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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張牌

第二十章 后

第九張牌 杰拉德鄧肯 3142 2018-04-29 22:10:18

  兩個人卻沒有碰到彼此的手。

  并非他們的位置錯開,兩個人的姿勢對的正準,弗雷恩的手卻徑直劃開了空氣,同時劃開少女的手所在的位置,卻什么也沒有握住。少女——以她的角度來說,也是一樣。

  哪怕是飄蕩在空中的光點,都沒有哪怕碰到的感覺。它們沒有從自己的指縫中溜走,也沒有在碰到掌心時黯淡下去,而是穿透了手背,仿佛弗雷恩的手從來沒有伸出去過。

  什么都沒留下。

  弗雷恩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心,指間劃的傷口比預想的還要深,血順著食指流了下來,淌到了掌心,但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

  他用力握緊,不想看到自己的狼狽相,抬起頭:「我還以為你死了?!?p>  她摸了摸自己的喉嚨,又咳嗽了幾聲,弗雷恩聽到了她的聲音,從表情來看,羅斯和法伊大概也一樣——雖然后者是一副呆愣愣的,不知道在是被什么東西嚇到了。

  「我也以為我死了?!孤牭剿穆曇?,弗雷恩重新確證自己的印象,她果敢,堅毅,「不過,我也的確死了,以這種方式活下來……我自己都沒有想到?!?p>  「是嗎?」

  弗雷恩無法回答——他不知道應該怎么開口,只是覺得在胸口的一塊巨石卸下了,很多先前深深困擾自己的,不自然的地方都這樣得到了解釋,比如為什么他總覺得有人在看著他的頭頂——明明頭頂理應什么東西都沒有。

  可能是因為她在那里,有人看著。

  「那么,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不,這不重要?!垢ダ锥饕凰查g冒出了很多想法,很多問題,比如我是誰,你是誰,現(xiàn)在應該去哪里,現(xiàn)在應該干什么,想問的問題肯定一下子問不完。他先拋出目前最重要的那個問題,確切的說,對現(xiàn)在的狀況影響最大的那個問題。

  「你對現(xiàn)狀了解多少?」

  「你知道的,我也知道?!股倥當嗳换卮?,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修飾語,「從你回到紙盒子之后——我喜歡那么叫它?!?p>  「也就是說那些小把戲都是你搞的鬼?」又一個問題就得到解答,那個房間里,不正常的景象,肯定是她的手筆。

  「對,我本來想要提醒你我的存在,不過看來失敗了?!?p>  少女的表情有些懊惱和自責,不過弗雷恩覺得在當時的那些條件下,也不存在任何更好的做法,他正想開口,又覺得這是在浪費時間。

  正在此時,他恰巧被羅斯猶疑的,支支吾吾的問題打斷:「所以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你以為呢?」弗雷恩反問之后,又覺得有些意猶未盡,他覺得羅斯的這句話聽上去有些不自然,但又一下子想不清楚其中的關節(jié)。便放在一邊。

  羅斯右手扶著表情呆然的,一言不發(fā),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法伊,抬起左肩肩,小聲說著:「我不知道你到底打算干什么,但時間不多了,要盡快行動起來?!?p>  「那我現(xiàn)在應該做什么?」

  弗雷恩接下來對少女問的問題,在他心中排第二順位。

  「注意背后?!?p>  「可一路上我沒注意有人在……」弗雷恩瞇著眼,先前飄散的光斑黯淡下去,沒有人,完全沒有人跟著自己,在高高掛起的月亮下,連一個影子都看不見,這并非一個正常的情況,「還是說,跟著我的不是人,也是使魔?」

  「對,沒錯,就是這樣,你們從圖書館出來之后,跟著你們的就不是人,而是使魔。他們兩個警惕性不夠,你又完全無法看見?!?p>  「現(xiàn)在呢?」

  「在暗處?!股倥D頓,「我現(xiàn)在很顯眼,你們也很顯眼?!?p>  弗雷恩一下子摸不清楚少女到底是什么意思,既然知道自己很顯眼,還要就這么出現(xiàn),到底是為什么。他的思維又跳到前一個問題上,對于要干什么的回答,不是要繼續(xù)前進,也不是說折返,而是說注意背后,也就是說……

  「有危險嗎?又有多危險?」

  「從我的立場上,千鈞一發(fā)?!闺m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咬字清晰,但感覺并不怎么困擾,只是單純地在陳述著一個事實。

  換句話說,弗雷恩并不覺得她真的感到困擾,而且她的用詞是說從她的立場上。

  也就是說,對于和她并不是抱著同一立場的別人來說,未必會有相同的感受。

  弗雷恩猜測著說:「為什么?是羅斯嗎?」

  「咦。」突然被提到的羅斯驚叫出聲,「和我有什么關系嗎?」

  「差不多,按你的風格來說,他沒有撒謊?!股倥畬χダ锥鲾嗳换卮?。

  弗雷恩默契的接過少女遞過來的暗示,轉過身,對著羅斯直接施壓——他覺得這是他應該去盡力扮演好的角色:「你也聽到了,我現(xiàn)在不要求你改正你說過的話,包括關于見到那十個人的那種天方夜譚。我只想知道,你究竟還有什么沒有說?」

  「唔?」羅斯困擾地,不明所以地側著腦袋。

  「既然你是看到我們兩個互動之后,才信了法伊那番有傳奇色彩的說辭——在此之前,我自己也不怎么信——那么你又為什么為了我們行動?你甘愿冒這么大的風險嗎?真的只是為了法伊一個人?」

  他從羅斯的行動中嗅到了詭異的氣息,因為弗雷恩覺得,自己不值得羅斯冒出這么大的風險。再加上,他對詳細情況過問甚少。

  羅斯不是法伊那種有了興趣之后,就能一頭扎進去的人,要說服這種人行動,一定,必須要有合適的,恰當的理由。

  單純的偏袒還不夠,遠遠不夠,因為法伊的興趣雖然燃的很久,但也不是完全無法說服,或者引導。如果是他和法伊日常相處,絕對會常備一兩個殺手锏,把她的興趣從這么危險的事情上轉移下來。

  而不是現(xiàn)在,被牽著鼻子走,會有什么其他原因。

  「我不覺得這是……」他的聲音拉長了點,架著法伊的手都差點松開,「我不覺得我有什么很嚴重的事情沒有講明白?!?p>  法伊還是一臉恍惚,死死看著弗雷恩的手。弗雷恩暗自忖度,自己流的血又不是藍色,有什么值得看的嗎?

  似乎沒有。

  「你沒有說的事情我能想出一打,不過我先前覺得沒有那么重要,你又說不要問,我就沒有問?!垢ダ锥骷苤觳?,腳重重地踩在地面上,「比如,你為什么對這邊知道的這么清楚?為什么這邊沒有別人?為什么對時間這么在意?你到底在焦慮些什么?!?p>  羅斯的聲音沒怎么發(fā)虛,而是帶了點怨氣:「這不重要吧?」

  弗雷恩冷靜了一點,他覺得施壓在羅斯面前用處不大,反而會激起逆反心理,應該盡量去正面交涉,他便努力濾去聲音中那一抹怨氣,以平和的,冷靜的,微微帶著一點懇求意味的語調開口:「不,這很重要。我希望你能夠原原本本的告訴我?!?p>  「好吧好吧?!顾緡伭艘粫詈簏c點頭左手扶額,「第二個問題我也的確不知道,但第一個和第三個問題的話,答案一樣。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做,所以我去問了問副隊長……」

  弗雷恩呆然重復了:「你原原本本的說出來了?」

  「對,所以我說,這有什么關系嗎?他好心的給了建議并且建議我們早點……」

  「有。」

  嘶啞著聲音回答的,不是弗雷恩,不是少女,也不是羅斯自己。

  是法伊。

  做出回答后。在三人的視線下,她的臉色一變再變,通紅,蒼白,現(xiàn)在是鐵青。她從羅斯的攙扶中掙脫出來,發(fā)梢黏在額頭上。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p>  羅斯不滿的抗議著:「但你應該想得到我會去找……」

  「不,我沒在說你,我說弗雷恩,你不知道這些事情有多重要。」她發(fā)著抖的手指指向弗雷恩。

  「我的儀式沒有做完還是什么?我需要早點告訴你什么?」他鎮(zhèn)定的反問著,因為他現(xiàn)在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錯,也就是說,別人沒有理由用他都不知道的事情去怪罪他。

  「不,也是我自己不好,我有很多次都差點向你打聽,但都忘記了,如果我能夠早點想起來使魔的事。我開始明白這是怎么回事。第零位?不,第九位?!?p>  「對,你說的沒錯?!股倥诳罩悬c點頭,她的視線卻沒有對準地上的幾人,而是環(huán)視著。在光斑消失之后,四周重新陷入深邃的黑暗,仿佛要將人吞沒,「第九位,到現(xiàn)在,出了太多的意外情況了。」

  「我希望你解釋一下。」弗雷恩疑惑地蹙著眉頭,雖然他現(xiàn)在有些想法,但還不夠充分,唯一能夠確定的是,現(xiàn)在的時間非常緊迫,「還是說,沒時間解釋了?」

  「沒時間,我也最好藏起來,不然會很麻煩?!股倥f完,在空中逐漸變得透明,幻化,又化作無數光粒,消散,重新匯聚到弗雷恩右手的匕首上,和出現(xiàn)時一樣突然。

  陣風刮過,陰云之上的月亮露了出來,他打了個噴嚏。雖然在黑暗中看不清,但黑暗中有影子搖晃著,蠢蠢欲動。

  「是奈德嗎?」弗雷恩問。

  法伊回答:「肯定是他……他從哪里過來了?」

  「你們到底是在……」

  「別廢話……到時候解釋。」法伊看著高懸的明月,「現(xiàn)在不能夠讓他們追上來,不然像她說的那樣?,F(xiàn)在會很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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