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一章 交鋒
官軍逃跑速度太快,梁山戰(zhàn)兵追到城門前,也只攔殺百十人,就被城頭上的官軍用弓箭逼了回來。
花榮看到壽張防守嚴密,并沒有發(fā)動攻城。
聚賢莊距離壽張城幾十里,明義軍的戰(zhàn)士行軍到此,耗費了不少體力,若是此時匆忙攻城,發(fā)揮不出最大的實力。
花榮命令大軍退后十里,在一處矮丘安營扎寨。
夜晚吃過晚飯,花榮召集眾將聚集在帥帳中,商議了一番明天攻城順序,以及注意事項后,便命令眾將帶領屬下回營休息,為明天的攻城戰(zhàn)做準備。
夜已深,太陽白天給地表帶來的燥熱,已經(jīng)完全散去,夜風之中,帶上了一絲月色的涼意。
“口瞿口瞿口瞿~”荒野之上,布滿了蟋蟀等昆蟲的“演奏”聲。
忽然,演奏之聲停止,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來,幾個身穿朝廷制服的將領,出現(xiàn)在黑暗中。
呼延灼,宋朝開國名將鐵鞭王呼延贊嫡派子孫,祖籍并州太原,原為汝寧郡都統(tǒng)制,武藝高強,殺伐驍勇,有萬夫不當之勇。因其善使兩條水磨八棱鋼鞭,故人稱“雙鞭”呼延灼。
為了遏制梁山,經(jīng)過一番精挑細選,高俅這個殿前司太尉把呼延灼這個將門虎將調(diào)到濟州做都統(tǒng)制,配合新任知州侯蒙,共同遏制梁山的發(fā)展,若有機會能夠剿滅梁山眾賊,當然更加皆大歡喜。
高俅上次保了關勝,結(jié)果大敗虧輸,讓他面子里子丟的干干凈凈,還落了一屁股屎。
這次為了不重蹈覆轍,高俅對于呼延灼這員猛將可謂是有求必應,讓呼延灼任挑精兵強將五千,人員定下后,把京師的甲仗庫打開,任由呼延灼在里面挑選衣甲盔刀,聽說呼延灼缺少良馬,特意把呼延灼帶到京師牧馬場,從里面挑出最精銳的三千良馬,交給呼延灼。
對于愛財如命的高俅來說,這次真的下了血本,唯恐呼延灼再出了什么岔子。
呼延灼到濟州后,帶著兩名副將,秣兵厲馬,積極操練軍隊,就等著一戰(zhàn)揚名。
當他收到梁山攻打壽張的求援信息,立馬點起精兵三千,帶同副將“天目將”彭玘,“百勝將”韓濤,前來壽張進行救援。
當探馬得知梁山賊寇并沒有攻城,而是安營扎寨,呼延灼思慮一番,帶著自己的精兵在半路隱蔽起來,派人來約董平,想要夜襲梁山軍營。
董平幾次跟梁山的大戰(zhàn),都是從偷襲梁山營地開始轉(zhuǎn)衰的,聽說呼延灼要他配合夜襲梁山,臉拉的跟死了人似的,連忙現(xiàn)身說法,來勸說彭玘,對于夜襲之事要慎重再慎重。
彭玘對這個屢敗的都監(jiān)滿心的鄙視,當即便冷嘲熱諷起來,氣的董平差點兒把這個不識好人心的家伙亂棍打出去。
恰好門人來報,升任東平團練副使的扈成,帶著一千兵馬前來壽張增援,董平當即以身體不適為由,把彭玘交給扈成去處理。
扈成聽完彭紀的偷襲計劃,考慮了一下便表示同意,但是他以兵士缺乏操練為由,堅持只能給呼延灼打助攻。
呼延灼同意了他的提議,于是兩人約定好時間后,趁著夜色來到明義軍兵營周近。
呼延灼對著下方的梁山營寨打量一番后,倨傲地向扈成道:“扈團練,你們東平兵馬先去襲擊梁山的兵營,試探一下梁山是否有埋伏,若無埋伏,你們就把寨門撞開,若有埋伏,你們只管撤退,可做的到?”
扈成皺了皺眉頭,對于呼延灼命令的語氣有些不悅,他官職雖不如呼延灼高,但兩人分屬兩州,各不統(tǒng)屬,自己只是配合他完成夜襲,而不是作為他的下屬存在,呼延灼像是對下屬下命令般的口氣,讓他心中很是不悅。
不過扈成城府較深,臉不露色,嘴里應諾,只是詢問呼延灼,他們合適出擊。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三更時分,梁山賊寇已熟睡,你這便去準備吧,一刻鐘之后發(fā)動夜襲。
這次打梁山的主力是本將的人,你若怕?lián)p失過大,破了寨們之后,便幫本將守住寨門,別讓賊首逃跑就行,論功行賞之時,自然少不了你的一份?!?p> “多謝呼延統(tǒng)制提攜,在下這便下去準備。”扈成佯裝欣喜地向呼延灼抱了抱拳,轉(zhuǎn)身向自己的陣營中走去。
“記得打開寨門后,要第一時間發(fā)信號,通知本將。”呼延灼在后面再次提醒道,扈成抱了抱拳表示自己知曉。
“東家,那個呼延灼太小瞧我等,這根本就是拿我們當誘餌,若梁山真有埋伏,我們豈不是有去無回?”離得呼延灼等人有些距離后,扈成身后那個身披紅袍的年青將領,不忿地對扈成抱怨道。
“呂方兄弟,形勢比人強,他是統(tǒng)制,我只是一個副團練,他看不起我們這些平頭百姓,也屬常事,知府來時特意囑咐,要我們多配合董都監(jiān)和呼延指揮,我們照辦就是,若是出了差錯,也怪不到我們頭上?!膘璩傻χ参苛四乔嗄陰拙?。
青年名叫呂方,是扈成招募的好漢,因平生最是仰慕漢末時期的呂布,酷愛耍方天戟,人稱“小溫侯”(原著中和郭盛是宋江的貼身保鏢),以叛賣藥材為生,自從扈家接手了祝家的藥材生意,呂方便常和扈成有生意往來。
待扈成被程萬里重用后,扈成便把他招來,作為自己的副手,幫自己打理軍隊事務。
扈成、呂方回到自己所屬的軍隊后,扈成向?qū)傧碌墓佘姺愿懒斯ゴ蛘T的任務,把各項需要注意的事項交待清楚,最后交待他們,開戰(zhàn)時全部聽從副將呂方的指揮,但有為令不尊。立斬無赦。
一眾頭領點頭應下之后,扈成帶著眾兵士,口銜著木棍,悄悄向著明義軍的營地靠近。
離明義軍兵營四百步左右時,扈成令軍隊隱蔽下來,對呂方鄭重吩咐道:“兄弟,咱們這次來,只是配合呼延統(tǒng)制偷襲,你萬萬不能頭腦發(fā)熱,隨著濟州人馬往營里沖殺搶功,我們的人只在寨門前守衛(wèi)便可,若是梁山真有埋伏,什么都不要管,只管逃命,你可記清?”
呂方點了點頭道:“哥哥放心,呂方謹記在心。”
扈成拍了拍他的肩膀,呂方帶人悄悄往梁山寨門摸了過去。
到了營地幾十步距離,呂方命令軍中的神射手瞄準明義軍哨兵,一聲哨響,百箭齊發(fā),十幾個哨兵紛紛中箭,還有一些哨兵并未射中要害,痛苦的倒地慘叫起來,里面負責警戒的巡邏兵紛紛大叫敵襲,
急促的警鐘霎時劃破靜宜的夜晚,響徹半邊天。
呂方看到偷襲失敗,直接命令自己的屬下發(fā)動強襲。
無數(shù)火把在野外憑空亮起,前部官軍舉著盾牌、抬著撞木,向著明義軍寨門攻來。
躲在寨門、原木柵欄之后的明義軍守衛(wèi),箭矢齊發(fā),尖銳的破空聲中,跑在最前面的官軍紛紛倒地不起。
前方的官兵倒下,后面官軍在各自頭目的帶領下,快速補充缺口,向著明義軍的寨門沖鋒。
箭矢如雨,不知多少官軍倒在了寨門前,后方的官兵大聲嘶吼著,踏著自己的同伴的尸體,繼續(xù)向前沖鋒。
他們也怕死,但是他們知道,若不在對方的援軍到來之前把門打開,他們會死的更快,他們沒有退路,因為他們知道自己后面站著的督戰(zhàn)隊,在他們回轉(zhuǎn)身體的一刻,就會將他們射殺,斬首。
沖鋒、沖鋒、只有沖鋒……
經(jīng)過絕世沖鋒,官軍終于沖破了這幾十步的死亡區(qū),前方的人馬冒著箭雨,把原木制成的拒馬搬開,巨大的撞木在盾牌手的遮掩下,向著厚厚的寨門撞去。
為了防止營門被官軍撞破,那些抬著撞木的士兵,成為弓箭手的優(yōu)先攻擊目標,撞木周圍不斷有官軍慘叫著倒下,但是倒下一個,后方的官軍立刻就會頂上位置……
明義軍在寨門后面,用重物和自己的身體死死頂著營門,減少撞木對門栓的破壞力。
寨門旁邊,由粗大圓木制成的柵欄縫隙中,刺出一根根丈余長的長槍,靠近寨墻的官軍來不及躲閃,紛紛被串成糖葫蘆,凄厲的慘叫聲,令人毛骨悚然。
縫隙中還不時飛出冷箭,專門射殺那些盾牌掩護不到的官軍,寨門前廝殺、慘叫聲混成一片……
慘烈的廝殺聲,使得周圍幾公里內(nèi)再也沒有了昆蟲悠閑的鳴叫聲,一個個躲在自認為安全的小巢中,抱著頭瑟瑟發(fā)抖。
“咔嚓~”一聲巨大的木材斷裂聲響起,門后粗壯的門栓終于不堪重負,被巨大的力道撞斷,看到希望的官軍隨之大聲歡呼,撞木更加用力撞擊寨門。
寨門最終不堪重負,被官軍用撞木撞開。
營門破了之后,官兵并沒有一帆風順地攻入營內(nèi),在寨門不遠處,組成了一道由拒馬和石塊等雜物組合的環(huán)形防線,防線后邊,是無數(shù)裝備整齊的明義軍將士。
官軍沖破營門之后,黑壓壓的箭雨把沖進來的官軍紛紛射殺,后方的官軍紛紛進行躲避。
眼帶驚懼地望著那一道防線,光是一個營門就死了不知多少人,現(xiàn)在有一道賊兵更多的防線,讓他們沖上去,不知又有多少人命要填。
看到屬下官軍不敢上前,呂方頓時大怒,親自上前砍殺了一個想要后退逃跑的逃兵,重新組織官軍組成沖鋒陣型,對著明義軍的第一道防線發(fā)動進攻。
官軍后方,一道尖銳的哨聲響起,隨之是照亮半邊天空的煙花,在空中爆開,在黑暗的曠野中顯得格外顯眼。
但是前方激烈對戰(zhàn)的士兵,都沒有精力關注頭上的煙花,因為他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防線的廝殺之上。
隨著營中的明義軍紛紛前來增援,官軍的進攻顯得有些后繼無力。
“隆隆隆~~~”,靠近寨門的官軍忽然感覺到一陣悶雷聲響起,腳下土地開始不規(guī)則的震動起來。
“轟~”
門口幾個官軍剛剛轉(zhuǎn)身,一股巨大的沖擊力撞在他們身上,他們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在空中飄飛出去。
一隊被鋼鐵包裹起來的巨獸,從營門口瘋狂沖入進來。
“身穿重甲只露眼,馬披重鎧只露蹄?!?,是傳說中的重甲騎兵。
“不想死的都撒開~”一聲強天霹靂砸在夜空中炸響,一下子把戰(zhàn)斗雙方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大道之上正在跟明義軍戰(zhàn)斗的官軍,剛剛反應過來,鋼鐵洪流已經(jīng)到了身前,根本沒有躲避的機會,直接被巨大的沖鋒力撞飛。
這些重甲騎兵根本不分敵我,只是悶頭沖鋒,只要擋在他們沖鋒之道上,他們會毫不猶豫地碾壓過去,無論是人還是路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