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章 石秀上山
“軍師哥哥,你還說你不是叫陳十四,露餡了吧?你有沒有感覺我大哥好帥啊,他這么帥,你們這些跟著他的人,以后可怎么找媳婦???”花小妹一臉崇拜地看著站高臺上的氣貫長虹花榮,一雙眼睛中是那無盡的自豪,花榮平時脫口蹦出的一些后世用語,全都被崇拜的小丫頭活學(xué)活用,變成了她的口頭禪。
陳箍桶轉(zhuǎn)過頭去一看,頭上立馬拉下來一頭的黑線,不知什么時候他的身邊竟然站了十幾個如花似玉的少女,這些少女此刻全都一臉花癡地看著高臺上的花榮,陳箍桶對這群無知的少女一翻白眼,懶得搭理她們,扭頭就走。
他剛走兩步,后面?zhèn)鱽碜屗卵脑捳Z,使得加快腳步,離這些被小妹帶壞了的小娘子們遠遠的。
“跑什么?。课覀冇譀]說你長得丑,我只說我大哥帥,你是不是感覺我說的對???”
“小妹,你說的太對了,花榮哥哥太帥了,我想我喜歡上他了,你給我當(dāng)回紅娘好不好?我給你當(dāng)小嫂子。”邊上一個臉上張著點點雀斑的女孩兒捧著臉,一臉花癡地說道。
“小環(huán),別做夢了,你還沒我大呢,還想當(dāng)我嫂嫂,再說了,崔家姐姐先喜歡我哥哥的,你要做也只能做小的。”
“小妹你胡說什么啊,再胡說我以后可不理你了?!本o挨著小妹的一個亭亭玉立的女子,聽到花小妹的話,一下子臉色變得通紅,不依地啐了口。
“崔家姐姐你害什么臊啊,你喜歡我大哥的事兒大家都知道,前些天計叔還念叨著想要去你家提親呢?!?p> 聽小妹如此一說,一群女孩子眼光“刷”地一下集中了過來,耳朵都豎了起來。
“你大哥同意了嗎?”
“花榮哥哥怎么說的?”
“難道我沒戲了?”
……
十幾個女孩子嘰嘰喳喳個沒完,全都圍了過來,花榮作為清風(fēng)寨老牌武知寨,不僅人長得英俊瀟灑,而且武功蓋世,威壓一方,清風(fēng)寨不知有多少少女暗戀他,無數(shù)媒婆上門去打探消息,都沒有結(jié)果,如今聽小妹說起,一個個豎起耳朵來聽。
“你們想知道?
你們真的想知道嗎?
你們難道真的真的想知道嗎?
其實我也不知道。嘻嘻……”小妹看到把一眾小姐妹逗得張牙舞爪,一個個要發(fā)狂的樣子,卻得意地地笑著轉(zhuǎn)移話題,惹得一眾女子紛紛不依地過來撓她癢癢。
花榮在檢閱臺上一番演講下來,看著下面狂熱的兵丁們,心中升起一陣萬丈豪情,走下檢閱臺后,掂起放雜物的桌子上的茶壺,把茶壺中的涼茶一下子灌了半壺近入肚內(nèi),心中開始不停感慨在古代要是沒有個好嗓子,連個將軍都當(dāng)不好,你要是聲音小,下面的士兵聽不見你說什么,你說再多鼓舞起士氣的話都是白搭~
紛忙的下午很快過去,花榮看了看天色,便提前結(jié)束了簡單的軍事訓(xùn)練。
小妹等十幾個花枝招展的少女,像一群小麻雀一般,把檢閱臺上下來的花榮圍了起來。
“大哥,你說過讓我也當(dāng)將軍,這些都是我招的兵,我要向平陽公主一樣,成立自己的娘子軍?!?p> 花榮看著小妹指著那十幾個花枝招展的少女,興奮地向自己炫耀著,他不僅暗暗搖頭。
在北宋時期,雖然女性地位不算很高,但是比起明清兩朝可謂天壤之別,此時還沒有被那些歪曲圣人之言的人提出“女子無才便是德”,宋朝是歷史上出名的才女多,女將多,便是史詩記載有名姓的女商人也是最多。
若這一群女子要學(xué)文,花榮能夠理解,但是說他們心甘情愿來當(dāng)大頭兵,花榮感覺她們只是一時腦袋發(fā)熱而已。
“當(dāng)兵可不是玩過家家,在軍營里可沒有男女之分,凡是男人需要做的訓(xùn)練,你們都必須原樣完成,每天天不亮就要起來晨跑,訓(xùn)練場上的太陽會把你們曬得跟煤炭一樣黑,你們會和男兵一樣,接受嚴(yán)酷而繁重的訓(xùn)練,如果你們犯了錯誤,我們的教官一樣會用手中的教鞭抽你們,這些你們都受得了嗎?”
花榮嚴(yán)厲的語言一出,這些只是臨時起意的小姑娘們心中一凜,露出為難之色,要說讓她們吃苦她們不怕,可是讓她們和那些男兵一起訓(xùn)練,想到她們像街邊雜耍的藝人一般,被一群男人評頭論足的看,她們就心中不舒服,而且還要在太陽底下曬得向那些男人一樣黑,想想她們就感覺有點兒恐怖。
“我可以做到。”一個清脆而堅定的聲音從小妹身后響起。
花榮抬頭看去,是一名眉目如畫,身材修長,曲線傲慢的女子,一張精致的俏臉上此刻滿是堅定的神情,在花榮看向她時,明亮的大眼睛中,爬上一絲惶恐,但只是片刻之間就被倔強所代替,花榮還從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中看到一絲莫名的情緒。
當(dāng)一眾人眼光都落在她身上的時候,雪白的脖頸上迅速爬上一朵緋紅,她咬著牙倔強地望著花榮,堅定的話語從櫻口蹦出:“我父親天天唉聲嘆氣說女子不如男,我就是要證明給他看,我們女人不必你們男人差,你們能做到的我一樣能做到,而且不會比你們差?!?p> “崔姐姐說得對,論起打架來,我鄒環(huán)一個能打一群男人,我爹老是罵我野,還拿棍敲我,我現(xiàn)在要參軍,跟著小妹當(dāng)將軍,看他還敢不敢打我。”
“我也要加入。”
“還有我~”
……
十幾個女孩此時一個個倔強地表示加入,小妹一雙大眼睛笑成了兩個彎月。
這幾個女孩花榮倒是認(rèn)識幾個,他們都是小妹的玩伴,那個姓崔的大美女,叫做崔花落,她的父親是青州有名的綢緞商,家財萬貫,算得上富甲一方,重男輕女的他,一心想要個兒子,可惜的一連生了三個丫頭,天天對著女兒唉聲嘆氣,說自己絕了香火,這使得崔花落纖弱的身體中,裝著一骨子倔強。
那個叫鄒環(huán)的少女,父母只是普通人家,這個鄒環(huán)天生力大,而且生性潑辣,和花小妹學(xué)過幾手功夫后,經(jīng)常能看到她在街上追著街上的地痞打,人稱她“母無鹽”,并不是說她有多丑,而是形容她向鐘無艷一樣悍勇。
這個崔花落和鄒環(huán)是小妹在清風(fēng)寨的“鐵哥們兒”。
“我批準(zhǔn)了,愿意來的,明天早上卯時之前,來我軍營報道,卯時必須準(zhǔn)時出操,無故來晚的直接開除。”
看著興奮歡呼的少女們,花榮接著道:“明天除了隨身攜帶的武器,不允許攜帶任何金屬物品,包括但不限于:耳環(huán)、戒指、項鏈、簪子等,小妹你把她們送回去之后,記得回軍營,我要給你們這些教官晚上加班。”
說完花榮向幾人點點頭,轉(zhuǎn)身朝后面營房走去。
清風(fēng)山的訓(xùn)練場周圍分布著密密麻麻的帳篷,這些大部分都是從青州城內(nèi)搶來的,青州城武備庫武器沒剩多少,但是這些行軍打仗用的營帳倒是不少,聽秦明的意思,這些東西都是利潤薄,賣不出去的沒用貨。
清風(fēng)山上暫時安置有一千余家眷,主要負(fù)責(zé)為訓(xùn)練的兩千多名軍士服務(wù),比如做飯。清理垃圾、平整的場地,建造一些永久性的房屋,另外的兩千多名家眷被花榮安放到了清風(fēng)寨內(nèi),等自己這些高層確定了往后的發(fā)展方向,再對他們進行安置。
晚上做的是大米粥、雪花大饅頭,加大肉塊兒燉菜,勞累了半天的兵士們,早就饑腸轆轆,離得老遠就聞到了新出鍋饅頭那股特有的麥香氣,更讓他們驚訝的是,一股濃郁的肉香氣撲鼻而來,使得他們饑腸轆轆的肚子“咕咕~”亂叫起來,要不是黑面教官拿著教鞭在長長的隊伍邊上維持次序,恐怕他們早就一蜂窩圍到前面去搶吃的了。
這些兵丁都是窮苦人家出生,平時很難有機會吃到肉,便是混的最好的那些禁軍,伙食費里面的肉錢,也被上面那些將官克扣搜刮了,看到鍋中大肉塊兒,一個個不住地咽口水,心中暗暗祈禱打飯的伙頭能給自己多打兩塊兒肉。
花榮和幾個教頭都站在邊上,等到所有將士都打完了飯,這幾個教頭才上去接過碗,從大鍋菜里面盛了一碗,抓了幾個饅頭,和將士們一起蹲在地上吃起來,看著一口下去大白饅頭少半邊的將士們,幾個教官不住點頭,
花榮蹲到幾個圍在一起的士兵群里面,邊詢問著激動的不能自己的新兵家里情況,以及對于訓(xùn)練的感想,這些新兵激動的話語都說的不太囫圇了,一個勁的說自己好,家人好,訓(xùn)練也好。
“總教頭,下面來了一個叫石秀的,說是想要見您。”一個在山門前巡守的兵丁,找到正在啃著白饅頭的花榮稟報道。
“石秀,這家伙來了,快把他請到這里來吧,正好大伙兒正在吃飯,讓這家伙嘗嘗咱們的伙食。”花榮對那個巡守的士兵吩咐道,心中升起了石秀的資料,石秀在梁山三十六天罡中排名第三十三位,他“拼命三郎”的外號,在后世千百年,不知被多少兇猛的江湖人物使用過,他本人也是一個武藝高強的狠人,這家伙是街頭上的混混出身,天天在街頭上混蕩,使得他對于情報工作很有一手,梁山上每當(dāng)遇到棘手難纏的人物,首先想到的便是石秀和神偷時遷兩人。
石秀長得并不如何突出,一張臉上神情緊繃,一聲無袖短褐把他健碩身材顯露無疑,他裸露在外面的肩膀上一道道縱橫的傷疤,眼睛中不時會閃出一股兇厲狠辣的神色,讓人知道這個人絕不是易于之輩。
“小人石秀見過恩公?!笔憧吹交s時,不等身旁兵丁介紹,直接單膝跪地,向著花榮行禮。
“兄弟快快起來,你認(rèn)得我?為何叫我恩公”花榮看到石秀一見面便跪拜,急忙上前扶起他,有些驚異地問道。
“小人叔父一家都被那林孔目所害,多虧恩公帶人吸引了城中官軍的注意力,才使小人有機會殺了仇人全家,為我叔父一家報的血海深仇。”石秀一臉激動地望著花榮。
“寨主,城中暗報來報,林孔目全家被殺,連四歲的天真稚子的頭,都被割了下來,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那小兒如何得罪與你?你竟然連天真稚子都不放過,你是不是做的太過份了?!被s身后的親衛(wèi)李飛氣憤地走上前來,向著下方的石秀質(zhì)問道。
花榮和身后的幾名教頭都皺了皺眉頭,只有秦明和黃信面無表情,花榮他們攻打劉家莊時,也把劉天霸全家都?xì)⒘藗€干凈,但是他們讓村民殺得都是有血債的人,那些稚子和無辜的家丁、丫鬟都被他們保了下來,把他們帶到清風(fēng)寨,給了他們一些盤纏,任由他們自生自滅。聽到石秀竟然連天真稚子都不放過,幾人心中都泛起一陣不舒服。
“你說我過分?我叔叔一家六口被他林孔目往死里逼的時候你在哪里?你為什么不去阻止他,他家一個四歲稚童你感覺死得冤枉,
我叔叔家一個三歲,一個六歲的稚童,他們就應(yīng)該死嗎?為什么他們被人逼死的時候你不去指責(zé),我報了仇你就跳出來指責(zé),
那林孔目殺人的時候你去了哪里?他殺了人后你又在哪里?那些成百上千的人都被那個狗官逼死了,為什么你們不站出來指責(zé)他,我殺了他們報仇時,你卻跳出來在這里即當(dāng)婊子又立牌坊?!笔懵牭嚼铒w的一番指責(zé)后,一張面無表情的臉上突然變得赤紅一片,眼神中散發(fā)出一股癲狂的神色,
他自小沒了父母,從小由叔父養(yǎng)大,雖然嬸嬸有點不太待見他,但是叔叔為人老實,對他關(guān)懷備至,他見街上惡地痞經(jīng)常欺負(fù)老實的叔父,他就天天上街去和那些地痞打架、拼命,每次都被打得一身傷痕,無論輸贏,他都從不服輸,只要他第二天能下床,他必定去找昨天和他打過的人,繼續(xù)來打斗,直到那個人親口對他說出“服了”兩個字,他才會放過那個人。
由此,他換來了“拼命三郎”的稱號,慢慢的,青州街道上再也無人敢欺負(fù)他們一家,可是嬸嬸卻更加不待見他,但是他無所謂,只要能幫上叔父的忙,他就心滿意足了。
有一天,他再次因斗毆被抓了起來,這一次并沒有罰錢便了事,而是被關(guān)了半個月,他感覺到了事情不對,最后他竟然被判了充軍發(fā)配,精明的他開始留心,果然,他在發(fā)配的路上發(fā)現(xiàn)那兩名押官想要對他動手,他便直接先發(fā)制人,了解了兩個押官,當(dāng)他偷偷潛回青州城時。
家,沒了,變成了一堆殘破的碎磚破瓦。
叔父一家人,沒了,聽說去北方販羊了,一家?guī)卓谌慷既チ恕?p> 頃刻間,他熟悉的一切全都沒了。
就像自己叔父一家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他所有關(guān)于叔叔一家的記憶,在頃刻間都變成虛幻的夢境。
直到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以前的自己是多么幸福,叔父對自己恩重如山,嬸嬸不待見自己并不是因為討厭自己,而是恨鐵不成鋼的那種失望,還有黏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兩個小粘人精,才過了幾天而已,沒了,什么都沒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石秀的心中升起了滔天的恨意,那股強烈的恨意使得他的身體都要被炸裂開來。
報仇!報仇!報仇……
血債必須血償,他要用林孔目全家人的血,來祭奠自己無辜枉死的二叔、嬸嬸、兩個妹妹和那兩個小粘人精。
石秀并沒有沖動的直接殺進林孔目的家里,林孔目因為惡事做盡,專門派了幾十名兵丁和衙役在他府上日夜輪流把守,他沒有飛檐走壁的本事,他就在青州城潛伏了下來,他在等機會,一個必殺的時機,終于……
“天子之怒浮尸千里,布衣之怒血濺五步。
我石秀不是砧板上默默流淚,企圖喚醒屠夫良知的羔羊,那個爛官敢殺我的家人,我就讓他全家死絕,視我的家人如豬狗,我便讓他的家人全都變成豬狗,你們說我做錯了嗎?”一番咆哮發(fā)泄后,石秀再次平靜了下來,對著上面的花榮再次抱拳道:“既然恩公此處容不下石秀,小人便告辭,恩公大恩來日石秀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