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戰(zhàn)爭的號角
威廉也不遮掩,直接說道:“去年秋天,布萊迪島上的一名子爵繼承人起兵反叛,平定叛亂的過程中,我發(fā)現(xiàn)法奧尤姆王國的埃里克侯爵參與其中,并且,埃里克侯爵還派遣了五千名士兵妄圖登陸布萊迪島。而在此之前,埃里克侯爵還指使手下的海軍偽裝成海盜襲擊了我的海軍。如果不是發(fā)現(xiàn)得及時,恐怕現(xiàn)在陰謀者的意圖已經(jīng)得逞了?!?p> 威廉的敘述很平淡,也沒有任何添油加醋的地方。
今日在場的,都是王國上層的實權(quán)人士,早兩天就已經(jīng)接到了蘭開斯特公爵將要覲見的消息,并且對那場發(fā)生在去年秋天的戰(zhàn)事也有所了解,聽威廉的敘述,倒是沒有太過驚訝。亨利四世更是對其中的詳情甚為了解,但是威廉平靜冷淡的敘述,還是令他有些側(cè)目。
亨利四世頷首,贊嘆道:“我聽說了那一場戰(zhàn)斗,威廉你取得了輝煌的勝利。現(xiàn)在,你屠龍公爵的名聲已經(jīng)飛越了海峽,傳遍了法奧尤姆和坎迪半島,同為愛德華一世的后裔,你能取得這樣的名聲,連我也感到與有榮焉?!?p> “然而勝利者卻沒有得到該有的待遇,戰(zhàn)敗者拒絕了我的好意,并沒有得到應有的處罰。”威廉平靜的語氣終于有了些許波動,聽起來頗為不滿。
“如果可以的話,請說一說你向埃里克侯爵提出的和解條件?!?p> “二十萬皮斯托爾作為軍費和士兵的撫恤,所有被俘士兵和家屬劃歸我的統(tǒng)治?!?p> 此話一出,滿堂嘩然。大臣們只知道雙方談判破裂了,對于威廉的條件卻是不甚了了,現(xiàn)在一聽,頓時覺得埃里克侯爵拒絕也是在情理之中。這樣離譜的和解條件,但凡是個還有些智慧和實力的領(lǐng)主就不會同意,更不要說埃里克侯爵這樣的一國選王候了。
蘭開斯特公爵這是窮瘋了嗎?看著一臉理所當然的威廉,不少人心里這樣想,在他們的眼里,布萊迪島還是那個一無所有的荒僻島嶼。
亨利四世自然不會做如是想法,只是說道:“威廉,雖然你是勝利者,卻也有些獅子大開口了吧?”
“我對待朋友會溫暖如同春天,至于我的敵人,只會感受到寒冬一般的冷酷。而且,對于一個卑劣的偷襲者,野心勃勃的陰謀家,無恥的入侵者,我認為我的條件算不上多苛刻,只是想給他一個教訓,讓他引以為戒,斷了一切不切實際的幻想。”威廉冷聲說道,國王大廳里的人們這時候才從這位年輕人的身上感受到一方統(tǒng)治者的威勢。
“好吧,你是勝利者,提條件的權(quán)利在你?!甭犉饋?,亨利四世對年輕人的固執(zhí)有些無奈。
威廉輕輕聳了聳肩:“只可惜,埃里克侯爵還沒有認清楚自己戰(zhàn)敗者的身份,拒絕了我的條件?!?p> “那么,你有何打算呢?”亨利四世明知故問。
“既然上一次的失敗還沒有讓埃里克侯爵清醒過來,那我只好再給他一個教訓,親手拿回我應得的戰(zhàn)利品?!蓖硭斎坏卣f道。聽他的語氣,只當是請客吃飯一般簡單,不認為自己的這句話算是吹響了戰(zhàn)爭的號角。
“威廉,你可知道,埃里克侯爵是法奧尤姆王國五大選王候之一,而我們與法奧尤姆王國已經(jīng)數(shù)十年沒動過刀兵了?!毖韵轮猓@不僅僅是兩位領(lǐng)主間的爭端,更與兩大王國間的和平息息相關(guān)。
“我當然知道,也正因此,我才特意遠來王都向您報告,不然的話,也許埃里克侯爵早已經(jīng)是我階下之囚了?!痹趫龅娜藦倪@位年輕的公爵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強大的自信,也不知道是實力雄厚抑或是年少輕狂。
高踞王座之上的亨利四世皺眉,顯然對威廉的堅持有些不滿:“既然如此,你還是執(zhí)意要發(fā)兵埃里克領(lǐng),將兩國間維持了數(shù)十年的和平局面打破,將兩國的無辜平民拖入戰(zhàn)爭的泥淖之中嗎?”
威廉沒有半點動搖的意思,依舊不卑不亢地說道:“挑起戰(zhàn)爭的罪魁禍首不是我,埃里克侯爵才是。戰(zhàn)爭也不是我想要的,但是為了維護布萊迪公爵、蘭開斯特家族的名譽,我不得不出此下策?!毖哉Z之間頗為無奈。
牽扯到家族的榮譽和貴族的名聲,這事就不是那么好解決的了。
“可他已經(jīng)得到了教訓,如果你能放低一點自己的條件,我相信他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的?!焙嗬氖廊嘀约旱奶栄?,勸說道,頗有些苦口婆心的意味。
“我說過了,我覺得自己的條件很合理,既然埃里克侯爵不愿意答應,我只能親自去取了?!蓖谋憩F(xiàn)與此前的溫和有禮大不相同,完全是一個油鹽不進的固執(zhí)年輕人。
“那你想怎么樣呢?”勸說無果,國王陛下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了。大廳里的氣氛怪誕起來,大臣們小心翼翼地看著在發(fā)怒邊緣的國王,又用余光小心窺視威廉,想看看這位年輕的公爵面對國王隱而不發(fā)的怒火將會是什么樣的表現(xiàn)。
只見威廉一臉風輕云淡,依舊是一副鎮(zhèn)定自若的樣子,說出了自己的計劃:“我會出兵埃里克領(lǐng),如果可以的話,我請求陛下也能征召士兵助戰(zhàn),畢竟嚴格來說,這是兩個國家之間的戰(zhàn)爭。攻占埃里克領(lǐng)之后,我只需要三分之一的領(lǐng)土和人口,剩下的,全部由陛下來分配。”
“你倒是舍得。”亨利四世輕笑一聲,質(zhì)問道,“那要是演變成兩國之間的大戰(zhàn)呢?面對外敵,法奧尤姆的其他四位選王候不會袖手旁觀?!?p> “那時候,自然是一鼓作氣,將法奧尤姆納入我塞伊王土。”威廉氣勢凜然,戰(zhàn)意高昂,顯然不是在說笑。
這一下,大臣們再按捺不住,小聲議論起來。法奧尤姆立國百年,與塞伊王國之間因為領(lǐng)土爭端或是其他利益開戰(zhàn)數(shù)十次,兩國之間互有勝負,也就是最近這幾十年,兩國國內(nèi)各有紛爭,才勉強維持住和平。要是真像威廉說得那么容易,法奧尤姆早就成了歷史了,又怎么會等到現(xiàn)在?
沒理會大臣們的紛紛議論,威廉繼續(xù)大聲說道:“到那時,陛下您的名聲將與‘開國者’愛德華一世,‘龍騎士’亨利一世比肩。”鼓動引誘之意再明顯不過了。
嘈雜聲依然,于這些大臣們而言,生怕亨利四世一時為名聲所誘,答應下來。戰(zhàn)爭消耗的,是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勝利了還好,失敗的話,后果難以預料,更何況,與塞伊王國僵持了百年法奧尤姆實力強勁,乃是一個旗鼓相當?shù)膶κ帧?p> “啪啪”,亨利四世拍了拍手掌,大臣們才停下了議論,國王大廳里重歸安靜。所有人將目光集中在國王的身上,等待著他的回答。
“安東尼奧,你對蘭開斯特公爵的提議有什么想法?”
聽到問話,站在王座下右手邊第二位,身材有些發(fā)福走樣的大臣跨出一步,朝國王躬了躬身,直接說道:“公爵的想法很好,但似乎太過理想化了一些?!?p> 說完,不忘朝威廉點了點頭,站回了隊列之中。雖然對方反對自己的提議,但是威廉還是很有風度地朝他點了點頭,表示還禮。這位,就是塞伊王國軍務大臣,安東尼奧伯爵,也是傳說中的下一任首相。
“名利誘人啊!”感嘆了一句,亨利四世繼續(xù)說道,“但是公爵,戰(zhàn)爭充滿了偶然性,即便是百戰(zhàn)名將也不能說一定獲得勝利,更何況,法奧尤姆可不是什么弱國小邦。”他似笑非笑,似乎認為高臺下的年輕人魯莽沖動和思維簡單。
威廉爭辯道:“憑借陛下的聲威和王國的實力,我并不認為勝利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p> “沒你說的那么簡單吧?”
“任何事情都有一定的風險,我不否認這一點。”
“很好,那你是否想過,如果戰(zhàn)爭失利,我該怎么向麾下的臣民解釋?”
威廉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反問道:“看來陛下是要拒絕我的提議了?”
并沒有在意公爵的失禮,國王陛下坦誠道:“威廉,我已經(jīng)是垂垂老朽了,沒有你那樣的雄心壯志,勝利的果實固然誘人,但我不想在晚年的時候再踏上危機四伏的戰(zhàn)場,更不想承受失敗帶來的痛苦。”
如果是年輕的時候,亨利四世可能會答應威廉的提議,畢竟開疆拓土、與先祖比肩的榮耀還是很誘人的,但是現(xiàn)在的他,一切務求穩(wěn)妥為上。
“既然是這樣,我只能表示遺憾了?!?
熊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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