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問那一天是哪一天,亦如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會活到哪一天。
在這個亂世,誰的存在都是個未知數(shù)。
權(quán)謀之上是天,權(quán)謀之下是烈獄。
兩人一推開大門,門外已經(jīng)站了兩排整整齊齊的士兵,為首的站著的男人,她有點眼熟,好像是于豪身邊的得力將軍古勝。
粗狂的男人臉上長了一雙鷹隼般狠厲的眼睛,在樓凝和文長依出來后,先是看了一眼文長依,然后再看向樓凝,寸寸目光如刀般從她身上滑過,仿佛想從她身上看出個骷髏來。
樓凝面帶些許淡笑,任由眼前的男人觀察打量。
文長依瞧了一眼她的神色,沒見什么異樣。他卻從她唇角的弧度讀出了怒意,抿了抿唇,上前兩步,擋在了古勝面前,古勝勾了唇,諷刺一笑:“文大人這去而復(fù)返是什么意思?”
文長依眸色淡淡,唇色冷薄,無端令人生出幾分敬畏來:“古將軍的意思三槽不歡迎本官么?”
古勝仰天大笑三聲,男人的粗獷的聲音頓時響徹上空:“你們這些官場上的文官就是嘴皮子厲害,老子說不過你們,也不想跟你們說,既然來了,文大人也別怪在下招待不周?!笔忠簧?,兩排將士均抽刀,動作整齊一致。
文長依瞇了眸,冷聲道:“古大人,你這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我們于大人讓本將軍好好招待你們,在下自然不能怠慢了你們?!?p> 雙袖之下拳頭緊捏,肩膀上落下一雙柔夷,輕輕按了按他的肩膀,她從后面走了出來,捋了一下長袖,舉止高雅,目中自就沒了人,她瞥眸朝文長依笑了笑:“走吧,多說無益?!?p> 古勝本來還在嘲諷的臉,一下子變的肅穆起來,出于本能他的雙手速度快于他的大腦,已經(jīng)握上了劍柄。
少年從他身邊走過之時,只是稍作抬頭,對他微微笑了笑。
古勝久經(jīng)殺場,身經(jīng)百戰(zhàn),面對強大的敵人早已訓(xùn)練出了比常人要快速一百倍的反應(yīng)速度,那是絕對的逃命和對戰(zhàn)之線。
他竟然在一個少年身上嗅出了死亡氣息。
最后目光落在文長依這個文弱書生身上,眸色深了深,冷哼一聲,轉(zhuǎn)身令人牽了兩匹馬過來??粗拈L依,眼中充滿了譏諷:“麻煩兩位自食其力,我們這窮鄉(xiāng)僻壤的地方可沒什么馬車招待你們這金貴之軀?!?p> 說完率先跨上馬,也沒不等他們,揚聲吆喝一聲,揮鞭馳騁而去。
士兵隨即跟了上去,留了幾個人是單獨盯梢他們兩個的。
樓凝瞇了眼看著古勝揚長而去的背影,沒說話,唇角的弧度越勾越大,笑的極為好看,眸中落了星辰,眸睇輕轉(zhuǎn),看向文長依,道:“可會騎馬?”
文長依對上她的眸光,先是一愣,緊接著上前,“你還是跟我騎一匹吧。”
樓凝愣了愣,旋即笑了:“好啊。”
她原本以為他一嬌貴公子可能不大會騎馬,畢竟昭華的文官大多在朝堂上天昏地暗明爭暗斗的,哪還有時間讓你悠閑的學(xué)騎馬去,念著以前經(jīng)常聽聞有幾個大人騎馬騎著騎著,良駒就發(fā)了瘋,撒開蹄子竟是狂奔啼鳴,不管是人是馬,嘴里出血的可不少。
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念頭,念起他的身份,不,會也不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