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
叢林密布,灌木群生,凌亂不一的樹木在其間矗立,像是一個個不知道方向的迷途者,只能在這雜亂無章的山林里扎根。
密林中,一處矮灌雜草處有微微動靜。
過了幾分鐘,一個滿臉泥土,身形狼狽的女子爬了起來,那臟亂的模樣已經(jīng)完全看不出衣服的顏色,只隱約在泥色中瞧見一絲血紅。
此人正是顏傾。
“呸!”
吐掉口中的草,顏傾一把抹掉臉上擋事的泥土,卻沒發(fā)現(xiàn)是越抹越花,最后完全看不出模樣了。
捂著手臂,顏傾踉蹌地從灌木林中走出來,之前的黑外衣被卷成一個布囊吊在她的腰間,與她嬌小的身高如此不符,里面似裝著什么東西,分外有重量。
整個人看起來像是逃難者,亦或是比之更甚。
顏傾抬頭,終是看見了這一場生死利搏之后的第一抹陽光。
金色的,有一絲刺眼,對她來說卻是如此的溫暖。
目光眨也不眨,直到眼睛干澀,她才收回目光,伸手拍了拍身上的黑布囊,深吸一口氣提腳前行。
當務之急,該找個地方洗凈一番,再將傷口重新包扎一次,不然等遠書找來看到,估計又得叨叨了。
想起遠書偶爾那堪比老婆子的性子,真是讓人無奈。
果然也就只有白棋能治的了她!
西山位處帝都外十幾里遠,是元域唯一一座沒被皇家收入旗下的野外山林。
不過也因為它是野外山林,里面還曾出現(xiàn)過吃人的猛獸,除了一些靠山吃飯的村民,為了生存而進去打獵的獵人,一般人是不會隨便進去的。
當然,顏傾這種,也不算一般人。
之前在石泉,樹蟒中了她的迷藥暈暈乎乎之時,她便一鼓作氣將之斬殺,雖是費了一番氣力,但好在成功了。
樹蟒的蛇膽可抗其毒,她毫不猶豫刨出便吞下了。
隨即抽其筋骨,取其骨血,就地取材,將其打包帶走。
她現(xiàn)在是不怕樹蟒的毒了,但是這蛇的一身可都是寶啊。
打包好東西,暗道不可走,下方又是深不見底,若想出去,便只有順著陡壁爬上去。
她望天欲哭無淚時,還是不得不走這條路。
可是當她用盡全力爬上山崖時,才發(fā)現(xiàn)這里竟是與西山只隔了一道溝壑,她受了傷,又脫了力,腳盤早已不穩(wěn)。
于是在見到西山的那一刻,她一時失察,沒有看到腳下的溝壑,竟就這樣從上面滑了下來,摔了個狗吃屎,暈了過去。
這才有了之后的一幕。
西山她來過幾次,地形還是很熟悉的。
而且這里也是她與遠書相約的地方。
因為身上背著的樹蟒的尸骨,劇毒之物散發(fā)的氣息讓周遭的毒蟲蛇蟻都不敢靠近,倒是方便了她。
躡著腳步,她熟悉地穿梭在這山林中,到一處小樹洞里取出備用衣物藥品,待看到那一方水池時,整個人都松了一圈。
三下五除二卸掉包裹,脫掉身上的臟衣,顏傾下水開始洗搓身體上的贓物。
不過半盞茶功夫,她便又變成了那個模樣嬌俏的小姑娘,只是身上那大小不一的傷口倒是難到她了。
縱使她醫(yī)術不凡,在沒有齊全工具的情況下,也無法將傷口復合的毫無痕跡。
所以目前也只能簡單處理一下。
將自己收拾好之后,顏傾將黑衣包袱再次放回樹洞,自己則是掏出一個小小的信號彈放了出去。
搬家太過倉促,想來白棋回來后知道該擔心了。
做完這些,顏傾才算是真正松了一口氣。
春日微風,拂在臉上格外舒服,顏傾爬上一棵茂密的大樹,身心放松下,不一會兒便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