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王啟文照例是被陳溪喊起來查賬的。想依靠王啟文自覺起早?不可能的,兩輩子都不可能的。
王啟文打著哈欠,心念床腦念被地跟著陳溪走在一條抄手游廊上。
陳溪卻是精神奕奕,他昨天可是淘了不少好東西回來?,F(xiàn)在每天都在數(shù)著日子過,就盼著能趕快辦完了這邊的事情,馬不停蹄地回去給余小姐獻寶。
……
好不容易賬查完了,是意料之中的毫無問題。王啟文便又假裝無意地說道:“施秉燭,烏蒙鄉(xiāng)分莊的運港在哪?帶我去瞧瞧?!闭f著,王啟文便站起身來,與陳溪一同往房門外走去。
施秉燭乍聽到王啟文的話,一時都沒反應過來,直接愣在了原地沒有動。
“嗯?”王啟文走了兩步,發(fā)現(xiàn)施秉燭并沒有跟上來,便停了下來,回頭問道:“怎么了?”
“啊,???”施秉燭回過神來,急忙走到王啟文的身邊。因為步履匆忙,差點平地摔了,“少東家,這……這歷來也沒有查賬的時候還要去運港瞧瞧的例子啊,不知您突然過去有何深意?您看,小的也沒有提前招呼那邊準備?!?p> “這不妨事?!蓖鯁⑽闹划斒┍鼱T是因為沒有提前安排好行程才如此慌亂的,“我就是過去隨便瞧瞧。你要是不得空,隨便派個人引路就好,我馬車也有,不耽誤你多少事兒,你也不用太憂心。”
經(jīng)過昨天的晚飯安排以及今天查賬時的對話,王啟文多少能看出來這個施秉燭是個喜歡事事做好準備的人。
這與王啟文懶得要死,每每事到臨頭才去做的性格不一樣,怪不得上半年的銷售數(shù)據(jù)那么好。
不過,王啟文也能理解他這么勤奮的原因,無外乎就是剛剛被提拔上來,生怕做錯什么的同時還想著出彩,事事都想著先做好準備以防萬一,好讓他能在這個位子上坐穩(wěn)了。
“呃……”施秉燭面露難色,略想了想,又道:“那……少東家,要不您今兒個先歇一天,明天再去如何?不管怎么說,您要過去,小的總得先跟那邊打個招呼才好,不然那里手忙腳亂的,到時候您連個歇腳兒的地方都沒有。”
“這有什么打緊的,我又不是去享受的,你只管找個人給我引路就好?!蓖鯁⑽募热恢懒怂膿鷳n,便覺得不以為然。
她查完賬才提出來這事,就是想出其不意,去那邊看看最真實的情況。
倘若提前給那邊通風報信了,別說有沒有夾帶私鹽這事她查不出來,就連那邊的人有沒有認真工作都不一定能看到真實情況了。
所以,王啟文頗為瀟灑的擺擺手,拉過陳溪繼續(xù)往外走。
“誒,誒,少東家?!笔┍鼱T慌了,連忙跟在后面喊住王啟文。
“又怎么了?都說了不打緊的,你不用緊張,我沒有那么嬌貴?!蓖鯁⑽挠悬c不耐煩了。
這陳溪說得一點也沒有錯,都八月份了,天氣還是很熱,該不會是趕上秋老虎了吧?她還想趕在中午太陽大起來之前趕路過去呢,可不能再拖下去了。
“那少東家要是真的急著去的話,小的還是陪著少東家過去吧?!笔┍鼱T原本還想再攔一攔,眼見著王啟文脾氣出來了,連忙改了口。
王啟文張口想說不用麻煩你親自陪著,但是轉(zhuǎn)念一想,跟這種剛剛上位殫精竭慮的人說什么估計都沒有用,還是讓他跟著去吧。省得到時候想問問情況,底下的人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
事情決定好了,施秉燭也沒有再磨蹭,一邊跟著王啟文和陳溪往分莊門外的馬車走去,一邊嘰嘰咕咕地小聲與一位小廝交代著什么。
王啟文與陳溪走在前面,也沒有太在意后面的施秉燭到底在交代什么。大概也就是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分莊的事情要如何處理吧。
意識到這個,王啟文不禁笑著搖了搖頭。她已經(jīng)突擊過四個分莊的運港了,有的分莊掌柜乍聽到王啟文的要求也驚得一時半會兒不知道怎么辦,但像施秉燭這樣操心操得跟馬上要去接頭賣白粉一樣的,王啟文還真是第一次見。
“啟文,你笑什么?”陳溪并肩與王啟文走著,見王啟文走著走著嘴角還翹起來了,不禁問道。
“啊,沒什么?!蓖鯁⑽内s忙斂下了嘴角的笑意,也覺得自己這樣子有點傻氣,解釋道:“我就是在想,這個施秉燭也太殫精竭慮了些,一直這樣下去,會不會中年禿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