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腳下。
坎坷顛簸的泥濘小路旁樹木郁郁蔥蔥,叢林四周還有不少大小不一且布滿青苔的巨石,被雜草掩蓋,錯眼望去仿佛人影幢幢,讓人難以分辨。
說是一條路,實際上只是一條堪堪能過人的小道,盡頭與其他分岔路匯聚一起,連著一條大路,從小道的兩側(cè)斜望過去,恰好能將大路上的情況一覽無余。
按理說在西山腳下,少有人往來。
但是此刻這條大道兩旁竟是站滿了侍衛(wèi),他們一個個面容肅穆,眼神警惕,似乎非常防備。
他們中間還站著一個衣著十分華麗的男子,面容有幾分端正,但那眼睛里卻滿是算計和猥瑣,生生讓人難生善意。
男子手中拿著一柄折扇,正一晃一晃地在原地轉(zhuǎn)悠,看樣子是在等什么人。
此時林中青苔巨石后面,同樣藏著數(shù)道身影。
下一瞬,一道身影兀的出現(xiàn)在巨石后,跟身旁的人匯報著剛才打聽的情況。
“大人,屬下打探到那村內(nèi)應(yīng)該還留有五十多戶人家,不算婦孺孩童,共有一百多人被困在里面,看樣子,他們是準備讓這些人就地挖掘?!?p> 就地挖掘?
被稱作大人的那人眼神微動,“其他人有什么動作嗎?”
那下屬搖頭,“自那日我們與黎域的人交手后,他們就再沒出現(xiàn)過,看樣子,好像是放棄這邊了?!?p> “嗤,”聶十嗤笑一聲,不過也沒多說什么,只是道:“還是多注意一點,現(xiàn)下他們守衛(wèi)如此森嚴,想來是真的準備獨吞了。黎域既然知道這個消息,就不可能看著這塊肉被別人吃了去?!?p> “不過經(jīng)此一事,這邊也有所警惕了。近兩日讓里面的人就不要再有所動作了,避免打草驚蛇?!?p> “屬下明白?!?p> 之后二人不再說話,只默默注意著斜前方那些人的動靜。
須臾,他們看見一輛低調(diào)的馬車緩緩駛來,駕車的車夫是個練家子,眼神凌厲,看見前方那華服男子之時還暗暗打量了一番,隨即馬車停在了那人跟前一米處。
華服男子看見馬車時臉上驟然露出笑容,快步迎了過去,如果觀察的仔細的話,便可看見那笑容中帶著幾分討好。
聶十眼神微瞇,是什么人竟能讓這個一向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太師之子屈尊討好?
但見那馬車的車簾被人漸漸撩起,馬車里出現(xiàn)一個帶著帷帽的老者身影。
只見他下車后,華服男子立刻上前行禮,舉手投足都帶著一絲恭敬。
老者揮手阻止了他的行禮,也不知對他說了什么,他的臉上笑容更甚,當下伸手為老者引路,看樣子是要進村去看看。
老者雙手負于身后,身形挺拔,就他行走的步伐看來,此人也絕非泛泛之輩,武功應(yīng)當不弱。
只是帽紗將那人的臉全部遮住,不然單憑他的衣著和外形,還真不好確認此人的身份。
聶十習(xí)慣性的摩挲著手指,臉上神色不定,目光一直跟隨著那幾人。
難道,是劉太師?
……
帝都東街。
某無名街道。
一處不顯眼的院子里。
“崢武?”一道略帶清冷的男聲在屋內(nèi)響起。
“沒錯。小姐說了,以四閣坊的名義?!?p> 白棋凝眸,四閣坊的規(guī)模還沒有成熟,小姐此番應(yīng)該不單是想要打開四閣坊的名聲。
至于其他的,白棋也不多想,顏傾這般做定有她的道理。
“知道了,我現(xiàn)在便去。”
“嗯,那我也是時候去跟西山小姐會合了?!?p> 說起這個,白棋眉頭微皺:“昨日又是遇見什么事了?怎么又搬了?”
遠書的面上閃過一絲窘迫,她們搬家的次數(shù)確實是越來越勤了。
她有些模糊不清道:“就是……就是小姐晚上去拜訪了一位友人……”
“友人?”
白棋淡淡道:“是哪位友人能讓小姐不嫌麻煩再次挪動她的‘貴榻’?”
“就……就……隔壁鄰居啊……”
在白棋平靜的注視下,遠書的聲音越來越小。
她心里暗嚎,小姐您真的太不講義氣了,為什么每次都要讓我來處理這種事啊!
明明知道她最怵白棋了!
“鄰居?”白棋蹙眉,“莫不是清逸院旁邊的那座空著的院子?”
遠書點頭。
白棋有些頭疼了。
看這樣子,怕是人家院子主人回來了,小姐怕是做了什么事,怕別人找上門來才匆匆搬走的。
他看向遠書,眼中有著隱隱的不認同:“為什么不攔著小姐?作為小姐的貼身侍女,怎可放任她去做這些危險的事?”
遠書有些委屈,“小姐經(jīng)常去隔壁喂狗,我以為這次也是,誰知道就栽了呢。”
再說以小姐的脾氣,也不是她攔就能攔的??!
見遠書可憐巴巴地看著他,白棋再多責備的話一時也說不出口了。
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此刻再來責備她護主不力又有什么用呢?
白棋揉了揉眉心,“罷了罷了,你趕緊去尋小姐,莫叫她遇見什么事?!?p> 遠書連連點頭,然后轉(zhuǎn)身撒腿就跑了。
白棋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看著遠書比平日更快的步法,還有那瞬間消失在眼前的身影。
白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