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驚弓之鳥(一)
歐陽本是和李兄一同走于夜中密林,趕路之余外加安撫因己過有氣的他,討好耍無奈外加扮可憐,皆無法使他理自己。這下才覺事態(tài)嚴(yán)重,他和李達(dá)靖關(guān)系要完,內(nèi)心焦作不安,若非李有父于京任要職,有可能接手他當(dāng)年那案子。因此懷有一線生機(jī),靠近他試機(jī)翻查托李李達(dá)靖出面,有理由找出那事件真兇,知道身份好去報復(fù)那人??涩F(xiàn)在,自己把事搞砸,惹惱了這根救命稻草,這可不太妙,非常不妙了。得找機(jī)會彌補(bǔ)一下,可除了把信找回來,可無其他辦法的,看來沒有犯案重獲清白的可能,雖然作為一個賊,可以不要面子名聲但不能沒有清白,不然同行面前無顏以對的。本是有心道歉,無奈那人硬是不理會自己半點,此次卻是惹惱對方,怎可收場?
就在他在馬備背上對李達(dá)靖糾纏不休,殊不知前方暗處有人窺見他,一言一行皆清晰印入眼簾。對此,又有幾人計較。何況夜中本該警惕性滿身,偏生他心全在如何去穩(wěn)住——他的長期屏護(hù)罩。一路闊躁不停嘴,拽著手中馬韁繩,手緊至青筋突突,恨不得一馬鞭子過去,叫其安靜些去。
李達(dá)靖好奇這人說了近乎一夜,難道不覺口干舌燥么?回過頭來一瞧,眼睛看向身旁之人,那人見自己終于看他,堆起一臉笑容,笑至露出牙埂白著閃瞎眼。無意視線下移,突然發(fā)現(xiàn)那座下馬分為靈性,瞧見那人身下的駿馬時不時翻個白眼,這白眼翻的怎就那般喜感,逗得忍不住笑了一聲。選擇那匹馬時,怎就沒發(fā)現(xiàn)其有這般有趣,當(dāng)初騎著進(jìn)臨安時,明明馬兒與常馬等同。歐陽見那人偏頭,欣喜若狂笑顏以待,卻只得對方一臉嫌棄,不由心都涼了透底。那馬也著實可氣,一路走來對于自己騷擾李的反應(yīng),除了白眼不斷外,仍是白眼不斷。這畜生懂個屁,瞧不起老子別讓老子騎呀!而他們正氣氛歡愉時,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對他們大聲喊道:“不許動!”嗯,不由轉(zhuǎn)回頭向聲源處望去,因夜色斑駁,樹影重重疊疊,無機(jī)瞧清前方不遠(yuǎn)處何人高言,不過這說出語言著實讓他覺好笑,當(dāng)然歐陽也確實笑出了聲。一旁的李達(dá)靖看看,并沒有一絲笑容,只是對于夜半三更,重重暗林之中怎會突出高言,心中有疑。正欲拉住身邊人,提示其小心一些,勿要著道受人機(jī)算,畢竟他們是冒夜逃出。且不說其他,若那些是前時的黑衣人等,豈不危險?還沒拉住歐陽,就覺耳邊一陣風(fēng)掠過,吹得耳邊嗡嗡直響,緩過神一瞧,歐陽沖了出去……確切將是那匹馬駝起他飛速駛向前方,而那出聲的黑影好死不死,直楚楚站于路之中央??粗钳偭艘话闱斑M(jìn),眼見得黑馬離黑影愈發(fā)近,李達(dá)靖心急得懸起,腳蹬馬刺,激的自己所御坐騎一聲嘶鳴,同樣緊跟而去。
歐陽喉中壓抑著尖叫,身下犟馬愈發(fā)失控,在不被這畜生顛下來的前提,只能伏下身緊緊貼著馬背,緊緊攥緊馬韁,雙腿夾緊馬肚,穩(wěn)穩(wěn)踩著馬鐙?。俯身微微抬頭縮胸悄然看向前方,除了黑亦還是入目漆黑,不知前方何種情況,在此事前人不如馬視,就如同睜眼瞎一般,分外無奈。慌忙之下,不得不拉開喉嚨沖前方大喊:“讓開,快讓開……”喊了數(shù)聲,喊完只覺喉嚨干疼可至冒煙一般,如此難受可竟隱隱約約仍見那前方黑影,絲毫未動一里,保持原樣之勢。對此身下黑馬鼻子喘出了一口粗氣,哼鳴一聲,一往如前速度之快,讓馬背上人只覺一股勁風(fēng)掛面。心道,要死要死,這馬是撒哪門子瘋?眼見這馬離那黑影只有一里之差,只需在揚(yáng)蹄奔上一步,就可把黑影擊倒,不,停不下的速度外加沖擊,將那黑影撞飛都可。不得不閉眼,不去看將顯之意外慘烈。而站于路中央的蕭婉君看著沖自己而來的馬,凄苦笑容掛于臉上,未曾想墨玄白竟想自己死,且無形象之死于其馬蹄下,何等荒涼。不由閉上眼,張開雙手迎接那將撞至面前的黑馬,似有意擁抱那馬,猶如擁抱那馬上人一般。只可惜馬上人,非是她心心念念又恨之入骨的人,僅是一個陌人,好大誤會吶!就在此時,一道劍星般身影突竄出,同時雙臂張開像她撲過去,抱緊她于懷里借勢躲過馬蹄下,帶著她滾下管道,二人你上我下,我上你下,緊緊抱于一團(tuán)沿著陡坡滾下矮坡,滾進(jìn)茂密叢的長茅叢里。而“他”眼疾手快救下她,滾入草叢里,掩其鼻息止其聲響。
歐陽突覺身下馬停止飛速前進(jìn),停于原地,鼻孔中不斷哼出粗氣,在原地剁著馬蹄,感覺其情緒十分不妙。不由得挺起身體,坐直身體看著四周,除了夜風(fēng)呼呼吹拂長長雜草聲,以及層層密林黑壓壓樹葉搖動聲外,周邊寂靜無比。真真奇怪,伸長脖子看看馬的四周,既沒有什么被踩扁的尸體殘害,也沒有聞到一股人血流出的血腥味,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錯覺一般。聽到身后傳來的馬蹄聲漸漸由急變緩,后頭看著隨后趕至的李達(dá)靖,一臉茫然不解。而后者什么都不表達(dá),只是揚(yáng)鞭打于馬尾一陣嘶鳴后,一馬當(dāng)先沖在了歐陽前面,很快融入夜色里去,穿過密林行至開闊平地,在平坦狂野狂奔。除了是不是人鞭打馬聲,馬蹄落地聲已經(jīng)它頸子的銀鈴聲外,再無其他。歐陽覺顯有人被撞才對,只因黑燈瞎火……比那還慘。除了天上半隱于云霧的盤月,連螢火蟲也不見,也是不看現(xiàn)何季。那幽月點點薄光無法看清周圍,駕著馬于原地探查,并無不對處。想就此問之李,誰知他因何突急趕路,憂和危亡,只得不作停留,同其共去。那黑馬揚(yáng)起身子,險些又把歐陽顛下去,落地之后便狂奔趕上,同樣一道黑影穿梭于密林,穿過林子后進(jìn)入平野。這樣一前一后二人,離臨安越發(fā)遠(yuǎn),夜里馬不停蹄地自南方往北方而去。那人問馬聲漸遠(yuǎn),偷偷探頭探腦,見已無人影,遂放下心來。偷偷望向樹林處,透過密林重重,正好對上一雙慍色雙眼,心中惶然。
看著那倆人沖出密林,隱于樹冠樹干一羅黑衣人,只能束手束腳看著他們離去,其他什么都做不了,只因那倆人不是他們等待的人。既不是目標(biāo),讓這些夜色里的鴉如何下手,從何下手,又因何緣由去下手。他們鳴鳩門并無另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可疑人,如此這般規(guī)定。就算有,也不是他們夜門所行原則,自然目視其離開。
“頭兒?接下如何?”那個大塊頭看向面容陰晴不定的人,小心詢問著。
“……去臨安?!笨粗鴴煊诳盏囊乖拢吐曊f道。短短幾個字,暗含他心中陰郁之氣,可見其心情極其不好。
“那他們……”俯身空曠的官道,視線外移瞧見那二人,不由吞了吞口水,較之方才小心更甚地問。
“一同?!甭曇粲行┑统粒?guī)б恍┮а狼旋X,不明不白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