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沒門
“你……”金氏氣結(jié)。
“我什么我?”喵的,被個熊孩子搞得差點把小命再交代掉,荷珍本來就在氣頭上,金氏又來搞了個神邏輯,企圖用這種賤破天際的說法給大家洗腦,她能放過她嗎?
“有你這么當娘的嗎?女兒在外頭差點被人害得丟命,回來噼里啪啦一堆歪理,我就算行的不正坐的不直,我這么小年紀能干啥壞事,能讓人活該把我弄死?你用那些話罵我你不心疼,同樣的話撂你心肝寶貝頭上你就難過了?以后你咋膈應(yīng)我,我就咋回敬你家心肝,我不好過,那她也別想有太平日子。”
想做雙標狗,沒門!
“你、你竟然敢……”金氏被荷珍懟得直接忘詞了,荷珍對她的這個表現(xiàn)一點不意外,經(jīng)過這么多天的相處,她早就摸透了金氏的老底。
這人在陳家作威作福慣了,一不順心就摔凳子砸碗,罵罵咧咧等人哄,整個一大齡公主病,罵人的話長年累月翻來覆去不懂與時俱進,反正家里頭沒人敢跟她吵。
荷珍把金氏惡心她的話全部反彈給了王八,頓時感覺神清氣爽,腰不酸了腿不痛了,走路也有勁了,她邁著輕快的步子往屋子里走去。
陳禮榮看著她,嘴里像念經(jīng)似的念叨著一些很奇怪的話,聲音太低,一院子的人沒一個人聽清他在說啥。
陳明業(yè)的臉比昨天還要黑,荷珍原本以為他又要跳出來做和事佬,沒想到他愣是板著臉站在邊上沒說一句話。
才走到廊下臺階處,金氏那長的要死的反射弧總算反應(yīng)過來了,她大吼一聲:“站住!”
荷珍不帶停頓地往里走,金氏抓狂了:“陳荷珍,你給我站住,你眼里頭還有沒有我這個娘?你再往前走一步,我打斷你的腿!和八小姐相提并論,憑你也配!”
荷珍霍地轉(zhuǎn)過身,道:“誰要跟個罪籍欽犯相提并論了?沒的降了我的身份,憑她也配!”
她說互相傷害,絕不是說說的。
金氏又被荷珍用她的原話堵了回來,她氣得眼冒金星,想罵人又不敢。
她們在前頭吵架,八小姐在屋子里聽得清清楚楚,她罵多少,荷珍添油加醋回多少給八小姐,八小姐打小就沒受過什么委屈,到了莊子上也一直被她護得好好的?,F(xiàn)在被人見天嘲諷“吃閑飯”、“朝廷欽犯”,她怕八小姐受不住??!
氣急攻心的金氏拿陳禮榮撒氣:“瞧瞧你們陳家教出的好女兒,目無尊卑,不敬長輩,果然是泥腿子出生,上不得臺面的東西?!?p> 這話是把陳家祖宗一道捎上了。
陳夢輝不答應(yīng)了:“二嬸,我今天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喊你一聲二嬸,我問你,泥腿子殺你全家還是刨你祖墳了,缺你吃還是缺你穿了?我們陳家又不是這幾年突然變泥腿子的,你進門之前不曉得我們家啥情況嗎?我們陳家哪點對不住你,你用陳家的米養(yǎng)了個吃白飯的還不夠,連祖宗都罵上了……”
一個放籍的奴婢,天天鼻孔朝天給誰看?陳家耕讀傳家,家里頭種著地,也讀書科舉,到了金氏眼里頭,就成了上不了臺面的泥腿子了。
金氏不敢和陳明輝杠正面,陳明輝對著金氏冷哼一聲,進屋子拿了錢袋,就要帶著荷珍她們走人:“一道去,給荷珍看完傷,三哥帶你們?nèi)ジM樓吃燒雞,吃了飯,我們到吳家去逮吳招娣和吳金貴。一個兩個,都當我們陳家人好欺負是吧?!?p> 荷珍本來想換身干凈衣裳再出門的,看金氏那做派,也懶得在家里頭見到她那張棺材臉,聽了陳明輝的提議,一口答應(yīng)了。
卻聽陳明業(yè)對陳明輝道:“上回荷珍受傷我不在家,這次我陪她去,沒有叫你這個堂兄出診金的道理。”
陳明輝不置可否,臉上表情好看了不少。
陳明業(yè)往外走,陳禮榮湊上來,低聲問他:“明業(yè),你說……我等會兒要不要去吳家?你娘她……”
陳明業(yè)打斷他:“爹,你要還當你自個兒是荷珍她爹,你就去?!?p> 陳禮榮臉“刷”地變紅了,他擦了擦頭上的汗,頭點得像小雞啄米:“爹陪你們一道去,一道去,一道去……”
陳明業(yè)和陳明輝他們匯合,推門出去就不見了人影。
陳禮榮顧不得其他,趕緊追了出去:“等等我。”
一家人全叛變了,連陳禮榮都跑了,金氏氣得一腳蹬在晾衣裳的木頭架子上,架子上頭的竹竿晃了晃,一頭掉到了地上,竹竿這頭曬的八小姐的衣裳全蹭到了地上,白洗了。
且說荷珍她們出了門,離了金氏那個二百五,陳禮榮立刻就有了做爹的樣子,怕荷珍有傷走不動,二話不說就沖前頭雇車去了。
桃珍擔心荷珍的傷勢,就道:“去鎮(zhèn)上也要一盞茶時間,還要顛過去,還不如把大夫請回家里頭?!?p> “除非人動不了了,否則年大夫不出診,”陳明輝向她解釋,“上回荷珍昏了老不醒,年大夫才來家里頭?;卮禾米\大夫,數(shù)他醫(yī)術(shù)最好,找別人我可不放心。”
年大夫就是上回幫荷珍看病的白胡子老頭,醫(yī)術(shù)了得,和一般鄉(xiāng)下野郎中沒法比。
桃珍表示同意:“整好叫他再給看看荷珍的腦袋,當時摔那么厲害,這么快就好了,我這心里頭總不踏實?!?p> 五個人到了村口,等陳禮榮雇的車子,等了許久沒見人影。
梨珍渴了,吵著要喝水。
荷珍和桃珍去給她討水,離得最近的就是村長家,大門虛掩著開了一條縫,荷珍正要敲門,聽見里頭傳來了零碎的哭聲:“奶,有人欺負我,她們罵我,還打我……”
是朱珠的聲音。
朱珠她奶氣憤地說道:“誰敢欺負我們家珠兒,別哭,奶給你罵回去,打回去。”
荷珍的手僵在半空,這門她實在是敲不下去,敲完進去了,說不準會被打出來。
桃珍離得有些遠,看荷珍舉著手不動彈,問她怎么回事:“小荷,你干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