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曾毅雙眼通紅,帶著昨個(gè)建昌伯府送來的東西就直奔皇宮而且。
這是昨晚上幾乎一晚上沒睡覺,曾毅才想出來的法子,把這東西交給太子,然后讓太子處置。
這事情不需要鬧得人盡皆知,只要朱厚照知道了,皇帝和皇后自然也會知道,而內(nèi)閣的幾位大學(xué)士日后也會知曉。
只要如此,這事就會到此為止,不會在有任何的后續(xù)。
當(dāng)然,這東西也不能就這么直接的送給朱厚照,若不然還是會落了建昌伯的面子,所以,曾毅甚至已經(jīng)想好了說辭。
別看曾毅是后世之人,是成長在信息大爆炸的時(shí)代,可是,真碰到事情讓自己拿主意的時(shí)候,和旁觀就又是不同的感受了。
乍見到曾毅盯著雙通紅的眼睛,就連朱厚照都嚇了一大跳。
“你這是病了?”
朱厚照往后退了好幾步,然后方才又伸著腦袋上前,圍著曾毅打量,嘴里嘀咕著:“怎么這眼紅的和兔子似得?”
擺了擺手,曾毅打個(gè)了哈欠:“昨晚沒睡好,大半夜都沒睡著?!?p> 說完這話,曾毅把手里的小包裹遞到了朱厚照跟前,仍舊打著哈欠,無精打采的道:“這是昨個(gè)建昌伯送到我府上,讓給你的東西?!?p> 說完這句話,曾毅就直接把包袱塞到了朱厚照的懷里。
這是昨個(gè)曾毅想了多半夜才定下來的最為穩(wěn)妥的法子。
雖然他這么說,朱厚照未必會信,但是,朱厚照信不信是一回事,他顧全了建昌伯的面子,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原本朱厚照正要打開包裹看里面裝的什么東西的手在聽到建昌伯的瞬間,就停了下來,反手直接把包裹扔給了旁邊伺候的劉瑾懷里。
“你不打開看下?”
曾毅略帶懷疑之色的開口是,雖然知道曾毅不待見他的兩位舅舅,可也不至于如此的厭惡他們吧?就連他們的東西都不愿意要?
“他們這又不是送我的?!?p> 朱厚照眼珠轉(zhuǎn)頭,很是不屑的瞧著曾毅,下巴微微上揚(yáng),表情十分的得瑟:“你當(dāng)我猜不出來?這肯定是送你的,你不愿意要,才轉(zhuǎn)送給我的吧?!?p> 朱厚照只是性子頑劣,可卻并不傻,別看他年紀(jì)小,可卻是一副鬼機(jī)靈的心思。
更何況,這事情還牽扯到他的舅舅,他雖然不待見他的兩位舅舅,可正是因?yàn)閷λ麄冏銐蛄私?,所以才會不待見?p> “這你都能猜出來?”
曾毅沒有絲毫被看破的尷尬之色,一手抬起使勁在朱厚照的腦袋上拍了一下:“夠聰明啊,糊弄不住啊?!?p> 其實(shí),原本曾毅就沒想過把這事在朱厚照這邊糊弄過去的,畢竟朱厚照最為厭惡的就是旁人對他的欺騙。
尤其是他信任的人,若是欺騙了他,他絕對會暴怒的。
只不過,曾毅想著是過幾天在說的,這樣反正消息也傳出去了,到時(shí)候他就當(dāng)這件事是故意逗朱厚照的。
可沒想到朱厚照竟然直接看破了。
“這東西啊,我可是不敢收的。”
曾毅撇了撇嘴,無奈的道:“那可是國舅爺,國舅爺給我一個(gè)小小的舉人送禮物,我要是收了,估摸著是要折壽的,退又不能退的。”
“這東西,反正是國舅爺看在你的面上才送過來的,干脆就轉(zhuǎn)交給你了…………。”
曾毅這話說的痛快,除了一些不能說的話以外,其余的倒是全都說了,也沒瞞著朱厚照。
“憑什么不能退?”
朱厚照小臉上滿是惱怒之色,他又不傻,自然知道這是曾毅畏懼國舅的權(quán)勢,可是,曾毅畏懼,他卻不怕。
“劉瑾,去,把東西送回建昌伯府去?!?p> 朱厚照扭頭,小臉上滿是嚴(yán)厲惱怒之色:“就說是本太子的話。”
“這……?!?p> 劉瑾滿臉愁苦的看向曾毅,臉上滿是求助之色。
若是別的事情,太子殿下開口了,他肯定二話不說就做了。
可是這事卻是大不相同,這事牽扯到了當(dāng)朝國舅,若是這些今個(gè)被送回了建昌伯府,一旦日后傳出去,那建昌伯的臉面可就全沒了。
建昌伯的爵位算不得什么,可他的身份卻十分的特殊,是皇后的親弟弟。
若是建昌伯丟了臉面,皇后自然不會拿自己兒子撒氣,最后指不定就是他這個(gè)內(nèi)侍來抗了。
“東西還是留下吧?!?p> 曾毅苦笑,微微沖著劉瑾搖了搖頭,然后勸解朱厚照,道:“好歹是你舅舅,這東西你在送回去,至你舅舅的顏面何在?”
“就算你不念此,可若是你舅舅沒了臉面,皇后那邊,豈不是也要生氣的?”
曾毅的話,前半句還沒什么作用,可是后半句,卻是作用極大的。
朱厚照雖然性子頑劣,可本質(zhì)不壞,而且也算是個(gè)孝子了。
所以,聽曾毅說這事可能會讓母后不樂,朱厚照猶豫了一下,臉色陰沉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沖著劉瑾擺了擺手,道:“放內(nèi)庫去吧?!?p> “好嘞。”
劉瑾滿臉喜色的點(diǎn)頭,一溜煙的就沒了蹤跡,生怕太子在反悔了,然后讓他出宮去送回伯府。
又打了個(gè)哈欠,曾毅雙手一拍,聲音當(dāng)中也帶了一絲的輕松之意:“得嘞,這事算是解決了,昨個(gè)多半夜都沒睡,今個(gè)就不陪你玩了,我回去補(bǔ)覺去……?!?p> 說完這話,曾毅就準(zhǔn)備扭頭走人了,別看朱厚照是太子而他只不過是個(gè)沒有品級的伴讀,可是曾毅從不拿自己當(dāng)外人,也從來沒有在禮節(jié)上把朱厚照當(dāng)成是太子。
這就是曾毅的聰明之處,若是他真敢和朝廷那幫臣子一樣,對朱厚照恭恭敬敬君君臣臣的,那他和朱厚照的關(guān)系也就該斷了,他也就抱不住這顆大樹了。
“別啊。”
朱厚照原本還繃著的小臉上露出了焦急之色,一把拉住了曾毅的袖子,滿臉急切的道:“你昨個(gè)不是說城外有個(gè)好玩的地方,今個(gè)要帶我去的么?”
撓了撓頭,曾毅右手手指微微彎曲,試探性的懸在朱厚照的腦門上,臉上露出迷茫之色:“我昨個(gè)有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