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那個青衣女子!”城墻上一黑衣男子一聲哨響,黑衣斗篷密密實實往同一個方向移聚。
“你們跟在他們后面,給本王先一步抓住那女子!”寒冷越一個揚手,身后的黑衣人也跟了上去。寒冷越悄悄閃進街道上一家酒樓里,在樓上窗口微微探出頭,以為沒人知道,笑得奸滑。
殊不知被衣羽看在了眼里。
“哼,這個寒冷越倒是有兩把刷子,被禁足了還能出來攪事!”衣羽抱胸冷哼道。
胡清等人已劍拔弩張,就等著黑衣斗篷上來,卻迎上了一群黑衣人。然而黑衣斗篷的目的在于落傾,不在于他們。
密密壓壓的黑衣斗篷瞬間把落傾與梨葬包圍了圈,四面夾進。
“他們的目的是傾兒!”落錯與梨玄對視一眼,幾乎同時幾個足點,從黑衣斗篷頭上飛越落入包圍圈。兩人帶起一陣風力,黑衣斗篷被掃退。梨葬與落傾相對于沉靜地多。
黑衣斗篷又再次移聚上去。
“葬兒,他們的目的是落傾,你先帶她走!”
梨葬面無表情,周身有股真氣波動,空氣中梨香浮動,一簇簇梨花席卷而來,移聚上來的黑衣斗篷瞬間被包卷其中,漩至半空。
所有人震驚無比,眼前一幕帶給他們前所未有的視覺震撼。
“這男子好強大!”寒冷墨驚駭道。
又一聲刺破的哨聲,周圍又涌現一大批黑衣斗篷,他們一個個顯露出面孔,臉上符文盤踞,眼珠子紋絲未動。
城墻上,黑衣男子身前站了一紅衣烈焰的女子。
“主子!”看來人是剛來不久。
“離忠,她身旁的女人是誰?”離術瞇起美眸,似乎在打算什么。
離忠抬眼望去,落錯正在落傾身旁神色凝重,似是在謹慎地保護著她,梨葬同樣在身側。梨花谷的梨士對付黑衣斗篷,東方民他們在對付寒冷越帶來的黑衣人。
“主子,那是她師父。”
“你去把梨葬引開,讓離魂把他們都分散開,還有,叫寒冷香把她師父引出來!”
話落離忠飛了下去。
而這一幕剛好落入了幾個人的眼中。
“離術?他們到底想干什么?”衣羽托著下巴,一臉沉思。
“很顯然是為了那個女子?!焙淠?、浩宇異口同聲。
說著幾人的視線都投在了落傾身上,那女子站那不言不動,就像個自然發(fā)光體。
“師父!”
黑衣斗篷忽而變得詭異,來回快速變換移動,數幾百個,寬大的斗篷一揚,眼前一片黑,仿若迷宮,他們刁鉆古怪地把落傾都與落錯他們隔開。
一個小巧的身影晃至落錯身后,那露出的櫻唇微微蠕動。落錯感覺身后有人,警覺地回過身,雙眼就掉進了一雙媚骨無限的麗眸中,好在她定力夠好,只一個晃神就清醒。她面前的斗篷下微揚起的嘴臉瞬間斂起,向她撲去。
“落錯!”黑衣斗篷瞬息變換,梨玄被阻隔開。
在瞬息變換的包圍圈中,梨葬眼眸幽深,越來越深,卻毫無焦點,眼前的離忠眼神如狼地看著他。
師父!落傾感覺眼前一片天旋地轉,穿過重重影像,她用神識探到了落錯被一嬌小的黑衣斗篷引了出去。情急之下她隱身追了出去。
落錯與黑衣斗篷一路打上城墻,直至打出城外。
“師父!”落傾自半空中突然現身,奮力追趕上去。
很好!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能憑空出現?我看你這禍國的妖孽還能作妖到幾時!離術心里冷哼一聲。
然而那憑空之景驚煞了在暗處觀看的人。
此時離忠被梨葬最后一次掌風打飛了出去,跌落在重重黑影外,急急吹了幾下哨聲,便縱身躍去。
“走!”離術腳上一提,和離忠消失在城墻之上。
黑衣斗篷聽到哨聲更移換瘋快,不帶眨眼的速度。
這時,只見滿天梨花紛落,又卷起一道漩渦,所有黑衣人、黑衣斗篷皆被席卷其中,空中便多了兩道梨漩風!
周遭一片安靜下來。
眾人皆仰頭看向空中,又有意無意瞄一眼梨葬。
東方民,胡清,逸白等人向梨玄聚來,“師父?!?p> 梨玄點頭,眼神在找尋,“落錯和落傾!”突然看向梨葬,“葬兒!”
而梨葬沒了影。
石洞。
“離忠,你想辦法進入雨國,把落傾在我手上的消息傳到殘漠的耳中!”我要賭一把,賭殘漠不會為了那女子……
離忠身形一頓,一個跳躍離去。
而此刻的落傾與落錯被寒冷香引至郊外。
雨國。
殘漠在霄雨殿靠著龍椅假寐,宮冥百無聊賴地躺在下首坐墊上。
一個侍官滿臉驚恐地哆嗦著身子一步步踏進殿中,撲通跪了下去,頭已經貼到地面上,拿著信函磕磕巴巴地稟報:“皇,皇,皇上,釋尚書大人遞來一封信,說是一個叫落傾的女子要交與皇上的?!?p> 一個瞬間殘漠已站到侍官面前,扯走了信封,侍官戰(zhàn)戰(zhàn)栗栗地爬退下去,害怕眼前之人一個不高興就把他拍死。
“殘漠?信都寫了什么?”宮冥一個魚挺坐立起身,實在好奇那個女子也會寫信給殘漠?
殘漠冷眸中閃過嗜殺,信封落地,人已消失。
宮冥看他已不是第一次反常態(tài)了,但這次反態(tài)未免也太大了吧?那封信到底寫了什么?他走上去把信封撿起來瞧。
“殘漠!”人已風一般飛走。
信封落地攤開來:殘漠,落傾在巫國,不想她死,立刻來巫國!
“哈哈哈,你終究還是來了,終究還是來了!”看著眼前一直以來都是她可望不可及的男人居然為了另一個女子冷冷站在她面前,眼含殺意,她的心瞬間崩塌。
“我輸了?不!我還沒輸!”她滿眼愛慕地望著他,倔強地不肯認輸。
“殘漠,看著眼前一片廢墟,你是否記得這里是昔日的巫國?!你是否記得,就是在這里,你把我傷得千瘡百孔!但我還是很愛你??!”離術指著周身一片荒墟之地,言情哀傷。
“她在哪里!”殘漠已然沒了耐心,出手鉗上離術的脖頸,眼中殺意更甚。他只想找到她!
“哈哈哈,哈……咳……”殘漠的手力越掐越緊。
“她在哪里!”此時的冷眸已泛起紅光。
“你,你放,開,我,帶你去!咳咳……”
聽言殘漠甩開了她,冷眸直射。
離術美眸邪光一閃,縱身躍起,殘漠緊跟其后。
兩人到達亂葬崗,離術把他帶下了第二個玄洞中。
滿洞的燭光此時亮得有些邪乎。
殘漠冷眸一瞇,掃過玄洞,“她在哪里!”
離術背對著他,站在玉臺前,沒有答話,左手腕又被割開了一道新口子,鮮血涓涓流滴在石玉上,石玉中瞬間凝聚一指暗紅,流動異常。
“殘漠,你是我的!”離術猛地回身,猙獰一笑,周壁燭火忽明忽暗,石玉中暗紅越來越鮮紅,仿若要破石而出。
忽而殘漠冷眸張大,眼前似是看到了什么般,“啊!”一聲大吼后,整個高大的身體倒地,抱頭,嘴里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哈,哈哈,哈!”
“殘漠,為了你,我啟動了巫國的禁忌巫玉。這是最后一次了,只要成功了,我就可以活下來了,而你也終將是我的!”離術蹲在殘漠身前,笑得嫵媚。
巫玉是巫國的禁忌,因為巫玉是需要以歷代巫主的血喂養(yǎng)才能啟動的。一共有兩種巫玉,一種小的巫玉可以控制離魂,另一種大的巫玉可以控制一個人的心智,最后聽信于巫主。但代價是巫主一生只能啟動三次,最后一次如果不成功便死入劫地,巫主將瞬間耗衰而死。
風國郊外。
“師父,不要追了!”落傾擋在落錯身前,阻下她欲想追上的已逃去的黑影。
“嗯。不知他們怎么樣了,我們回去。”
說著師徒飛躍而去。
未到城墻,就被一陣風趕來的宮冥攔下。
“你可還記得答應我的承諾?現在,我要你去找殘漠!我,我找不到他!”說到最后,宮冥一個抱頭苦惱,一副快要急瘋的樣子。
“傾兒!”落錯警惕地看著宮冥,拉住了落傾的手臂。
“師父,我曾承他一個承諾,等事情一過再告訴師父好嗎?我想他是真的沒辦法了才會來找我?!甭鋬A看他的神情就不似作假。
落錯放開她的手臂,沉默不說話了。
“巫國!殘漠在巫國,可我怎么也找不到他,那該死的女人!”宮冥一個心急抓住了她的手臂。
“我知道了?!毖劬σ婚],再睜開,已是隱身不見。
“你怎么進來的!”離術看到憑空突然出現的落傾,驚大了眼。
落傾皺眉望向在地上抱頭痛苦呻吟的殘漠。
“他是我的!我要殺了你!”落傾那一眼徹底激起了離術心中的妒火,說著就撲上去。
落傾側開順帶著一掌風把她甩落出去。
“主子!”離忠趕回來看到的就是令他恐慌的一幕。
“離忠,殺了她!”離術躺在地上,憤恨道。
離忠還未上去,落傾一個掌風把他打落到離術身旁。
落傾趁此蹲下叫喊殘漠,“你醒醒!”
“殘漠!”
陷入夢魘中的殘漠聽到一聲聲清脆的叫喚,掙扎著醒來。突然冷眸一睜,看到了身前似熟悉似陌生的女子,眼神變得柔和,原來那聲聲叫喚不是夢……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離術喃喃叫道,頭發(fā)披散開來,變成了灰色,面部、雙手皆以不可見的速度變皺衰。
“主子!”離忠睜大了瞳孔,仔細一看里面死灰一片。
“不可以!不可以!殘漠!”離術突然害怕起來,捂住雙眼,身體在迅速衰竭。她害怕殘漠看到她現在這幅模樣。
落傾驚異地看著她。
殘漠站起身來,冷眸危險地瞇起,手一抬,一掌風往離術飛去。
“主子!”離忠飛撲過去擋下,倒落在離術面前。強勁的掌風把他臉上的假皮震碎開來,露出俊美的面容,頭發(fā)也被震散下來。
“阿忠?!”離術睜著微縮的眼眸,不可置信。
“術兒,我是阿忠!”離忠爬過去把離術抱在懷里,語氣哽咽暗啞。
她望著眼前熟悉的臉孔,眼神渙散,似是看到了那時候的他們:
“巫父,這人是誰?。俊币粋€穿著一身紅裙的小女孩,面容瑰麗,窩在男人的懷里,仰著小腦袋天真地問道。
男人慈愛地撫著她的小腦袋,“術兒,這是離忠,巫父收的小徒弟,以后你就有伴了?!?p> 只見一個小高個子的男孩躊躇地站在那里,小小年齡,已初顯俊美之色,正一瞬不瞬地望著她。
“阿忠!”
他忘不了那小小的美人兒一臉歡笑地喊著他的名字,那一刻,他就知道,她會成為他一生的魔障。
四歲的時候,巫父帶著她去雨國,那時巫父正與雨皇商談著什么,她趁無人注意,小小的她便偷偷溜出了霄雨殿,誤入了一間院子,在那里,她遇到了一個小男孩,冷著一張精致的臉,似乎不喜歡她的出現,她卻沒有被嚇到,反而沒來由地喜歡,自此一見入心。
長大后,阿忠就曾對她說,“術兒,我會傾盡一生保護你!”他看她的眼神那么溫柔。
“阿忠,謝謝你?!蹦菚r她不懂他的心思,一直把他當兄長……
卻不知道他眼角處滑過的傷痛。
直至有一天,當初那個冷著一張臉的小男孩已是豐神俊朗的男子,帶著兵將打進巫國,再見到他,她還是認出了他,還是無法自拔地陷入了他的冷眸中。也因為他,一夕之間,巫國慘滅,她在離忠的舍命護救下活了下來。
自此她無處可去,躲在了生前巫父告訴她的亂葬崗后的懸崖石洞中。
后來,有一個長相普通的男子找上她,自稱離忠,他說會永遠追隨她……
“阿忠!”腦海中閃現的種種,忽而她笑了,躺在離忠懷里,漸漸沒了氣息。
“術兒!啊!”眼睜睜看著心愛的人就這樣沒了生息,離忠渾身顫抖,一瞬間,滿頭的黑發(fā)變成灼目的血紅,神情悲慟,雙目鼻孔皆流出暗血,仍作緊抱著離術的姿勢,人已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