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的步驟其實很簡單,她只要按照平卯歲的吩咐走個過場就行,念幾句平安祝福的話,祈禱由專門的祠祭清吏司來實施。
結(jié)束的時候,已接近晌午。平卯歲讓人把膳食端給王上,今日出來,王上身邊無一能用的下人,全是官兵士卒,連他這個老宦官都是晚了許久才到的。
自從上午的流民事件后,王上一上午都沒展眉,周身冰冷的氣息,幾乎打斷了祠祭清吏司的平咒好幾次。陳束朝他遞了幾次眼色,平卯歲還是沒敢上前。
心想若是文大人在就好了。
看了一眼盤中的膳食,擔(dān)心萬一不合王上的口味可如何是好,畢竟這位小主心情不好了,對吃的那是格外挑剔。
吐納了幾次呼吸,還是開了門進去。
樓凝大腿平放在長幾上,伸展了身子,脖子后仰,完全是個放松的姿態(tài)。聽見門被打開,也未睜眼。
平卯歲把木盤放在她跟前,福了身,瞧了眼她的神色,才道:“王上,文大人那邊的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今晚應(yīng)該能回宮?!?p> 他以為這對小主來說應(yīng)該是個好消息。
那人聽了,緩了緩,露出一個讓他很奇怪的笑來,背脊無端起了冷意,后面的話卻是不敢再說下去了。
“王上,好好休息,奴才先下去了?!?p> 她捏了捏鼻梁骨,一開口,嗓音似乎有些沙?。骸澳惆才乓幌?,準備返程?!?p> 平卯歲愣了一下:“王上忙了一上午,還是休整一番再——”
“我讓你準備就準備,哪來那么多廢話?!”
“是?!逼焦桓业÷?,斂了衣服朝外匆匆而去。正好撞上了有事進來急報的陳束,平公公朝他遞了個眼神,陳束一皺眉,卻是腳步慢了些,氣息穩(wěn)了些,對平公公點了點頭。
陳束還沒開口。
她睜開了眼,視線看著頭頂?shù)姆苛禾幚湫Γ骸八懒???p> 陳束一驚,轉(zhuǎn)瞬點頭:“是。而且死的蹊蹺?!彼ь^看了眼樓凝,斟酌了語句說:“王上,這男人應(yīng)該不是流民那么簡單,殺他之人所用的手段極其殘忍,還不是一刀斃命的,屬下還算有點閱歷,看著倒像是失傳已久的鬼族一脈的手法,可是······”
他皺了眉,后面的話沒說完,便被她打斷了:“行了,下去吧,本王不需要知道誰下的手,死了省事,至于其他的,你就不用過問了,加強防衛(wèi)就行。就算是鬼族那又怎么樣,為了那么伶仃的一支族裔,本王還要千軍萬馬攪窟不成?”
陳束額頭冷汗虛出,聲音沉冷:“是,屬下愚昧?!?p> 他要出門時,里頭的人又道:“多派幾個人盯著李斬宇,若是他再敢有什么可疑的行動,格殺勿論。”
話里頭有著徹骨的冷意,陳束不敢究問原因,直接領(lǐng)了命下去。
屋內(nèi)安靜了下來。
天佑從角落中走了出來,看著她略顯蒼白的臉頰,“我看你那武功趁早別練,你沒發(fā)現(xiàn)你身上的戾氣越來越重了么?”走到她跟前,她抬了頭,眼神冰冷。
他抿了抿唇,“樓凝,再這樣下去,你跟北君王有什么區(q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