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李總的調(diào)令正式從首都總部下發(fā)到和市分公司。
這就意味著,過完2014年的這個春節(jié),李總就要離開和市去首都,她的位置也從這個時候開啟內(nèi)外部招聘的序幕。
公司里早已有人躍躍欲試,也不乏有人想通過我得到一些內(nèi)部消息,甚至想通過我接觸到李總的人也不再少數(shù)。
幾乎是沒有人會預料到,李總和總部屬意的提拔對象會是——我。
幾乎就在調(diào)令下來的當天下午,李總就把我拉到辦公室里長談了一番。
想要從總經(jīng)理助理直接坐上總經(jīng)理的位置當然不會容易,這就好比一個太監(jiān)居然想翻身做皇帝,你也得先問問皇帝手下的那些大臣們同不同意。
所以,李總必須先要確定我的決心,不然很有可能忙到最后還是一場空。
政權(quán)交替的時候,人心最是浮動,李總的擔心也很有道理,我現(xiàn)在的心思卻是不穩(wěn)。
尤其是當我接到宜一的電話之后。
宜一在電話里跟我說:石逆安的總裁辦公室正在招聘一名助理,他本來的那位三助忽然生了病辭職了。
宜一還說:她們的hr總監(jiān)已經(jīng)開始找獵頭,如果我想抓住這個機會,一定要盡快下決心,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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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總給我的最后期限是兩天后的周一,宜一給我的最后期限也是兩天后的周一。
因為她們的打擾,害得我這個周末就在糾結(jié)中度過了。
我一直以為,我這一生都要被命運推著往前走了。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鄭十年也會有可以面前放著兩條路可供選擇的機會。
一條,幾乎就是陽關(guān)大道。
雖然李總沒有給出百分百的肯定,但我心里自認為——只要我下定決心,天時地利人和的作用之下,我成功坐上和市分公司總經(jīng)理位置的可能性在百分之八十,唯一不敢肯定的百分之二十,是防范有諸如太子爺、太子女之類的空降。
可以說,只要我成功坐上了總經(jīng)理的位置,那么我就算是走上了人生的一個小巔峰,往后嫁給一個一般的高富帥已經(jīng)不成問題。
另一條路,相比之下就很崎嶇了。
首先不說我能不能一定被逆安集團錄取,單就我在這種時候離開盛世集團,都不能算事一件非常明智的事情。
李總之所以愿意力推我上位,有一部分原因當然是因為跟我私交不錯,但還有相當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也是她棋盤中的一顆棋子,而且還是一顆相對沒那么有野心和好用的棋子。
當一顆棋子有了自己的思想,我不敢肯定會不會從此被執(zhí)棋的人恨上。
其次,就是我真的不敢保證我一定會被錄取。
如果我那邊沒有被錄取,這里又提前辭了職,那么我很有可能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nèi)沒有工作。
我之前辛苦經(jīng)營的一切也很有可能因為這一場豪賭而毀于一旦。
還有最后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哪怕我萬幸被逆安集團錄取了,成功的成為了石逆安身邊的助理。
我是否能忍受天天對著他,還能讓自己心如止水?
如果他身邊出現(xiàn)了別的女人,或者他再也不看我一眼,我又是否受得了?
……
我想了三十六個小時,還是沒有做下決定。
就在這天晚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一直想著石逆安的關(guān)系,我竟然做了一晚上跟他有關(guān)的夢。
說是做夢其實也不貼切,因為夢中發(fā)生的一切都不是假的,而是真實發(fā)生過的那些往事。
當初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看到的都是我身不由己被命運逼著做這做那的事情。
現(xiàn)在跟他分開了,我卻只看到他對我的那些好。
他那么好,好到我一直不敢相信他是喜歡我的。
哪怕我相信了他那個時候確實是因為眼瞎了喜歡上了我,我也不敢確信他會一直這么喜歡我。
我唯一能確定的,只有一點。
我那個時候就喜歡他,甚至愛他。
而且,
我會一直這么愛下去。
……
周一的鬧鐘毫無征兆地響了起來。
我枕在不知道什么濕透的枕頭上,緩緩地睜開了沉重的雙眼。
換上了一套最正式的套裝。
給自己畫了一個半濃的妝遮住濃濃的黑眼圈和哭腫的雙眼。
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做了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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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我決定的時候,李總露出一個既很驚訝又很意料之中的表情。
我把雙手交握在身前,對著她行了一個九十度的鞠躬禮。
“謝謝李總之前對我的提攜和教導!”
“這一次真的是對不起,要辜負李總的厚愛了!”
李總從辦公桌繞了過來,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發(fā)出踢踏踢踏的聲音。
“你確定想好了?確定要放棄唾手可及的總經(jīng)理位置,轉(zhuǎn)而去爭取一個還不一定能爭取得到的助理?”
我站直了身體,卻仍是垂著眼:“是的,我確定,我想好了。”
她終是走到了我的正前方,聽不出情緒的問:“你不是告訴過我,對當年的事情不后悔嗎?怎么現(xiàn)在又想回到那個點?”
我抬起頭,正視著她,用從未有過的堅定態(tài)度回答了這個問題。
“過去的事情,我仍然不后悔,我不能在那樣的情況下嫁給他?!?p> “可是此時此刻,我如果放棄了最后的這個機會,我會后悔一輩子。過去的一切我都是被動接受,可是從現(xiàn)在開始,我會主動爭取?!?p> 李總和我對視了一會,然后就忽然笑了笑。
她走過來像是長輩一樣地摸了摸的頭發(fā),跟我開著玩笑說:“我會吩咐下面盡快把你的離職手續(xù)辦好,以后等你做了逆安集團的女主人,可別忘了我對你的這些好。”
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轉(zhuǎn)折弄得愣住了,我竟然就那樣機械式得點了點頭,甚至都忘了這只是一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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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李總辦公室出來的時候,我就用自己的私人信箱給逆安集團的人事部發(fā)了一份我的個人簡歷。
從盛世集團拿著箱子離開的時候,宜一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她在電話那頭,很是激動,彷佛我就發(fā)了一份簡歷就已經(jīng)被破格錄取了一樣。
我可不像她那么樂觀。
除了逆安集團本來就是一家很難進的公司之外,我畢竟還曾經(jīng)那么深地傷害過他們的石總。
宜一在電話那頭寬慰著我,還說哪怕拼了她的前途,她也至少會給我爭取到復試的機會。
我被她這么一安慰,更沮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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忐忑不安地過了三天,也是我有生以來過得最米蟲的三天之后。
我終于接到了逆安集團打來讓我復試的電話。
我連忙跟宜一報喜,順便關(guān)心一下她是否還在逆安集團。
這一次我們的態(tài)度倒是反了過來。
我是已經(jīng)樂觀了起來,宜一卻一下子開始悲觀了——據(jù)說這次參加復試的人數(shù)高達一百人,并且其中不乏知名獵頭推薦過來的助理界大佬。
我那本來好不容易攢起來的那么點小信心,就這么輕而易舉地就被她打碎了。
如果一定要在這么些消息里硬找出還算對我有利的,那么只有一條——以前石逆安的總裁辦公室不招性別為女的,這一次的招聘也不知道是下面的人做的主,還是石逆安首肯的,反正這次招人性別這欄的門檻算是解除了。
我姑且把這次門檻的打破yy成‘因為我’。
然后,我就帶著這盲目的自大情緒,居然成功地唬住了復試的三位考官,從100名參賽選手中脫穎而出,成功晉級總決選,拿到了終試的機會。
終試通知書上,白紙黑字的寫著——
終試的考官除了公司的六位高層,還有逆安集團現(xiàn)在的總裁,石逆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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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逆安,
我就要來找你了。
你想要,
我來找你嗎?
——————————————《我們的十年》by 愛年的石頭————————————————
逆安集團的總裁辦公室不招女員工,這是我爸在的時候定下的規(guī)矩。
我在接手逆安集團之后覺得這個規(guī)矩很好,所以就這么一直執(zhí)行下去了。
直到我那天在電梯里偶遇了宜一。
直到她在那里有意無意地提到要找新的總裁特助,以及其實女孩子做特助也挺好。
宜一雖然表達地很隱晦,但還是一下子就被我猜了出來。
所以在一次總裁辦公室聚餐的時候,在我的那些男下屬感嘆希望進一個妹子的時候,我便笑著默許了。
然后,我就在復試的名單里成功地看到了她的名字。
雖然是意料之內(nèi),但我也足足高興到失眠了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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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十年,
你終于要來找我了嗎?
你終于,
愿意來到我的身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