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p> 又是糟心的一天,佛秀看那少年又要往他身上糊那種黑乎乎的草藥不由虛弱的出聲阻止。
臉上的腫還沒消呢,那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趁著自己昏迷又打了自己幾個大嘴巴,這一開口,總覺得腮幫子有些疼。
迎著少年好奇的眼睛,佛秀有氣無力的說道:“你扶我起來就好了?!?p> “奧!”
少年應了一聲,雖有些不解,但還是小心翼翼的扶著佛秀,只見他順著這股力道勉強盤坐在那里,雙手交疊放于肚臍下方。
可這不運功還好,一運功,一口逆血已是“哇”的一聲吐出,黑的如同墨汁一樣,落在地上竟是“嗤嗤”留下諸多坑坑洼洼的劍痕。渾身上下毛孔更是再次溢血,同樣的黑色,不多,卻也頓時凝結出一層血痂。
那是他體內(nèi)郁結多日的淤血。
而同時,就見佛秀渾身體表,無數(shù)經(jīng)脈血管像是蚯蚓一樣扭動暴跳著,本來已經(jīng)血次呼啦的臉瞬間變得猙獰可怖起來。
又是一陣錐心徹骨的痛。
“姐?!鄙倌瓯緛砜吹拿恢^腦,誰想這一會又是吐血一會又是猙獰的,立馬被嚇得語帶哭腔的喊道。
偏偏聲音還很小,似乎怕把佛秀吵醒一樣。
不過,佛秀卻沒工夫理他,自己體內(nèi)現(xiàn)在簡直就是一團糟啊,經(jīng)脈滿是創(chuàng)傷,離盡斷恐怕也是差了不多,丹田虛弱精神枯竭,估計沒個十年八載的是恢復不了了。
除非……
“嘭!”
半掩的木屋被人從外面一下推開,有些氣喘的呼吸下,一道身影已然站在了門口。
正是陳翠兒。
估摸著是擔心弟弟發(fā)生了什么事,但等看見佛秀的狀況后,她有些愣神。
“呃!”
佛秀也愣了,兩人是大眼瞪小眼,他手里還死死的拿衣服捂著關鍵部位。
不多時,在一陣沉默之后,木門又被關住了。
……
海邊。
佛秀踉蹌著,如嬰兒學走路一樣蹣跚前行,身后跟著那少年,似乎怕他腳下一滑一頭扎進沙坑里被淹死。
等到一無人角落,佛秀一邊清洗著身體一邊問著那百無聊賴的少年。“我睡了多久?”
“已經(jīng)快兩個月了?!鄙倌暌姺鹦隳茏吣苎粤艘粫r喜不自勝,卻也打開了話匣子,活脫脫的一個話癆。
“你叫什么名字?”
“你知道嗎,你那天是被龍王爺送來的?!?p> “你會武功嗎?”
“你是受了內(nèi)傷嗎?”
“你一定很厲害吧?”
……
那話多的,佛秀越聽越有種把他摁地下狠狠打一頓的沖動。
強忍著耳邊的蒼蠅,他穿好衣服望著那無邊大海慢慢閉目,一股晦澀的力量一點點的從他眉心擴了出去,像是順著風,散在了其中。
這一站,便足足站了一個多時辰。
“大哥,你叫什么?你在干什么呀?”少年絲毫沒有一點覺悟,佛秀站了一個多時辰,這家伙硬是說了一個多時辰。
“等朋友。”
終歸對方是救了他的命,佛秀輕輕回道,但他馬上就后悔了。
“朋友?”
少年眼睛一亮他也望著那碧波汪洋,隨即更是想到什么,他激動不已的說道:“你說的,你那條大魚吧,就是那個龍王爺?”
正說著,乍聞遠處傳來轟隆如雷鳴般的巨尾拍浪之聲。
“嗚!”
一聲帶著激動情緒的古怪叫聲從海中深處傳了出來。
繼而。
“嘩!”
恐怖的身軀驟然躍出水面,濺起巨大水花,驚濤激浪。若不是佛秀此刻立于岸上,恐怕說不定那巨鯨能一頭撞過來。
“你能收我為徒嗎?”少年剛激動的說完前一句,卻忽然像是意識到什么,語帶失落的問道?!澳阋吡藛??”
佛秀緘默良久,最后,他轉身看著少年神色閃過幾次變化這才答非所問的說道?!拔也皇胀降?,但。”
“睜眼,凝神?!?p> 說著,只見他右手劍指一并,一點少年眉心,精神,意志,齊刷刷的在其腦海中生成了一個個畫面,卻是《大自在天魔真經(jīng)》里面的《我化自在法》。
這其中融匯了佛秀畢生之功,卻不是兵器之道,實乃開發(fā)肉體身軀完美運用的法門,拳掌指爪,腳腿膝肘,筋脈挪移,搬血淬骨等。
此功大成,可極致的利用身體每一寸血肉,每一分力量,可化天下萬般武學為己用,信手拈來。
這也是佛秀第一次把此功外傳。
嘴唇輕啟,心法運行之道更是同時烙印其心,乃是“易筋經(jīng)?!?p> 佛秀本已紅潤幾分的臉色再次變得蒼白起來。
而阿生則是僵在了那里,如同睡著了。
“咳咳……”
他口中輕咳,視線再轉,卻是看向不遠處一個正往這邊走來的身影,像是在尋找他們,陳翠兒。
并未多說,而在陳翠兒的眼中,只見那神秘和尚的雙眼忽然晦澀起來,就如同化作了兩個黑洞,耳邊更有聲音傳來?!熬让鳎源讼鄨?,多謝!”
等她再回過神,那里已無身影,而自己的腦海記憶中,卻不知何時多了一些東西,似乎,是武功。
……
“咳咳!”
佛秀皺著眉安靜的坐在半露于海面的巨鯨身上,每一次咳嗽,他的五臟就好像被千萬根針扎一樣,難以想象的刺痛。“恐怕傷及了根基,此役,當真是禍福難辨,也不知道日后會發(fā)生如何的驚變。”
他半曲著右手,放在嘴前,似要將咳嗽堵回去。
“此去取回“寂滅”定要好好修養(yǎng)一翻?!?p> “咳咳!”
又是一陣咳嗽。
但馬上,他忽然猛的抬頭,看向那海天一線上一道凝立的人影。
有人阻路?
佛秀雙眼一瞇,眼中是罕見的流露出了凝重的神色,如臨大敵。
那是一個老者,胡髯皆已如雪般霜白,外貌看起來更不知有多老年紀的慈祥老者,身穿素色藍衫,很是簡單。
最特別的,是那人腳下有著一只巨大的海龜,卻又與尋常海龜不同,頭顱青光流轉,棱角如犄,碧鱗滿布,恍如金鐵。一雙森冷眼眸更是藏于水下,尋常人看上一眼估計都會遍體發(fā)寒,看其體型就像個小山一樣。
佛秀安撫著身下巨鯨,他平靜開口?!靶θ??”
語氣雖說毫不示弱,但他心里卻已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若這老怪物現(xiàn)在出手,指不定今天就是他佛秀魂歸黃泉的時候。
不說現(xiàn)在,就說他全盛之時,遇上這活了四千多年的老怪物估計也是敗多勝少。
這可不是“帝釋天”和那大當家兄弟倆能比的。
僅以對方所創(chuàng)的幾種武功,其中“萬道森羅”與“混天四絕”皆是化天力為己用,什么地水風火,那帝釋天借鳳血所創(chuàng)的“圣心訣”和這比一下,簡直就是天上地下。
繼而,他又是一聲冷笑。
“可是為你那兩個不成器的兒子報仇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