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決定退出
楚銘明白八九分,“是關(guān)彤彤?”他問。
“是她委托美國研究機構(gòu)發(fā)過來的,指明是贈送給你的?!彼致冻龆床煲磺械奈⑿?。
“那就用吧。”他看看病房,王子新一直在伺機而動,這次沒有得逞,不等于下次自己還那么幸運。
鄭源拍拍他的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也要注意一下影響,你想我都聽說了,醫(yī)院會不知道?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可都盯著這件事呢?!?p> 他點到為止。
楚銘何嘗不知道話里的意思,患難與共結(jié)下的友誼,可不是隨隨便便得來的,他嘆了口氣,“關(guān)彤彤是我高中同學(xué),因為我妻子的原因,她高考落榜,這件事我也有責任??????”他說不下去。
“我明白,玉芬消失也是她的原因吧,不是我說你,愛和同情不是一回事,你優(yōu)柔寡斷會害苦兩個女人,雪中送碳自然好,但不要忘了,陪你一路走來的風雨情?!?p> “我已經(jīng)做好跟玉芬共進退的準備,院長的任命你還是幫我辭了?!彼皇墙^情的人,正因為不絕情,才讓這個繭越裹越緊。
“兩碼事,我不認為你在領(lǐng)導(dǎo)方面會有問題,至于感情的事,誰還不會犯個桃花?”他調(diào)侃他。
他見楚銘一臉懵懂,繼而一笑,“你如果不給她機會,她會登堂入室?”他搗了他一拳,“關(guān)彤彤時隔十年回來,她不光是要個說法吧,你可要想清楚?”
這時候,護士長提著一個白色手提箱,走過來,上面貼著英文標簽,他接過手提箱,箱子不大,很輕,鄭源向他努了努嘴,“你可又欠了人家一個大人情?!?p> 一小針管黃色藥液注射進靜脈,“楚主任”孫靜微微動著嘴唇,她好像走了很長很長的夜路,全身疲憊,為什么她看不到媽媽淚痕未干的臉了,她是不是不要她了?
“怎么,想媽媽了?”他看到她目光移向門口,笑著問。
“我剛才怎么了,我好累?!彼貓罅艘粋€微笑。
“你只不過是睡了一覺,一切都正常啊,而且你會越來越好,相信我。”他把她的手掖進被子里。
“我什么時候能見媽媽,還有弟弟?”她還是不放心。
“明天,我保證?!彼冻鲆粋€帥帥地微笑。
“哥哥笑起來,真好看?!彼劬Πl(fā)出少女清純晶光。
“哥哥?”他微笑著點點頭,“等你好了,哥哥陪你出去曬太陽?!?p> “不,我要學(xué)走路?!彼湴恋卣f。
“為什么?”他略顯驚訝。
“這條腿是哥哥給的,我要盡快站起來,補回落下的功課?!彼髲姷卣f。
他愛惜地撩了撩她頭上的長發(fā),像對待自己的妹妹一樣,充滿關(guān)愛。
鄭源站在門口,欣賞著眼前溫馨畫面,楚銘果敢,立場堅定,不謀私利,有仁愛之心,他雖年長他幾歲,但早已被他身上那股凜然正氣征服,他就像醫(yī)院一塊金字招牌,滿滿的正能量。
這么好的一個人,竟然會被感情羈絆,他心疼他,又愛莫能助,他搖著頭,離開病房。
楚昭心里煩悶,一個人漫無目的地開著車,駛向郊外。
八月的天空,讓人不敢直視天空,路旁,柳樹低垂著枝條,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一望無際的玉米田,零星幾個村莊若隱若現(xiàn)。
他想到李科臻,他放棄工作甘愿當護堤員,若不是大徹大悟,他哪來的那么大的勇氣,看來人只有經(jīng)歷了常人不能經(jīng)歷的一切,才能做出常人不敢做的事,李科臻會不會對他有一番驚天之語呢?
他不加思索地一打把,駛上岔路,他一邊開車,一邊不住地探出頭去,看路的兩邊,有沒有他想見的人。
汽車拐來拐去,像一條毛毛蟲在田野穿行,一個小時過去了,別說河水,連個人應(yīng)都沒見到。
他熄了火,跳下車,站在楊樹下吸了一支煙。
很快,他就被驕陽烤得頭上冒汗,他扔掉半支煙,掏出手機,“他媽地,什么鬼地方,毛子,郊野公園在哪?”
“哥,你導(dǎo)航一下,誒,你去那干什么,聽說那沒什么人,就是一條大堤。”毛子不解地問。
“老子,心煩?!彼麙炝穗娫?,打開高德地圖,搜索郊野公園,“媽的,真走錯了?!彼ь^看了看茫茫田野。
導(dǎo)航問他要不要切換最佳路線,他點了“是”。
白色雪鐵龍,又一次吐著尾氣上路,他莫名地鼻子一酸,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顫抖,他在干什么?李科臻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他憑什么費盡周折地找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難道就是想向他訴一訴心里的苦水?他連自己的妻小都拋棄了,能有什么驚天之語?
他用頭使勁地撞著方向盤,車鳴聲在田野里回蕩,驚起鳥兒“撲啦啦”飛向慘白的天空。
“你有病嘞!”一個腦袋鉆出玉米田,沖著他大喊。
“老子愿意,你管著著嗎?”他眼睛滿是血紅的血絲。
“神經(jīng)病!”種田的見是個惹不起的,縮回頭去。
“楚昭,你個王八蛋,為什么不敢跟她說出來?你個懦夫?????”
“戴振林,你算什么東西,你也配?你要是動玉芬一個手指試試?我跟你拼命?!?p> “關(guān)彤彤,你以為楚家男人都受你脅迫,你別把我惹急了,惹急了,老子誰都不在乎?!?p> 他指天篤地胡言亂語,像個醉漢撒酒瘋,喇叭聲在田野里高一聲低一聲地響著,種田人搖著頭漸漸遠去,他不理解這些城里人,為什么愛在這兒發(fā)神經(jīng),他為了孩子上學(xué)得拼命地掙錢,他們城里人也不缺錢,為什么過得比他還苦悶,想想就可笑。
不知什么時候,他慢慢緩過神來,迷茫的眼睛被大地翠綠所吸引,他順著車窗望出去,仿佛看到玉芬單薄的身子,在田里晃動,她本該屬于這兒的,他應(yīng)該感謝命運把她送到他的身邊,讓他靜靜守候了她十年,他應(yīng)該希望她幸福啊,為什么執(zhí)著于得到呢?
他的頭腦漸漸清醒,是不是自己該退出了?她愛的人始終都是三弟,不管命運怎么捉弄,她都沒改變初衷,他不也看到了,她是怎樣的維護自己的愛情,甚至不惜為了愛去坐牢,既然她的心里滿滿的都是三弟,再裝不下第二個人,他真的還要執(zhí)著下去嗎?
風拂過翠綠的田野,發(fā)出“沙沙”的響聲,大地像一位母親輕撫著孩子的頭,他燥熱的心靈仿佛在這一刻被凈化了。
他打開車門,走下車,面對著這無邊的生命,好像有很多話要說,又像什么都明白了。
他不能再以愛為借口糾纏她了,愛她就要懂得放手,他能做的就是要為她掃清障礙,讓她和三弟過上再無困擾的生活,他決定離開,帶上關(guān)彤彤一起回美國,遠遠地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