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魂歸故里
王子新早上醒來，渾身酸痛，腦袋發(fā)脹，他可是新郎官呀，春宵一刻他媽地給了醫(yī)院走廊，他心里那個窩火就別提了。
他嘆著氣出了住院部，去停車場開車。
楚昭轉(zhuǎn)出走廊，他在樓梯間站了一宿，護(hù)士攔住他，問他是誰。
他說是她的前夫，護(hù)士進(jìn)去了一會兒，出來說，她不想見他，讓他回去。
“你跟她說，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看看她?！彼僖淮螒┣蟮卣f。
“她說了，不想見任何人，你走吧?！弊o(hù)士冷冷地關(guān)上門。
他站在門外，透過玻璃窗，看到護(hù)士貼在她耳邊，聽她說著什么。
“唉，她一定是以為我看她笑話來了，這個女人自尊心比命還重要，執(zhí)迷不悟倒不用人教?！彼睦锘痿旚?shù)兀悬c想罵她一頓的沖動。
他不甘心地慢慢轉(zhuǎn)身往回走，姐夫那兒還不知怎么樣，楚軍一定又在奚落他多管閑事，趙秀娥知道他來看慧娟，不定怎么撇嘴呢。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出醫(yī)院，他把車停在了大街上，清晨空氣透著一絲絲地涼，醫(yī)院門口小販們已經(jīng)在張羅買賣了，他要了一套煎餅果子，一邊吃一邊向車邊走。
大姐似睡非睡地坐在輪椅上，楚軍和趙秀娥一早過來，他們還要上班，只是在屋內(nèi)掃了幾眼，問人都去哪了，“你看看，二哥就是向著外人，我們早就跟她沒關(guān)系了，他還是忘不了她?！睍暂x說二舅去醫(yī)院了，楚軍指著門外說。
趙秀娥撇著嘴，“你們楚家的男人要是有點骨氣，還能混成這樣？”
“你說什么呢？我可跟他們不一樣，家里家外你老公可沒含糊過?！?p> 她撇撇嘴。
大姐睜開眼，“我們從興隆回來的時候，就跟他家里人斷了，他閨女也不可能來?！?p> 她“唉”了一聲，摸著水晶棺，“我夢里聽見他喊我，那聲音像他從礦里回來，繞過山梁，喊著半山腰院子里的我，他想家了，就是找不到回家的路，在喊我?！彼f著又哭起來。
“大姐，姐夫的墓地我們包了，回去干什么，罪還沒受夠呀！想起那個窮地方，我就來氣。母子不像母子，父女不像父女的?！背娨姶蠼銈?，他嚷嚷著說。
“二哥呢？他不是許過愿給姐夫治病，用著他的時候，他人呢？”趙秀娥斗雞頭抬起來。
“你就別指望他了，我回去取，這不叫事?！彼统鍪謾C看表。
“行，咱們出，我們出錢也不差這一回，我娘家買房跟我借錢，我都沒答應(yīng)，為了楚家，你不知道我讓我媽數(shù)落我多少回，又有什么辦法，誰讓楚家沒個管事的，老大不行，累死老小?！彼尺^身去。
“我就說，你在楚家那是沒得挑，大姐，也不是我說你，秀娥是好，但你也不能光指著我們，大哥、二哥，他們也都出點，不能一遇事就找秀娥，她也是雙層父母，是吧，老婆？”他見她噘著嘴，歪頭看著她的臉。
“我就知道只要我說不，就是混蛋，這前前后后，我花多少錢都沒事，我就是看不慣他們不出錢，還要指手畫腳，咱媽裝聾作啞，這個家離了我們??????”
“你閉嘴，又沒完沒了了，那不是應(yīng)該的嘛，誰讓我們比他們工作好，掙得多點，都是應(yīng)該的?！彼娝龥]完沒了，躁躁地說。
趙秀娥挑起單眼皮，小腰板直挺挺地，帶著耿勁。
大姐淚汪汪地看著兒子，兒媳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小孫子在門口臺階上跳著玩。
“不啦，你們還有自己日子，救急救不了窮。”她悲苦地?fù)u搖頭。
“兄弟的錢就是你的錢，救什么救?！彼麚P著脖子，扛起楚家大旗，當(dāng)家人一樣信心滿滿地說。
“大哥、二哥呢，他們不是楚家男人？找他們來?！壁w秀娥用欣賞的目光看著丈夫，這么露臉的事，得讓更多的人知道。
“我們出錢也得出在桌面上，他們不能連個頭也不冒，這像話嗎？”她故意說給剛進(jìn)門的二哥聽。
“二哥，你來的正好，大姐要把姐夫送回興隆，咱們商量商量出錢買墓地?！背娧劬σ涣粒媸钦f曹操，曹操就到。
大姐蒲扇手一擺，“落葉歸根，你姐夫舍不得那里的山，那里的水，你們就別費這個錢了。”
“又來了，回去干什么？讓他們看笑話？既然走出大山就不回去了，聽兄弟的，咱不差錢?！彼麓蠼阌兴枷胴?fù)擔(dān)。
楚昭站在靈前，他看看水晶棺又看看楚軍他們兩口子，猶豫了一陣，“依我的意思，還是送姐夫回去?！彼粗蠼?。
“二哥，你說什么呢？這筆錢我們出，不用還?！彼厣曜约旱膽B(tài)度。
大姐“嗚嗚”地哭起來，曉輝走上前，“二舅、老舅的心意我和媽心領(lǐng)了，我爸回來后就沒開心過，他最想的還是生他養(yǎng)他的故土，我們愛他，就應(yīng)該順?biāo)男模职肿類畚覀兗覍γ娴纳搅?，那有一條瀑布，他說過他不干了，就在那搭個屋子養(yǎng)老，我想送爸爸去那兒?！?p> 大姐點點頭，“你們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花十萬八萬買墓地，你姐夫在那邊也不會高興，他一輩子最怕欠人情，你們就讓他安心地走吧?！?p> 楚軍在靈堂轉(zhuǎn)了兩圈，趙秀娥站起來，“走吧，早知道這樣就不來了，害得我都遲到了?！?p> 她挎著包包，抬著頭，高跟鞋“答答”地走出去，楚軍嘆口氣，他是多么想風(fēng)風(fēng)光光給姐夫辦一場，錢是人掙得，不就是要花的嘛。他乖乖地跟在愛妻身后，走出靈堂。
楚昭走到大姐身邊，扶著姐姐的肩，“到時候我送姐夫回去?！?p> 大姐蒲扇手抹了一把眼淚，“娘家再好，也不是長法子，他們是出錢，保不定哪天鬧起來，弄得我們沒臉?！?p> “你見到她了？”她想起來，他一夜未歸。
他不想提起這件事，又是兩天過去了，李科臻盯著馮達(dá)明，那兒情況是不是有進(jìn)展了？鄭院長在部隊醫(yī)院還好嗎，馮達(dá)明是不是已經(jīng)注意他了。
第二天傍晚，李慧娟才慢慢睜開眼，她臉上剜心地刺痛，她使勁睜眼，手在空中狂抓，王子新攥住她的手，“慧娟，你要堅強，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你報案了沒有？”她尖叫著。
“報警，聽到?jīng)]有，你不報警，我就跟你離婚，永遠(yuǎn)不原諒你。”她推開他。
“你情緒太激動，冷靜，現(xiàn)在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等這個案子結(jié)了，我一定給你個交代?！彼参恐?p> “你是不是又在敷衍我？告訴你這一次不行，你要是不答應(yīng)我，我就去說出事情真相?！彼箘诺剡氖郑@恐的一幕還在轟炸著她的大腦，她怎么能忍下這等屈辱。
“誰敷衍你了，報警，一定報警，你不要激動，這對你病情不利，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全市最好的專家，就等你好一點進(jìn)行第二次手術(shù)?！彼麚崦氖?。
“你說的是真的？”她情緒稍有好轉(zhuǎn)。
“當(dāng)然是真的，我哪一次讓你失望過？說，你是不是吃點東西。”他松開她的手，“有護(hù)士照顧你，你想要什么跟她們說?！彼冻鲆唤z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