀,“不是在補辦營業(yè)執(zhí)照嗎,我們會東山再起。”
“多虧你弟妹是稅務(wù)局的人,不然天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彼€是高興不起來。
“不找她還好,這事整大了?!彼麚u搖頭。
“不能輕饒舉報的人,三嫂沒說是誰,要是讓我知道,我絕對饒不了他?!彼а狼旋X地說。
“你們給我守好這個酒樓,萬一我出什么事,酒樓你就是大當(dāng)家,什么時候關(guān)彤彤回來,你要完好無缺地把酒樓交給她知道不知道?”楚昭把他按在椅子上。
“哥,你可別做傻事,酒樓沒有你可不行,再說,不就是損失點錢嗎,我們掙回來不就行了,沒必要跟他們魚死網(wǎng)破?!彼话驯ё∷难?,死死地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