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許多多
“久聞護(hù)國公英勇無敵,一桿銀槍英勇護(hù)主,雨歌的槍術(shù)也是他教的嗎?”玉翠兒把槍收好,好奇地問道。
楊子明自幼跟隨先帝身邊,是蘇雨歌的爺爺大夏榮皇帝在戰(zhàn)場上撿來的貴胄遺孤,由于武學(xué)天賦驚人就培養(yǎng)在宮中,一直默默無聞?chuàng)沃鹊鄣淖o(hù)衛(wèi)。
直到先帝失蹤,時年九歲的蘇雨臣即位,前內(nèi)閣大臣馬伯霆為首的派系以蘇雨臣過于年幼為由欲立宗室新帝,甚至還發(fā)生過兵變,這在十年前的京城引發(fā)了不小的震動。
后來楊子明一桿銀槍震懾群臣,金鑾殿上當(dāng)場刺穿了一名逼宮的二品高手,這才保得先帝的血脈即位大統(tǒng)。五年后,年僅十四歲的蘇雨臣以雷霆手段抄了馬伯霆的家,全家流放,僅剩一子在魯州為官,算是沒有趕盡殺絕。
楊子明因此賜爵國公,于北部戰(zhàn)場督軍作戰(zhàn),展現(xiàn)了近神般的軍事才能,一下子成為了大夏百姓心中的守護(hù)神。
蘇雨歌住在皇宮時常與楊子明打交道,也學(xué)了不少本事。
“以前楊叔教過我一段時間,但我學(xué)藝不精,未得精髓?!碧K雨歌點點頭說道。
“這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你可知,天下用槍之人,多是戰(zhàn)場上的無雙戰(zhàn)將,江湖上鮮有三品以上的槍客,楊子明的存在,絕對是一人壓服天下槍客,而今他入了一品之上天封境,據(jù)我?guī)煾刚f,放眼天下武夫,能勝他的,不超過雙手之?dāng)?shù),小王爺一口一個楊叔叫著,不知道要羨煞多少英雄豪杰。”鄧文心坐在桌子上,嘖嘖地說道。
蘇雨歌瞪了他一眼,他的身份戲院里也只有眼前二人知曉,他還不打算公之于眾。
鄧文心立馬噤聲,剛要低頭忙碌眼下活計。
只聽得緊閉的戲院大門咚咚咚的響起了敲門聲,門外還有人叫嚷。
“蘇雨歌,蘇雨歌在嗎?”
蘇雨歌與玉翠兒對視了一下,玉翠兒連忙跑去開門,剛剛把門拉開,卻愣住了。
門外站著一位身穿武官官服的女子,腰挎長刀,手里還牽著一匹駿馬。
“閣下是……”玉翠兒試探地問道。
“我找蘇雨歌,他在嗎?”女子聲音中性,并無宮門大院中女子的溫婉,反而多了幾分豪邁。
蘇雨歌湊到跟前,驚呼道:“多多姐!”
女子見到蘇雨歌十分親切,一把將馬韁繩摔在玉翠兒手里,闊步走進(jìn)戲院,身后九尺大馬跟著進(jìn)來,重重的鼻息哼哧了玉翠兒一下,玉翠兒嚇了一跳,她一個久在戲院的女子哪里見過這般高大的戰(zhàn)馬,一時不知所措。
鄧文心眼見得那女子進(jìn)來,又看了一眼玉翠兒的窘樣,不忍地放棄了上前搭訕的欲望,只好在蘇雨歌的指揮下接過戰(zhàn)馬韁繩,動用四品武夫絕強的氣力把馬拉至后院喂養(yǎng)。
女子與蘇雨歌并肩走入大堂,女子打量著周圍的一切……一切斷壁殘垣,頗為驚訝的問道:“雨歌,你真的來唱戲了啊,以前聽陛下提起,我還不敢信,沒想到今日進(jìn)京還真在戲園子里找著你了。”
蘇雨歌隨聲應(yīng)道,招呼一旁玉翠兒入座。
女子不斷探查著蘇雨歌的氣機,并感受著適才大堂剛剛交過手的真氣殘余,嘖嘖道:“雨歌實力又精進(jìn)了啊,如今得有八品了吧,不知道仙法修到旋照了沒有?!?p> “多多姐果然厲害,都讓你猜到了,呃,你要不先擦把臉吧?!碧K雨歌望著眼前女子風(fēng)塵仆仆的面容,不禁說道。
適逢鄧文心從后院返回,聽到這話立馬殷勤地跑過去遞上手巾,拱了拱旁邊的玉翠兒,玉翠兒不知道眼前女子身份,只覺得這人實在無禮,蓬頭垢面,給人一種不修邊幅的感覺。
“有理!”女子接過手巾,狠狠地抹了一把,露出了一張算不得絕美但絕對是動人的面容,眉宇間英氣逼人,絕不輸男兒的氣概與姣好的面龐相得益彰。
鄧文心搓了搓手:“敢問這位女俠芳名,又從何而來到我煙雨戲院作甚???”
蘇雨歌幽幽地看著鄧文心:“她叫許多多,算是我兒時玩伴,大夏榮宗時期第一位異姓王撼山王的獨女,芷宗賜名?!?p> 玉翠兒捂嘴驚呼:“撼山王的女兒?”
鄧文心心中一驚,心想:竟是撼山王的獨女,怪不得出落得如此好看,嘶,撼山王那個大老粗能有這么漂亮的女兒?
許多多擺擺手:“我與蘇雨歌是私交,與家族無關(guān)?!?p> 鄧文心見縫插針地說道:“許殿下真是英武如父,不遑男兒郎啊。”
許多多雖然不認(rèn)識這個方頭,卻對這話很是受用,向鄧文心拱了拱手以示友好。
“不知殿下現(xiàn)在是否隨撼山王他老人家一樣,從軍報國,陷陣殺敵了,若真如此可著實讓鄧某這些江湖武夫汗顏欽佩了。”
鄧文心耍嘴皮子的功夫已經(jīng)臻至化境了。
蘇雨歌眼見撼山王的名頭都鎮(zhèn)不住這匹夫,只好言道:“多多姐并未從軍,而是坐鎮(zhèn)九州盟,現(xiàn)在是大夏駐九州盟的正使,”又見鄧文心嘴唇輕啟于是又補了一句“多多姐不止身居要職,日后更是我大夏的皇后!”
玉翠兒一旁看戲差點沒跪下,這位王侯郡主以后會是皇后?果然舉手投足都散發(fā)著優(yōu)雅雍容的氣質(zhì)。
反觀鄧文心倒是孤傲,當(dāng)場跪地叩首:“皇后娘娘吉祥。”
許多多連忙擺手:“鄧兄快快請起?!币贿吪牧伺男覟?zāi)樂禍的蘇雨歌,對他說道:“陛下的心意哪里在我這兒,多半是那個閻家的小丫頭做皇后,況且我也不想入宮,江湖兒女江湖死,就挺好?!?p> 鄧文心在一旁諂媚地附和道:“說得好,江湖兒女江湖死,這是何等的氣魄!”
“鄧兄過獎!”
玉翠兒一把拽過要為許多多倒茶的鄧文心,說道:“你有完沒完,先讓雨歌他們談?wù)聝??!?p> 蘇雨歌連忙問道:“對了,多多姐,你這次回京怎么來找我了,看你這樣子還沒進(jìn)宮?”
許多多抿了一口茶水,緩緩說道:“這次來找你,是希望你能幫個忙?!?p> 說完,淡淡地掃視了一下玉翠兒鄧文心二人。
“多多姐不必?fù)?dān)心,這兩人都是自己人,不用回避?!?p> 許多多點點頭,自腰中取出一份城市布防圖,上面描繪的是最靠近京城永安的一座大城——臨津城。
“花朝旬在即,屆時萬國來朝,按照以往規(guī)矩,外國使團(tuán)需先進(jìn)入臨津城,在參加朝會時,只能帶使團(tuán)使者及少量護(hù)衛(wèi)進(jìn)京,隨行的勞工扈從需要留在臨津城,等盛會結(jié)束再離開?!痹S多多為蘇雨歌等人講解著臨津城的情況。
“我們作為東道主國,當(dāng)展現(xiàn)地主之誼,原本是皇室宗親支系出一些貴胄代為接待來使的,可這次大唐帝國太子死在了來大夏的路上,兩國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大唐二皇子李清突然揚言要與夏皇在臨津一敘,要讓夏皇親自接待唐國使團(tuán)。其實要是在平時,夏皇根本不用理會,可這是在戰(zhàn)時,其他諸國都在臨津看著呢,夏皇確實應(yīng)該露個面。但你哥……陛下他嚴(yán)詞拒絕,弄得我們這些搞外交的也很難做,最后與九州盟一商議,想了個折中的法子……”
“所以折中的法子就是讓我替我哥去接待他們?”蘇雨歌試探的問。
“談不上接待,頂多就是碰個面,相互招個手,以示誠意嘛?!痹S多多說道。
“不干,”蘇雨歌搖了搖頭,“一旬后的花朝旬我還要登臺表演,到時候那個什么李皇子說不定也要坐在臺下,那肯定要取笑我們大夏?!?p> 許多多驚訝地看了看蘇雨歌,似乎是對他的反應(yīng)有所難以置信。。
玉翠兒也是松了一口氣,沒了蘇雨歌在身邊,這次百花奪魁肯定沒意思。
許多多詫異地問道:“你認(rèn)真的?”
蘇雨歌盯著許多多疑問的眼神:“當(dāng)然,要不我為什么會在這兒,我從來不想干預(yù)朝中之事”
許多多緊盯著他:“雨歌,我不想跟你講大道理,但你是皇室宗親,整個京城你地位絕然,與紈绔有關(guān)的放鷹逐犬,欺凌百姓你從來不做,而是安居一個戲院唱戲,這不代表你可以舍棄你皇族的身份,有些東西是你躲不了的,你站在這個位置就要承擔(dān)這個位置的責(zé)任,你不僅僅是你,你還是當(dāng)今皇帝的親弟弟,大夏的王侯。”
蘇雨歌沉沉地望著眼前童年的玩伴:“我想唱戲,就像你剛才說的,江湖兒郎江湖死,我只是個戲子,我知道,有些決定做了就回不了頭了。”
許多多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我確實沒有想到你會這么說出這樣的話,但雨歌,這是國事,若是我們不派宗親王室出席恐怕會失了人心,我也希望你能做出犧牲和選擇。”
站在一旁的鄧文心有些聽不下去:“難不成大夏還要靠一個十五歲的小孩兒撐場面才能不失人心?李清率兵屢屢犯境,難不成還要給他臉面。再說了,夏皇自己不出面偏要讓自己弟弟去,萬一那李清突然行刺殿下,以報他哥哥的仇怎么辦?”
許多多冷冷的瞥了一眼鄧文心,鄧文心不甘示弱的還以眼神,玉翠兒站在一旁自知沒有資格替蘇雨歌說話,于是也惡狠狠地盯著許多多。
許多多捂著臉,低聲說道:“我就說別讓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