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七章 武松夜走
清河縣縣城內(nèi),坐落著一處大院,乃是附近有名的富商員外潘有德的宅院。
銀色的月光灑在潘家大院朱紅色院墻上,已是深夜時分,整個清河縣的道路上一片寧靜。
潘家大院后門不遠(yuǎn)處,一身黑色勁裝的武松,在小巷口探著頭,一臉焦急地盯著潘家的后門。
“吱~~~”輕微的門板摩擦聲響起,武松精神一震,一雙虎目一眨不眨地盯著發(fā)聲的木門。
木門緩緩打開后,一個瘦弱的身影從內(nèi)里閃出來,背上背著一個大大的包裹。
看著閃出來的身影,武松心中狂喜,疾步迎了上去。
那個瘦弱身影小心地把門關(guān)上后,看到疾奔過來的身影,興奮地迎了上去,脆聲喚道:“二郎~”
武松緊緊拉住她纖細(xì)的手掌,笑道:“金蓮,你可算出來了,我還擔(dān)心你出了什么意外呢?!?p> 不待金蓮回答,潘府的后門被人用力拉了開來,一群家丁打扮的人,手拿著棍棒,一窩蜂般從后門沖了出來,把武松兩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
“你個千人騎萬人跨的賤貨,老娘就知道你要出來偷漢子,今天被老娘抓了個現(xiàn)行,老娘要把你個賤貨抓去浸豬籠?!?p> 一個肥胖的悍婦,在兩個面容兇惡的健婦的簇?fù)硐?,走了出來,短粗的手指著金蓮破口大罵。
金蓮從小被買到潘府為奴,本來的姓氏已經(jīng)不用,而是跟著潘府的主人姓潘,名字喚做潘金蓮。
因武大郎的炊餅做得好,潘府經(jīng)常派人去采買,潘金蓮就是被潘家大婦派出來采買雜物的奴婢。
潘金蓮和從北地歸來幫哥哥做生意的武松經(jīng)常廝見,兩人算的上郎才女貌,對彼此互生好感,來來去去時間長了,兩人對彼此都是暗生情愫。
最近金蓮說潘家大老爺經(jīng)常騷擾調(diào)戲她,潘家大奶奶也常常責(zé)罵刁難她。
武松聽后氣憤難平,想要去潘家為她討個公道,可是潘家在青河縣是一霸,官府中人和他們官商勾結(jié),莽撞行動反而害了自己哥哥,于是兩人約定在今晚私奔,去一個潘家找不到的地方,過上平靜的生活,沒想到臨到關(guān)頭竟然被人識破。
武松本就對那潘家大婦心中憎惡,此刻聽她不堪入耳地辱罵金蓮,頓時心中怒火高燃,提起鐵拳便想上前教訓(xùn)那個惡婦一般。
潘金蓮用力拉住武松的手臂,搖頭哀求他不要上前,武松實(shí)在壓抑不住心中憤怒,破口大罵道:“你這老豬狗聽著,我和金蓮乃是清清白白,休得胡鳥說,要是引得爺爺性發(fā),今晚讓你們潘家血流成河?!?p> 潘家大婦一聽便是大怒,一張血盆大口回罵道:“你這橫街死巷的橫死賊潑皮,還敢上門上戶撒野,今天老娘讓你知道深淺,都給老娘上,往死里打,打死了正好將這對奸夫淫婦沉塘。”
周圍的家丁們聽罷,齊聲大喝,提起手中棍棒,便向著兩人沒頭沒腦地打來。
看到這些家丁護(hù)院竟然把棍棒同時砸向柔弱的金蓮棒,武松心中狂怒,反身把金蓮護(hù)住,挺著脊背硬挨了一頓棍棒。
不等那些家丁抽回砸出的棍棒,武松雙手如電探出,緊扣住兩條長棍,用力一扯奪了過來,手中雙棍對著四周的家丁瘋狂掃砸,把一眾家丁驅(qū)離開來。
把金蓮護(hù)到一面墻角下,武松這頭狂暴兇虎開始發(fā)威,天生神力的武松,豈是這些家丁護(hù)院所能抵擋的?含怒出手的武松手下根本沒有一合之將。
武松雖然避開了這些家丁的致命處,可是交手之人全都是骨斷筋折,手中棍棒都打折好幾條,一場不公平的對戰(zhàn)迅速落下了帷幕,街道上躺的滿滿都是痛苦呻吟的家丁護(hù)院。
丟掉手中斷為兩截的棍棒,武松赤紅色雙眼向著潘家大婦走去。
潘家大婦和身旁的兩個健婦,被武松散發(fā)出來的冰冷殺氣激的渾身劇顫,潘家大婦猶自色厲內(nèi)荏道:“你個該死的潑皮殺才,想干嘛?知道老娘是誰嗎?我哥哥可是知州,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哥哥會把你和這個小賤人抓起來,到時讓你們生不如死?!?p> 金蓮急忙上前來拉住武松的衣袖,驚慌地?fù)u頭道:“二郎別和這個老咬蟲置氣,諒她一個無人愛的老黃花,也快活不了幾天,自有老天收她,莫臟了手,咱們快走?!?p> 武松看金蓮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對著潘家大婦厲喝道:“老豬狗,今天便先留你一條活路,以后多積點(diǎn)德,否則武二早晚剁了你的狗頭?!?p> 潘家大婦看著轉(zhuǎn)身要走的兩人,心中一口濁氣卻是怎么咽不下去,大喊道:“武二,我知道你家有個“三寸丁谷樹皮”,你若是留下這個賤貨,我今后便不與你追究,若是你執(zhí)意要帶走這個賤貨,老娘便讓人把你哥哥充軍發(fā)配道遠(yuǎn)惡軍州,讓他克死他鄉(xiāng)?!?p> 武松身子一頓,武大郎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
在武松還是孩提之時,父母便拋下兩兄弟撒手人世,是哥哥武大郎每天去街上討飯,養(yǎng)活的他,每次哥哥討來的飯都舍不得吃,全都喂了他,好多次他都看到同樣幼小的哥哥,在地上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飯渣,混著泥土和水吞下。
他總感覺哥哥如今身材矮小,便是小時候把吃的都留給了自己,才導(dǎo)致今天這幅身材矮小的模樣,對于哥哥,他心中充滿了愧疚。
每當(dāng)別人取笑武大,他的心都如刀割一般,為此,他不知在街上和人打過多少架。
龍有逆鱗,觸之必死,哥哥武大郎就是武松的逆鱗,所有傷害哥哥的人,都是他武松的仇人。
武松撥開金蓮的手,轉(zhuǎn)過身平靜地走到潘家大婦的身前。
潘家大婦看到武松放下潘金蓮,以為他是向自己妥協(xié),得意地道:“你個賊殺才,還是知道輕重的嗎,放心吧,我以后會叫府里的人多照顧你家生意的?!?p> 武松面色平靜的好似一個木頭人,毫無感情波動的雙眼,盯著潘家大婦道:“你把剛剛說的話再說一遍。”
潘家大婦皺著眉看著走的過近的武松,好似聞到了他身上那股酸臭氣,用手虛捂著鼻子,嫌棄地道:“我會命人照顧你家生……”
武松猛然暴起,鋼鉗一般的大手一把嵌住潘家大婦粗短的脖子,在武松的身后,狂暴的氣勢猛然凝聚成一只張著血盆大口的猙獰白虎,向著天空的皎月瘋狂怒嚎。
武松猙獰地大吼道:“你想要我哥哥死,我就讓你不得好死~”
咆哮的武松,雙手把滿臉憋得通紅的潘家大婦凌空提起,雙臂把著她肥胖的身體一個反轉(zhuǎn),恐懼的尖叫聲中,被武松夯地一般,頭下腳上向堅硬的青石地板上夯下。
“二哥兒,住手~”一聲熟悉的喊叫聲,使得狂暴中的武松頓時一愣,夯地動作頓時靜止,潘家大婦天靈蓋在離地面三指高的地方停了下來。
看到從遠(yuǎn)處跑過來的低矮之人,狂暴的眼中露出一絲暖意,他的大哥,武大郎。
“二哥兒,你做什么,快點(diǎn)兒把人放下來,莫要害出人命吃官司……”
“哥哥,這個老豬狗辱罵你,我今天定要讓這潘家血濺五尺?!?p> “二哥兒,你好生糊涂,便讓人圖個嘴上快活,又能如何?為這般小事惹官司不值當(dāng),快快把潘家夫人放下,向她認(rèn)個錯?!?p> “哥哥,怎可如此,我……”
“二哥兒,若認(rèn)我這個大哥,就聽哥哥的勸,快快住手……”
“武二,你若是不想你哥哥跟著你吃官司,就趕緊放老娘下來,否則,我知州哥哥定要把你跟武大拉到菜市口去砍頭。”
在鬼門關(guān)前轉(zhuǎn)了一圈的潘家大婦,直到此時方靈魂歸體,倒吊著身體,用公鴨嗓尖叫著發(fā)出刺耳的威脅聲。
狂怒的武松看到哥哥苦苦哀求的眼神,胸中那股怒火卻是無法發(fā)泄,最終狂吼一聲,丟垃圾一般把潘家大婦橫著丟了出去。
看著躺了一地的傷者,武大郎便是再傻,也知道事情沒有了回旋的余地,卻是慌了手腳,連連道:“這可如何是好?可如何是好?”
“哥哥莫慌,天下之大,如何會容不下我兄弟?哥哥隨我一起出去闖蕩一番,也好過一輩子窩在這小小的清河孤老?!蔽渌衫浜咭宦?,對著哥哥安慰一番。
寬慰完武大郎,武松來到墻角處面色蒼白的潘金蓮身前,平靜地說道:“我和哥哥會連夜出城去,你若愿意跟我走,以后有武二一口吃的,便絕不會餓著你,若不愿意,就當(dāng)你我重未相識,我包袱里有紋銀五十兩,一發(fā)給你,讓你能找個好人家?!?p> 潘金蓮眼神中閃過掙扎,最終咬牙顫聲道:“老娘也是不戴頭巾的男子漢,既然說跟你,便跟定你了,休想把我甩開。”
武松露出一口白齒,笑道:“如此甚好,城門前有安排,我們連夜出城?!?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