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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國婿

第四十八章 風云際會

大國婿 天見一相 4184 2018-05-22 18:07:32

  有緣拔刀相向,無緣擦肩而過。

  陳閑目前身為千藝賭坊的站擂高人及千藝幫雇請的高手,他這近二十天也時不時到千藝賭坊,自也上臺打過不少場,如今實力突飛猛進,目前為止尚未遇到過需要他竭盡全力的對手。阮紅瘦對于武生面具人大抵已是恨之入骨,她這些天也經常來千藝賭坊,尤其是這近二十天的前三日,她幾乎從早到晚守在擂臺周圍等待武生面具人的出現(xiàn),然而陳閑那幾日正巧沒來千藝賭坊,她守株待兔并未逮到陳閑。

  那幾日過后,陳閑才在千藝賭坊露面,但阮紅瘦不可能整日守在賭坊,陳閑每次去的時候,阮紅瘦恰巧剛離開,或陳閑前腳剛走,阮紅瘦后腳才來。便這樣,阮紅瘦自上次以后,再沒見過武生面具人,心底那口怒氣也是越積越深。當然生氣歸生氣,她這些天也在一點點回本,不過手風不怎么順,回本回得很慢,也上場打過擂,這也是發(fā)生在那前三日的事,第一日十連勝,第二日九連勝,第三日八連勝,后來便沒上過場。

  那三日她正在氣頭上,將千藝幫的一眾自家高手挨個欺壓了一遍。

  陳閑過后才聽單在野說起這事。

  他本也想會一會以紅姑娘之名上場打擂的阮紅瘦,但由于阮紅瘦沒再上場,陳閑一直沒碰到這個機會。

  ……

  ……

  蘇州即將來到一年之中最炎熱的六月酷暑,而距離蘇杭三大書院的院首之爭,還僅剩下最后三天時間。

  蘇杭三大書院院首之爭每兩年舉行一次,江南最有名氣的便是湖光、太蒼、寒山這三家書院了,這也相當于是江南三大書院的院首之爭,一般持續(xù)十天時間才落下帷幕。院首之爭最早是由三大書院及本地名師大儒等人發(fā)起與操辦的,后來這一良好競爭風氣,在先帝時期得到了極大的認可與扶持,近三十年皆由本地官府一力操辦。主辦場因年而變,上一次是在杭州的寒山書院,這一次則是在蘇州的湖光書院,那這次的院首之爭自然由蘇州官府操辦,蘇州知府主持這一盛會。

  如今各項事宜基本已準備就緒,來自杭州寒山書院的一眾學子也早已入住到客棧等地,江南一帶各個州縣的大小學官、各級督學官吏、當地名士鴻儒、部分地方知府知州縣令等,這些受到盛會邀請的人也基本已陸陸續(xù)續(xù)的來到蘇州城。歷來每逢院首之爭,那些并未受到邀請,卻聞風而來的各地文人雅士公子小姐,今年自也多不勝數。近日一大批外地人同一時間涌入蘇州城,眼下的蘇州城人山人海,城中心好幾條街近乎水泄不通。

  酒樓茶肆為了爭搶客人,皆是絞盡腦汁使出各種花樣,或擺出比較有特色的菜食,或搬出自家窖藏的陳年老酒,或請來漂亮女子獻舞奏樂,更有酒樓張貼出可以用詩詞字畫換一桌酒菜的告示,或在酒樓門前對對聯(lián)猜字謎。目前來看城中心每一家酒樓的生意都不錯,外地來的食客們多了,各種各樣的話題自也多了,尤其是這段時間本就鬧得滿城風雨的有關一曲離騷和三首詩詞的話題,在近日更是一次又一次的猛力發(fā)酵,到如今不僅是街知巷聞,這些外地人便也第一時間聽說了這些話題。

  這些外地人不同于蘇州本地人,在看待離騷和三首詩詞,很容易偏信于大眾。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這首詩的確氣勢宏偉,一個駙馬怎會擁有此等才華,這多半是剽竊而來的……”

  “那師擎先生三年前便彈奏過離騷,如此來看,離騷這首曲子必然是師擎先生寫的了……”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不見去年人,淚滿春衫袖……”

  “這首詞固然寫得極好,但依在下之見,這應該出自于女子之筆觸,男子絕無可能寫出這種詞……”

  “纖云弄巧,飛星傳恨……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明寫牛郎織女雙星,暗寫世間男女情事,這首詞道出了情事的真諦,寫出這首詞的必然是個用情至深、觀世致明之人,那駙馬陳閑如今不過二十出頭,怎么可能寫得出這種詞,傳言是個游方道士寫的,我看肯定無誤……”

  “唉……天陽大公主乃我朝第一美人,駙馬竟然如此不堪,當真一大笑話……”

  “公主才情卓越,駙馬沽名釣譽,呵……”

  諸如此類的聲音,大多集中在酒樓茶肆等地,說出這種話的有本地人也有外地人,當然外地人占據多數。

  ……

  ……

  近日蘇州城中心這幾條街,每晚都能看見大大小小的燈會,有的燈會持續(xù)一整晚才熄燈收場。逛燈會的大多是各家小姐或各家女眷這樣的人物,外地來的男子大多往青樓勾欄這種地方跑,首選自然是小夜半樓或者燕雀樓。這兩家蘇州青樓業(yè)的龐然大物,近來火藥味十足,起因是杭州的三大花魁這一次同時來到了蘇州,而燕雀樓的繡花娘又恰巧認識這三人其中之一,便將這位杭州來的大花魁請進了燕雀樓,蘇州本地的富家公子和老爺頓時紛至沓來。

  羽音白天仍然會到千藝賭坊,晚上便登臺獻藝,被繡花娘請進門的杭州大花魁冷幽幽,常與她同臺獻藝。

  兩女珠聯(lián)璧合,燕雀樓近日每晚人滿為患,最開心的當屬繡花娘,最不開心的當屬小杜梅娘。

  當然小杜梅娘也有她自己的法子,平時珠璣每晚只彈十首曲子,近日每晚彈奏二十首曲子,二十首曲子需要將近兩個時辰的時間來彈奏,這自然不是一件輕松的事,珠璣在這件事上多少有心幫一幫小杜梅娘。憑著珠璣在蘇州積攢的名氣與自身的美貌,自也吸引了不少外地的客人,也有些一擲千金的豪客,想成為珠璣的入幕之賓,但這種事小杜梅娘做不了主,白梨花的拳頭也當然不會答應,這種要求只能成為不實際的幻想。

  小夜半樓有珠璣登臺獻藝,與她技藝相同的水憐色,近日大多是站在樓層的欄桿前看著,這女子目前已然看淡這件事。

  然而此時站在她身旁的一位美艷女子卻看不過去,嗔怒說道:“你舞臺都被人搶了,憐色妹妹你也真能忍?!?p>  “珠璣姑娘的確技高一籌,沒什么忍不忍的……”

  水憐色轉頭看向身旁人,笑道:“倒是牡丹姐姐你,聽說你的對手冷幽幽去了燕雀樓,你這段時間只是來看院首之爭的,又沒其它事情做,你真的不來我們小夜半樓?我可以幫你跟媽媽談價的?!?p>  “免了,我又不缺銀子……”

  同樣來自杭州的三大花魁之一花牡丹,有些生氣地說道:“我是看在我們以前的交情上才過來找你的,你最好別告訴你們媽媽說你認識我,也最好別當什么說客,要不然……哼哼。”

  女子鼻哼兩聲,故作生氣地臉一甩,水憐色勾了勾她手臂,苦笑說道:“好啦好啦,我不說。”

  “哼,這才差不多?!?p>  花牡丹笑起來,轉過話題問道:“你們蘇州如今有沒什么新出名的大才子?”

  “有呀……”水憐色稍頓:“天陽大公主的駙馬,正是我們蘇州人,此人才華橫溢,當之無愧的蘇州第一才子!”

  “我當是誰……”花牡丹不以為然:“便是那撿到師擎先生譜稿、竊取他人詩作的駙馬陳閑?”

  水憐色皺眉:“眾口鑠金,姐姐你不能這么說!”

  花牡丹看著她:“我有說錯什么?眾人口中的這難道不是事實?”

  樓下天井舞臺傳來珠璣彈奏的琴曲聲,兩女站在樓層欄桿前,面無表情對視半晌,水憐色隨即轉過臉:“你根本不懂!”

  ……

  ……

  近日有關哪家書院能夠奪得本次的書院院首,也是不少人猜想與熱議的話題,只不過這些聲音通常被關在府院之內,在宴席之上被人提起。云老伯爺今晚又在府上特意舉辦了一場酒宴,但這次請來的僅是太蒼書院的一眾學子夫子等人,他倒也想過請陳閑和葉家人來此赴宴,由于院首之爭不日即到,湖光書院的人委實不適合參與進來,便沒發(fā)出邀請。

  老伯爺交友甚廣,不僅與葉觀之等人交情深厚,他與太蒼書院的懷山長也是至交好友,最主要他次孫云文海是太蒼書院的第一才子,他今晚宴請?zhí)n書院便因如此。云文海在蘇州也算響當當的大才子,云家乃將門之后,是由沙場大將開宗立族與光耀門楣的,至今一門雙將,他父親和大哥在軍中為將,他卻選擇科舉入仕,本身也極有才華,再加上出生顯赫,姑姑又是當今云妃娘娘,自然極受外界關注。他上一次雖未能為太蒼書院奪得院首,但太蒼書院第一才子這個頭銜他受之無愧,儼然是今晚這場酒宴上的焦點人物,他身旁坐著的是他表妹,正是六公主楚夢蓮,這姑娘對話題不感興趣,單純地埋頭吃喝。

  “湖光書院這一次能派出來的,也就郭見深、莊志富、岳溪、葉子由這四人,并未聽說有其他出眾的學子……”

  “你忘了駙馬陳閑,此人至今仍是湖光書院的學子,他必然會為湖光書院出力……”

  “駙馬陳閑?”某個太蒼書院的學子冷笑道:“沽名釣譽之輩,何足掛齒,才華未見得有,鬧出的話題倒是不少……”

  老伯爺皺眉看向這位學子,并不打算與之理論。

  楚夢蓮也轉頭望向此人,她吃著東西咕噥道:“這人膽子好大,如果天陽姐姐現(xiàn)在在場,肯定要瞪他……”

  這小姑娘對于天陽大公主的眼神,明顯陰影甚大,大抵認為這世上最可怕的事物,莫過于天陽姐姐的眼神。

  她身旁云文海聽見此話,哭笑不得。

  云文海不會參與任何有關陳閑的話題,他見過老伯爺掛在書房的那第三幅字,他對陳閑的書法佩服不已,心中很是認可陳閑的才華。再者他云家與陳閑同是皇親國戚,最關鍵是他大哥與父親,也就是老伯爺的長子和長孫,都在燕東郡王的麾下為將,燕東郡王是天陽大公主的舅父,因為這兩種原因,一般涉及到陳閑的話題,云家人通常避而不言。

  酒宴上一群人討論完湖光書院,接著討論起寒山書院。

  類似于這樣的酒宴與話題,在蘇州城內其它的府院之內也有不少,如蘇州知府府內,如寒山書院一眾學子下榻處。

  ……

  ……

  對于三大書院院首之爭,陳閑雖沒什么好準備的,但這三日已沒再去千藝賭坊。

  白天一般在家,偶爾出門轉轉,無論在家還是出門,暖兒有時或許不在身旁,清奴卻是寸步不離,這女子很懂伺候人,至少婢女會做的與應該做的,她樣樣上手。陳閑每天早晨睜開眼,第一個見到的便是她,每晚最后一個見到的也是她。這女子穿衣風格非常多變,每天總有不同往日的穿裝與打扮,當然由于近日天氣越來越熱,她穿衣也是越來越不嚴實與單薄,單薄到能夠讓人一眼看透她衣內的花花綠綠,及她修長而飽滿的婀娜身段,她衣裙的熏香也同樣多變,各種香味撲鼻。

  陳閑對她的態(tài)度并無任何變化,依舊那樣親和與友善。

  她這三日也常常主動提出伺候陳閑筆墨,偶爾也問:“駙馬爺在院首之爭上準備寫些什么詩詞?準備彈些什么曲子?”

  陳閑對提筆沒什么興趣,對彈奏什么曲子,他會彈奏的好曲子,多到數不勝數。

  陳閑這三日晚上是必須出門,近日蘇州城到處是花會燈會這些,自也想真切感受一番這個古代的熱鬧與各類新鮮玩意。

  這時候便剛從燈會這條街的一間茶肆出來。

  身后暖兒氣呼呼追上來說道:“這些人是越來越過分啦,居然說師擎的離騷多么多么動聽,哼哼!”

  自柳牧在黃昏宴上說起師擎三年前彈奏過離騷,到今日已經過去將近一個月,經過這段時間的爭議與熱議,經過有心人惡意散播謠言,如今陳閑撿到師擎譜稿一事,已然被眾人之口變?yōu)殍F一般的事實,陳閑竊取他人詩詞也已是眾人口中的事實,現(xiàn)在眾人提起離騷,會直接說是師擎的離騷,任何一個外地人在蘇州城聽見離騷這首曲子,他們夸贊的也是師擎。

  時間又這么過去三天,而明天便是蘇杭三大書院院首之爭的第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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