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比武大會的場地定在在這里,您覺得怎么樣?”指著面前的這一片空地,契布曼詢問年輕的公爵。
這是一片離布萊迪堡和港口鎮(zhèn)不遠的空曠地,位于一處河灣,面積夠大,也足夠平整,按隨行的工匠行會理事的說法,只需要將上面的雜草去除,搬開大塊的石塊,基本上就可以動工了。今天上午,契布曼請公爵視察初步選定的比武大會場地,并請了埃德溫以及另一位工匠行會的理事作陪。此事對威廉來說本是可來可不來,不過為了給契布曼在兩家行會面前背書,還是抽出了一些時間來轉(zhuǎn)了一圈。
戰(zhàn)馬上的威廉點了點頭,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可以。契約的話,就由你代表我和他們簽訂吧?!辈坏绕醪悸貞?,威廉就對他身邊的兩人說道:“兩位理事,契約方面的事,會由契布曼主管跟進,兩位有什么疑問,可以和他商議。我還有點事情,需要先走一步?!?p> 公爵大人說自己有事,誰還能問他是什么事不成?“您請自便,大人?!逼醪悸?、埃德溫以及另外一位工匠行會的理事各自對威廉鞠了一躬,齊聲向他道別。
“那我先失陪了,各位。”對眾人一頷首,威廉一拽馬韁,溫馴的戰(zhàn)馬順從地掉過頭,往小鎮(zhèn)的方向開始邁步。
衛(wèi)隊長伯尼招呼了自己的手下一聲:“跟上?!贝蝰R緊緊跟在了威廉的身邊。
“是?!毙录尤牍粜l(wèi)隊,穿上了嶄新鎖甲的二十名士兵騎著馬跟上。這些人原本多數(shù)是步兵,加入公爵衛(wèi)隊之后才開始學騎馬,所以不敢縱馬疾馳,好在威廉也沒有全力催動戰(zhàn)馬,只是讓戰(zhàn)馬小跑罷了。
追上了威廉,伯尼問道:“大人,是否需要叫我父親來?”
“不用了,如果連我這個公爵都調(diào)不動考伯特,即便老師來也沒用,畢竟海軍并不歸屬老師管轄?!?p> 兩人正要前往海軍營一行,看看海軍司令的態(tài)度。
馬隊進入港口鎮(zhèn),穿過中央大街,毫不停留地到了海軍營門口,一行人才勒住戰(zhàn)馬的韁繩。
二三十騎的動靜當然瞞不住別人,當然,威廉也沒有想隱瞞誰就是了。當他們到達海軍營門口的時候,海軍司令考伯特已經(jīng)帶著各級軍官在軍營門口迎接了。
考伯特出生于蘭開斯特家族治下一個小島上的小貴族家庭,不過只是次子,與家族的爵位無緣。或許是生于海邊的緣故,他從小就對波瀾壯闊的大海有著非同與一般人的好奇。于是,在他十八歲成年的那一天,他背著自己的父母乘坐一艘路過的海船出海了。五年之后,這位勇敢的年輕人駕駛著一艘屬于自己的戰(zhàn)船回到了家族的封地。
在父親的舉薦下,他帶著自己的戰(zhàn)船加入了剛剛成立的布萊迪島海軍。又是五年過去,憑借剿滅海盜的戰(zhàn)功,這位男爵家的次子在二十八歲的年紀成為了布萊迪海軍司令,掌控了整個王國第二大的海上力量。
今年三十五歲的考伯特司令,正處在最年富力強的年紀。身材并不算很高大,卻很健壯,穿著一身貼身的黑色皮甲,半裸著粗壯的小臂。他腰間掛著的卻不是王國常見的長劍,而是一把彎刀。這把彎刀是考伯特司令官在最初五年的航海生涯中從西大陸得來的,憑借這把二尺長的彎刀,他奪得了自己的第一艘戰(zhàn)船,而加入布萊迪島海軍之后,他手中的這把彎刀也砍下了不少海盜的腦袋。
路上已經(jīng)聽伯尼給自己大概講述了一下這位海軍司令的生平,現(xiàn)在看到這個有著棕紅色短發(fā)和同樣顏色的絡腮胡子的強壯男人,威廉對他的第一印象還不錯。
看到威廉跳下戰(zhàn)馬,考伯特領(lǐng)頭,海軍的軍官們上前兩步,撫胸鞠躬行禮?!爸形绾?,公爵大人。”
上前兩步,笑著拍了拍這個壯漢的的肩膀:“考伯特司令官,還有各位,你們也好。”
或許是在海上漂泊得時間比較久了,考伯特的臉看起來比他同齡的人顯得更滄桑粗糙一些?!按笕耍裉煸趺赐蝗坏胶\姞I來了呢?”
“沒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想找你商量一下。不先請我進去嗎?司令官?!被蛟S是考伯特給自己的第一印象不錯,威廉笑著回應。
考伯特在威廉玩笑式的提醒下反應過來,趕緊說道:“當然,大人請。”
威廉理所當然地走在最前,左右分別是考伯特和伯尼,至于海軍的軍官和衛(wèi)隊士兵們,都自動落在了三人的后面??吹贸鰜?,考伯特將海軍訓練得不錯,整個海軍營地井井有條,營房排列有序,其間的砂石過道平整寬闊,不見雜物堆積,來來去去地海軍士兵也都是衣甲整齊,精神十足。即便是衣衫破舊的槳手們來去之間也顯示出受過訓練的模樣。
槳帆船上的槳手可不是什么好活計,在狹小的船艙之中,需要不停地劃動木槳給船只提供動力,工作環(huán)境惡劣,勞動強度大,沒有多少人愿意接受這樣的工作,所以槳手有不少是島上的罪犯,剩下的,則是實在是找不到其他活路,賣命以求生存的窮苦人
或許是看出了年輕的公爵很有興趣,考伯特主動向他簡單介紹了一下:“大人,我布萊迪海軍定員六百二十人,實員六百二十人,另有槳手八百三十人,今天副司令領(lǐng)著三分之一的士兵和槳手出海訓練去了。算上我,現(xiàn)在營地里有士兵和軍官四百一十人,槳手五百四十人,是否需要讓士兵們列隊,供您巡視?”
威廉來的目的本就不是檢閱士兵,他搖了搖頭:“不用了,考伯特,帶我去你的營房看一看,其他人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吧?!?p> “是。”公爵有吩咐,其他軍官自動三三兩兩地散了,只剩海軍司令官帶著公爵和他的衛(wèi)隊向自己的營房走去。
普通的衛(wèi)兵也沒必要時時刻刻跟著公爵,他們自動在考伯特的營房外持劍執(zhí)盾值守,威廉三人進了營房??吹贸鰜?,司令官并不是一個喜好享受的人,他的營房里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一張寬大厚實的長桌,兩條長凳,一邊的墻上掛著一副海圖,開著窗戶的另一面對著蔚藍色的大海。威廉掃了一眼,看見了未關(guān)上門的另一個房間里的簡單床鋪。
“請原諒,大人,我沒有更好的酒水來招待您了?!闭埞艉退男l(wèi)隊長坐下,考伯特拿出三個木質(zhì)的大杯子,往里面倒?jié)M了有些渾濁的淡黃色液體。
他給威廉倒的,是麥芽酒,一眾流行于底層民眾將的酒精類飲品,也最受海上男兒們的最愛。長途航行當中,淡水會變質(zhì),而麥芽酒相對來說能保存得更長久一些。
威廉表示并不介意,并對他表示了贊賞:“你是一個簡樸的司令官,這是一個優(yōu)秀的品質(zhì)。”
考伯特端起木杯,喝了一大口杯中的飲品,擦了擦胡子上的泡沫,他說道:“只是在海上漂泊的生涯讓我習慣了麥芽酒的味道而已,現(xiàn)在哪天不嘗嘗這略帶苦澀的味道,還真有些不舒服?!?p> 明明是貴族出身,但他卻沒有一般小貴族的那種裝腔作勢,或許是他的天性,又或許是在浩瀚的大海上漂泊的經(jīng)歷讓他成了這樣一個豪爽的男人。
抱著目的來的威廉現(xiàn)在并不介意多陪這位海上男兒多聊一聊。他也嘗了一口杯中的麥芽酒,味道的話,說不上好還是壞,反正在威廉看來還能接受。放下了酒杯,他對海軍司令官說道:“考伯特,我聽說你年輕時在海上漂泊了五年,如果可以的話,是否能為我講述一下你的經(jīng)歷呢?”
“當然,大人,這是我的榮幸!”十八歲就出海闖蕩的男人,怎么會不希望有別人傾聽自己的故事呢?何況這個人還是自己的領(lǐng)主,一個高貴的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