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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鎖相思殤紅塵

第二十七章:錦瑟年華誰無憂

煙鎖相思殤紅塵 落葉芳流水 3852 2018-06-22 23:13:54

  “凝煙閣那位初次出閣門,追云樓經(jīng)常出樓門,但不曾逾越,今日尚屬首次?!币褂暗?。

  “給蔣雪珂一個警告?!憋L玄煜眸光冷漠,低頭繼續(xù)閱卷?!叭∠怂魅栈靥靖?!”

  原來,自嫁入邑王府一個月,蔣雪珂一直派人請求風玄煜予她回太尉府。即便降低她的身份,但總要遵循禮儀,給太尉府面子。風玄煜權(quán)衡之下,答應明日予以她回太尉府。

  “是。”夜影想了想又問:“那…凝煙閣那位如何處置?”

  風玄煜停頓片刻,沉聲道:“念她初犯,暫且饒??!”

  “是?!币褂邦I命出去。

  不一會兒,夜影匆匆折回道:“王爺,于總管來報,凝煙閣差人請求予她拜訪追云樓。她說長幼有序,尊卑有別,理應向側(cè)妃請安,望王爺成全,僅此一次,決無下例?!?p>  風玄煜瞇著眼,劍眉一挑,冷笑。“看來她倒是識大體,懂分寸!”話鋒一轉(zhuǎn),冷聲道:“這么拐彎抹角,無非話里帶刺,暗諷本王無情,責怪王府霸道規(guī)矩。淪落異國他鄉(xiāng),竟還有此等孤傲,膽量不凡呀!可惜…本王決不容許任何人質(zhì)疑,或挑釁…”

  他緩緩起身,眸光冷冽,“既然入了王府,就容不得她肆意妄為,告訴于總管,凝煙閣禁足一個月,不得踏出閣門。”

  夜影神色至滯,心里暗嘆:王爺還真不懂的憐香惜玉!看著風玄煜冰冷的臉色,他只得領命出去。

  凝煙閣,于總管親自走一趟傳話給蘇漓若,語重心長道:“王爺所立規(guī)矩,姑娘還是遵守從命,老奴自知姑娘心地秉純,并無忤逆之意。只是姑娘因才名所累,恐會遭人嫉用。姑娘遠離家國,孤身來月,入了王府,一切應以自保為上策!”

  蘇漓若曾聽翠兒提及,于總管宅心仁厚,待人極其寬容。聽他稱呼,便明白他這是對她的尊重,美人是對侍妾稱呼,意喻身份低微。那側(cè)妃可稱為主子,喻示身份高人一等,而正妃可稱呼為王妃,代表尊崇地位。

  蘇漓若親自為他斟茶,緩緩行了禮,動容道:“多謝總管提醒,漓若日后定當謹行慎言,恪守王府規(guī)矩,這次禁足,漓若甘愿承受。若有不知之處,還望總管費心,多多提點擔待!”

  于總管溫和笑笑,飲了茶水,“姑娘冰雪聰明,老奴佩服,以姑娘智慧,日后定知如何自處,那…老奴告辭了?!毖粤T,起身出去。

  蘇漓若送置門口,望著于總管遠去背影,嘴角浮現(xiàn)一絲笑意,臉色坦然輕松。

  “若姐姐明知會觸怒王爺,為何還以身犯險?”身后傳來小唯低咕聲,言里甚是費解。

  蘇漓若折回房間,輕盈一笑:“你想想,我來王府一月有余,初次出閣門,就碰上她。她既知王爺不準妃妾之間來往,卻誠邀我入樓閣,分明故意為之,陷我于兩難境地。倘若拒絕,便得罪于她,但入樓閣,王爺知曉,決不饒我?!?p>  蘇漓若頓了頓,輕嘆一聲,又道:“我與她相遇交談,觸犯王爺規(guī)定,府上處處耳目,早有人上報王爺。聽翠兒說她被取消回太尉府行程,她受罰,我幸免,如此她便會懷恨于心。為此我只能逆流而上,請求王爺準許我拜訪她,王爺既立規(guī)定,決不容忍枉蔑。我此番自然惹怒王爺,受罰在所難。雖是險棋,卻消她心頭之恨,免除后患!”

  小唯終于明白蘇漓若用心良苦,為消除蔣雪珂恨意,更是自保之策。

  “可是…姐姐為何如此懼憚她?”小唯搖搖頭又困惑不已:“避之如猛獸,姐姐之前還為她設身處地抱不平呢?”

  “同為女子,我自然同情她所受折辱,但妃妾之別,我不愿與她頻繁接觸,以免招惹是非?!碧K漓若幽幽道:“我雖為侍妾,卻與她享有同樣尊貴迎嫁,她早已視我為敵,暗恨于心。再者,那邑王應該是個狠虐無情之人,既厭惡她,為何迎娶她?這…其中定有不為人知的隱情,恐怕決不是你所言那般簡單,為了避嫌擋箭而為之。他們之間恩怨糾纏,我還是能躲則躲,以免禍及。我只求暫時悠閑,待時機成熟,便離開王府,到廣嶺寺尋姐姐去?!?p>  小唯恍然大悟,遂驚嘆道:“沒想姐姐深居樓閣,足不出戶,竟能知曉王府底細,揣摩透徹?!?p>  蘇漓若微微莞爾,天真乖巧的翠兒為她提供王府上下各人信息,傳遞王府每日所發(fā)生事端。她對王府大致有七八成了解,至于那神秘的邑王居于東樓閣,從不曾露面位于西側(cè)的追云樓,凝煙閣,除了彥娘,于總管,還有王爺貼身侍衛(wèi),下人們根本無緣仰瞻他。邑王曾驅(qū)趕過幾個投懷送抱的絕色女子,便被傳聞有斷袖之癖,除此之外,再無任何他的信息。

  月國初冬,微微寒意,蘇漓若已被禁足半個月了。

  十月十日是月國帝都一年一度冬日宴,金秋收獲豐盛,儲備貯存豐收食糧,上至帝王重臣,下至平民百姓,無不歡度。宰殺牛羊,互相宴請,歌舞繞梁,美酒暢飲,意喻豐衣足食。

  小唯一早就換上新衣,妝容巧扮,顯得俏麗動人。她興趣盎然地跟蘇漓若說,今日整個王府休假,皆去帝都繁華長街品嘗冬日宴美食,臨夜觀燈會,只留幾個仆婢當值。

  聽說王爺今天會去皇宮赴宴,就連追云樓也被邀請入宮,一大早就乘轎而去。

  小唯言罷,又唉了氣:“可惜姐姐被禁足,不然…”

  蘇漓若輕柔一笑:“無妨,平日人多嘴雜,今日我正好習琴練舞,太久了不曾動筋骨,都生疏了?!?p>  小唯正要欲言,門外傳來翠兒呼聲,小唯應了聲,疾步而去,臨到門口,又不舍回頭。

  蘇漓若溫婉擺擺手,示意她快去,別讓翠兒她們久等。

  待小唯走后,蘇漓若移步入內(nèi)臥,從床頭旁側(cè)精致錦箱內(nèi)拿出一疊稿紙,鋪置案上,細細品讀。

  那是在晝國趙府時,夜深人靜,孤影寂寥,心情郁結(jié)之作。大抵抒發(fā)思念之意,戀慕之情,無望之心。

  這一刻細讀當時詩詞,重溫悲愴情景,她的心隱隱作痛,命運使她顛沛流離,飄泊失所。

  蘇漓若拿起一首《離殤》,步至外室琴前,揚指撫弦,悠悠琴音,聲聲喃喃,自指尖飄然而出。

  她輕啟唇瓣,悅耳天籟之聲盈盈逸逸:

  滿城飛絮恨紅袖,

  不及思君心事重,

  細折書箋可憐見!

  倚云秋歌。

  難為明月人清瘦,

  遲遲殘更夜初醒,

  笑煞凄涼夢。

  珮環(huán)聲聲,

  望盡天涯相逢處,

  孤孤枕上照玉鏡,

  點破三生煙雨時。

  錦瑟年華誰無憂?

  惆悵不知原是客。

  不歸如何!

  如何不歸!

  風玄煜帶著夜影從東樓閣而出,一身月白,俊逸軒宇。

  夜影緊隨其旁,低聲道:“王爺,陛下那里不好回話!”

  風玄煜停頓了腳步,唇邊泛起一抹邪魅之意:“就說本王今日有約…”

  驀然,悠揚飄逸的琴聲伴隨著婉約悲桑的歌謠奕奕而來。

  風玄煜蹙眉,側(cè)耳聆聽,琴韻如流年,徐徐飄揚,歌聲不驚不擾,輕輕淌過:錦瑟年華誰無憂,惆悵不知原是客。不歸如何!如何不歸…

  琴弦伴著歌聲朦朦憂傷,隱隱悲涼。

  夜影忙道:“這是凝煙閣,因她禁足之日未滿,所以今日只有追云樓赴宴,她則繼續(xù)留置閣內(nèi)?!?p>  風玄煜舉目望向凝煙閣,沉思片刻道:“她今日可曾請求解禁?”

  “不曾!”夜影道。

  “哦!”風玄煜嘴角上揚,還真是一個孤傲的女子。倘若一般女子,受此冷落重罰,定然嬌縱哭鬧。而她靜亦如常,坦然淡定。

  然而,她的歌聲為何如此悲涼?難道艾怨身不由己飄泊異國?得不寵愛而囚困樓閣?又似乎,有重重無法解開的心事,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子?

  以趙越的睿智,決不會千里迢迢獻送美人這么簡單,那么其中定有深意!至于什么原因?qū)嵲诹钊速M解?

  “平日可有什么反常的舉動?”風玄煜目光幽幽。

  “沒有!”夜影想了想搖搖頭:“聽于總管稟報,她經(jīng)常差人去藏書閣取書?!?p>  “哦,都是些什么樣的書籍?”風玄煜有些意外。

  “民間習俗,人文地理,也有大月歷代名家音律曲譜,嗯,好像對詩詞歌賦這一類書籍挺喜歡的。哦,對了,一些江湖雜話書評她也會看…”夜影把于總管與彥娘傳報給他的凝煙閣動向,一咕腦都說了。

  民間習俗?人文地理?風玄煜挑挑眉:她這是為了融入大月而熟悉?還是為了離開大月而準備?

  音律曲譜!詩詞歌賦!聽她剛才所彈所唱,應該是個有靈氣的女子。這倒可以理解,以音律詩詞抒發(fā)情懷,緩解孤寂。

  可是,江湖雜話書評,她竟然也會看?對于一個足不出戶的深閨女子,她為何會接觸此類書籍?

  風玄煜瞇著眼眸:這還真是一個特別的女子,不嬌不縱,不爭不奪,靜怡如輕風,若有若無,讓人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江湖雜話書評是把天南地北武林傳聞軼事收集編輯,其中包話歷年武林大會選盟比賽,江湖草莽英雄排名,傳奇風云人物,各門派掌門人事跡記錄。

  她為何對這些書籍有興趣?

  風玄煜收回眸光,稍作遲疑,終得轉(zhuǎn)身而去。

  蘇漓若只覺臉上冰冷,觸手一摸,淚水已兩行,她急忙拭去。

  多久不曾流淚哭泣?身處異國他鄉(xiāng),她不允許自己軟弱,即便一人獨處,她也堅強熬盡那份彷徨凄苦。

  蘇漓若收起稿紙,重入錦箱,落蓋而至,同時,收起那份不經(jīng)意觸碰的悲傷。

  帝都長街,初冬微寒,卻被熙熙攘攘人山人海所熱化。

  小唯隨著翠兒,竹菊她們穿梭在擁擠人潮中,欣喜地東張西望,好不興奮。

  長街兩道,各商鋪門前均擺上各種豐盛美食,喻示來年生意興隆,收獲滿缽。

  不僅各種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令人垂涎欲滴,還有許多精美編制雕刻手工品,憨態(tài)可掬的木雕彌勒,悠然垂釣的醉翁,靈巧純真的農(nóng)家兒女。

  草編的小動物也活靈活現(xiàn),惟妙惟肖,瞧!那跳躍撲騰的蚱蜢,夏日歡鳴的蛐蛐,那活潑可愛的兔子,健碩肥壯的牛犢。

  小唯目光環(huán)顧,停頓腳步,俯身上前挑選。她想著送一些小玩藝兒給若姐姐,以解她的憂悶。

  這時,翠兒叫了她一聲,遞給她一包糕點。

  她抬頭笑著說道:“若姐姐自小不喜糕點,我跟著她也不吃…”忽然,她僵住笑容,目光定向不遠的酒樓門口,那里有一個背影矯健的黑衣人,正引著一位侍衛(wèi)打扮的人進入。

  小唯驀然回神,疾步奔去。

  “悶頭驢!”

  這稱呼?夜影渾身一震,停止步伐,猛然回頭:一個俏麗的女孩向他跑來!

  正當夜影發(fā)愣之際,小唯一頭扎進他的懷里,又驚又喜:“悶頭驢,悶頭驢…真的是你…”

  夜影心臟怦怦跳動,呆呆不知所措,雙手僵硬著,推開也不是,抱著也不妥,瞬間憋紅了耳根。

  身邊似侍衛(wèi)打扮的人嘿嘿笑兩聲,拍了拍夜影肩膀:“艷福不淺呀!你們說會話,我等你!”說著,朝他意味深長擠擠眼,先進了酒樓。

  夜影的臉刷一下子通紅了,正要解釋,囁嚅了半響,卻不知從何說起,他輕輕推了推小唯:“那個…你…”

  小唯揚起臉,忽然想起,急忙問道:“悶頭驢,莊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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