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碧藍之上
“嗯……大概的情況我已經了解了,您能夠在那種扭曲而邪惡的存在面前幸存,并且而沒有迷失在混沌之中,這足以證明您作為女巫的強大……無論是心智還是能力……”
這里是威嚴級鐵甲艦權利號的艦橋,是艦長指揮室所在的地方,在視野開闊而明亮的觀察窗之下,就是兩層二聯裝的主炮炮塔,無論它們將對準誰……那都是屬于人類的力量
和一如既往的主炮相比,戰(zhàn)艦右側原本掛載著魚雷艇的地方,卻變得空空如也,被破壞的纜繩和絞索,以及艦體上留下的……足以扭曲戰(zhàn)艦先進裝甲的詭異劃痕,而這不屬于人類
本來屬于假期的輕松氣氛,在發(fā)生了這種事情之后,就已經蕩然無存,那些拿著魔力探測儀器,試圖找出什么有關人外的蛛絲馬跡……并且為此努力的女巫,游蕩在那艦船的右方
在早晨的第一縷陽光出現,光明驅逐了黑暗,那名飄蕩在海面上的女巫,被日常保潔的清潔工發(fā)現,以及本該做出預警的偵測系統(tǒng)宕機,都讓這個清冷的早晨,變得嚴肅和壓抑起來
“……長官,我……我一點問題都沒有,您的問題我都如實回答了,在我昏迷之前的情況,我也都做了書面報告,我現在只想知道一件事……”
眼前的女巫隊長,早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精神,被海水浸泡……海風吹干后的褶皺軍裝,因為沒有細心梳理,而粘結在一起的頭發(fā),以及臟兮兮的小臉,這令她不復曾經的優(yōu)雅與從容……
面對這種離奇情況,艦長顯得很是頭疼,從面前的隊長口中,她聽到了就連最詭秘的神秘學社團當中,都不一定有人能想象出來的夢魘生物……假如那個東西還算是個生物的話
“也許我現在的樣子,看上去像是一個患了精神障礙,應該被拉去強制調養(yǎng)的瘋子,但我以我個人的生命和榮譽起誓!那絕不是敵人帶給我的幻像,那個東西……”
因為暈眩和緊張的緣故,在她醒來之后,疲憊不適就一直困擾著她,艦長勸過她先換身衣服休息,但她固執(zhí)的等待著一個答案……盡管那個答案,可能冰冷而又殘酷
她拼命的強調著自己所說的真實性,從那空洞虛無的眼神中,艦長似乎看到了什么……隱藏極深的憤怒,對未知的恐懼,以及對那個還未知道的答案,最后的希望
“請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可能是什么古代就存在的魔物,抑或著是海那邊的那個國家……發(fā)明出來用來對付我們的,不可明說的邪惡兵器,總而言之……請相信它是存在的!”
在她的情緒逐漸失控之前,艦長喝止了隊長的發(fā)言,能夠做的都已經做了,不畏生死的女巫們,正手持新近列裝的魔導步槍,在那片漆黑的海域里,進行著謹小慎微的搜索
如果還有什么能夠剩下的話,魚雷艇的碎片,或者是那名英勇舍身的清潔工殘骸,或者是那個存在留下來的魔力痕跡,不過很可惜的是,調查已經進行了幾個小時,但依然沒有線索
“冷靜一下,上尉……我知道你想問什么……并且,正因為我相信你的言辭,才不得不提醒你,那不是凡人能夠對抗的存在,你要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后續(xù)的調查還需要你”
為了安撫對方的情緒,艦長準備親手泡一壺咖啡,黃銅的虹吸壺,配上精巧的導管,褐色的液體就那樣一滴滴的匯聚起來,咖啡那醇厚的香味,在這個不大的空間里蔓延開來
“……多謝您的款待……”
在溫暖的咖啡下肚之后,她的臉色看起來好了一點,但艦長依然對此表示憂心忡忡……無論是那未知的存在,還是面前女巫死灰一樣的精神,這一切都讓艦長感到壓力山大
這種超出了王政海軍應急預案的情況,著實令人煩惱,那個人并沒有告訴她,這種情況應該怎么做,但是……作為這艘戰(zhàn)艦上最高級別的指揮官,誰都可以手足無措,她卻不可以
“我自認為手藝還算不錯,請用……待會去整理一下自己吧……保持這個樣子,并不能對調查起到幫助,我需要你的力量做些什么,這也是為了那個人不是嗎?”
這一次,艦長的話似乎起到了作用,女巫的眼睛里,恢復了一絲明彩和光亮,結論并沒有出現,她還能通過幫助調查,來尋找他的蹤跡,總比待在這里什么都不做要好
啊……當艦長真不容易啊,早知道就讓那個人給自己隨便安排一個水手的職位就好了,雖然自己只是個掛牌艦長,專業(yè)性的事情都有副官和參謀幫助,但這還是令人頭大
“……艦長,您認為……我能試著去相信,他能夠活下來嗎?”
在自己胡思亂想的時候,女巫用懇求般的語氣,提出了這個問題,就像是在大漠中旅行的將死之人,渴望那最后一滴甘露一樣,女巫也是人……只要是人,都有脆弱的那一天
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問題,舉起的手也輕輕放下,法學知識與女巫能力,這兩樣能夠帶給她權利和財富的東西,此時此刻卻還不如安慰的話,至少還能帶給這個可憐人些許慰藉
“以現實的觀點來看,我并不相信那位先生,能夠在那種常識外的情況下幸存……但現在的情況,肯定是他所希望的,因為你還活著!請不要辜負了他的犧牲……”
到最后,艦長還是把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二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投向了戰(zhàn)艦的甲板……只是少了一個普通的清潔工而已,這個世界不會因為少了誰就不再運轉,這就是現實
“不過,以我個人的觀點來看,我覺得他是有可能活下來,奇跡是存在的,你可別忘了……我們歌莉婭,是在什么樣的情況中建立起來的,無論何時……擁有希望都是正確的”
到最后,他可能只是某個大人物案頭上,一份非戰(zhàn)斗減員的報告而已,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份報告也會遺失在王政浩如煙海的資料庫里,除了他身邊的人外,沒人會在意
盡管現實如此,但人們還是能夠擁有希望,在當初那個黑暗的年代,因為對女巫能力的無知和恐懼,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痛苦和絕望之中,看著火焰蔓延到自己全身,在火光中失去了生命
但后來……王政依然建立了起來,在有的人絕望的時候,有的人卻相信著希望,在永遠黑暗的永夜里舉起燈火,進行著看似毫無希望的反抗,但她們的行動……昭示了黎明的到來
“希望……我明白了,多謝您的寬容……我會去相信它的”
隊長走了,在她看來,背影已經沒有剛開始那么的落寞了,但事實就是事實,并不是人的意志能夠改變的,那種情況下……就算是高階女巫,都不一定能活得下來吧?
就在她從辦公桌里抽出人員清單,準備給這個不幸的清潔工,寫一份犧牲證明之時,桌面上的機械打字機突然自己動了起來,發(fā)出來一連串的金屬敲擊聲
寂靜的辦公室,不知為何突然定格的某個女巫,還在自動運行著……順便不停的發(fā)出鍵盤敲擊聲的打字機,還沒有完全冷卻,依然散發(fā)幽香的咖啡,這一切都有些突兀而詭異
“……呼,嚇我一跳,果然……我還是不喜歡這些能自動運行的東西,哪個家伙發(fā)來消息???!我這正煩著呢!一大早怎么就這么多事啊!”
活動了一下筋骨,恢復僵硬的身軀之后,女巫收起來滿腹的牢騷,她在那臺打字機當中,感受到了微弱的魔力波動,并且還是她熟悉的樣子……這,是那個人發(fā)給她的消息
“……我剛剛是不是應該站起來行禮?天啊,那個人應該看不到我的吧……?她的精神力應該覆蓋不到這么遠……”
預設在里面的紙張,通過帶有金屬光澤的插槽,緩緩的排了出來,由數字和字符組成的鍵盤按鈕中,有九個彈了起來,把它們連接起來的話,就組成了一組奇特的字符編碼
令人在意啊……其中隱含的信息,作為曾經研讀過密碼學和符文學的知識分子,她一眼就看出了這字符的含義,很可惜的是,這既不是密碼也不是符文,而是她不怎么熟悉的坐標
“9……64280918,這該死的破機器,難道又出故障了?不是說請專精精密機械的女巫調試過嗎?這個坐標顯示,完全不在歌莉婭國內啊……”
得益于航海學的發(fā)達,歌莉婭的制圖和測繪這兩門學科,也有著很高的發(fā)展水平,航海家們通過觀測星空和太陽,在前人測量的基礎上,發(fā)展出了這套比較精確的標準坐標
在這個沒有衛(wèi)星和飛機的時代,想要測量出大地和海洋的大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對已知世界進行劃分,設定初始軸心,再加上實時計算,就能夠獲得自身在世界里的坐標
在等待打字機完成工作的時候,她手忙腳亂的翻著文件夾,似乎在尋找什么,那看起來像是一張坐標對照表,她試圖用表里面現成的參數,來對照這個陌生的坐標
答案令人意外,這個坐標所代表的位置,并不是她熟悉的歌莉婭本土,也不是她準備要去的安列卡,更不是新地島或是其他什么歌莉婭屬殖民地,可以說……那個地方近在眼前
“是……帝國的德斯洛尼亞海軍基地?那里怎么了?我們上個月還在那邊的帝國海岸,在那些金發(fā)帝國佬的眼皮底下巡邏呢,距離……1248里格”
那個人總是讓人摸不著頭腦,發(fā)來的消息也總是目的不明,可能因為能力是玩弄人心的緣故,所以才喜歡這樣,害怕別人猜中她的心思嗎?故作神秘的家伙~
在心里對這個打字機另一邊的人做出評價后,她又陸陸續(xù)續(xù)的收到了新的坐標,在地圖上看,那個坐標正一步步的向這里靠近,起點是帝國的海軍基地?這……應該請示上級嗎?
“報告長官!對于戰(zhàn)艦右側的調查已經完成,水線夾板有輕微損傷,魚雷艇掛載纜繩斷裂,現在已經修好了……”
看樣子戰(zhàn)艦的情況已經出來了,她看著面前副官遞過來的報告,海域的探查依然一無所獲,除了扭曲的魔力殘留外,那個夢魘造物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什么都沒剩下
“……好吧,讓調查的艦巫們都回來,憑我們的技術力量,看樣子是找不到什么了,你讓所有人都準備好,通知萊特島的補給碼頭,他們有活干了……”
在那個愣頭愣腦的傳令兵掉頭轉身之后,她怕她也染上了那個人說話不說清楚的毛病,決定加上一些更加直觀的命令,明確到步驟的那種
“對了……還有,把水手把炮衣全部去掉,炮組士兵和艦巫們各就各位,鍋爐室的都要給我燒熱,全體人員休假結束!我們有客人要上門了!”
“是!艦長!”
在這一會當中,那臺打字機又排出了幾張紙的信息,除了那個逐漸靠近的坐標之外,又出現了一個新的坐標,并且附帶了一個時間,似乎……就是那個怪物出現的時間地點
“原來那個人已經知道了啊?我還想著先上報呢,怎么說……不愧是我所敬仰的列席之一啊……”
……
萊特島海軍基地,第三重型補給碼頭,03倉庫門口,兩個執(zhí)勤的衛(wèi)兵
“哎……哥們,你聽說了早上的事嗎?第四碼頭那邊的海灘上,撿到了一個活人……”
“我吃早飯的時候就知道了,據說穿著我們歌莉婭海軍的軍服,但人瘋瘋癲癲的,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家伙……”
“可能是附近那艘船失事了吧?哼!船上的小子們待遇雖然高,但有沒有那個命還兩說,這不就飄過來一個?”
“你小心點……隊長就在倉庫里面呢,陸軍那幫鳥人你怎么說都行,但別說我們海軍內部的事,小心給你扣個帽子送進軍事法院!”
“不會不會……你想太多了吧?這只是我們兄弟倆聊聊而已,你知道那個人醒過來之后,第一句話說的是什么嗎?”
“……這我還真不知道,那個人說了什么?”
確認了四下無人,而那個討人厭的隊長也上廁所去了之后,其中的一個衛(wèi)兵才慢悠悠的張開了嘴,在另一個人好奇的目光下,賣起了他的關子
“他那時很大聲的說……我知道了!那是人!不是神!哈哈,你說這家伙真是,都來了我們海軍了,還整天神神神的,怕不是這里進了水了……”
衛(wèi)兵哈哈大笑,一邊還用手指指著自己的腦袋,顯然……那個人所說的神,并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內,反而繼續(xù)討論著這件能在讓他們在無聊工作當中,獲得些許樂趣的事
對于兩個衛(wèi)兵來說,這可能只是今天用來打發(fā)時間的談資,但對于其他人來說,這個世界似乎已經變得陌生起來,某種未知的變化正在席卷一切,遠遠不止歌莉婭這一隅之地
那其中包括了,德斯洛的皇宮……高啟蘭的議會……南方草原上的哥薩克,東方荒原里的文德人,沙漠里的異教徒國度,未開發(fā)的黑暗大陸,以及遠東的各國殖民地
可以說,已知世界內的所有土地,都受到了影響,無論是文明世界里的科學研究者,還是荒原里的未開化部落薩滿,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抬起了頭……看著那祖祖輩輩都仰望過的蒼穹
“這個世界的天要變了……”
隨著一聲嘆息,女巫娜塔莎收回了眺望遠方的視線,并且閉上雙眼養(yǎng)精蓄銳,國際局勢的進一步惡劣,海軍對帝國海岸的巡航,以及各種各樣詭異而離奇的事件,令人心力交瘁
身邊是如同影子一般,永遠站在她身后的女巫赫敏,有著一頭令洛麗塔印象深刻的發(fā)色,也是娜塔莎為數不多信任的人,她手中拿著幾份剛剛拆開過的文件夾,謹慎而擔憂的說
“娜塔莎大人,與其了解天要不要變的問題,還不如多關心一下您自己的身體狀況!這已經是多少次了?雖然勤奮工作是一種美德,但任何事物要是過頭了的話……”
感覺稍微好受了一點之后,娜塔莎睜開了眼睛,最近繁忙的工作,令她感到稍微有些吃力,如果讓洛麗塔有一句話來形容她的話……那就是“她承受了這個年齡不該承受的壓力”
“呵~赫敏,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無論是驚濤駭浪和兇惡的敵人,都將會成為我的手下敗將,年輕的女巫,可不會被這么一點點的文件給擊?。 ?p> 對于女巫赫敏的關心,娜塔莎又何嘗不知,但現在的情況已經超出了她的預料,除了帝國之外,還有某種未知的東西,侵入到了她所了解的世界中,她的工作暫時還沒法停止
什么貴族在祭奠先祖的時候,發(fā)現死了七百年的祖先復活啦~在黑森林里面發(fā)現了巨大的白鹿啦……北地有人看見不明生物飛過天際,到現在……就連她熟悉的海軍,都有人遭遇了怪事
“……好的,我明白您的決心了,但適當的調整也是必要的,就算您是年輕人也不行,國王陛下最近派了個安利卡老者過來……據說那名老者有辦法令人減緩壓力……”
感受到自己肩膀上那手指的動作,輕柔而不失力度,娜塔莎得到了工作之余難得的一次放松,她知道……赫敏作為女巫很稱職,但在有些時候,作為一名按摩師……似乎更加的合適?
“安列卡的老人?啊……聽說我那個愚鈍的妹妹~她似乎在安列卡有所作為?安利卡殖民公司曾經給王都遞交了一份遺跡開發(fā)申請,而她現在又回來了……真令人覺得可疑~”
因為久坐不動而僵硬的肩膀,在那雙巧手的揉捏下變得靈活起來,從娜塔莎愉悅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很享受現在的狀況,就連平常一直稱為愚蠢的某人,都升格成了愚鈍了
“那份申請書,得到了王政和教會的共同許可的,可惜……我們海軍部和這次事情無關,執(zhí)政官大人似乎也沒有告知我們的打算,而陛下一如既往保持緘默,我們被排除在外了”
那件事曾經是娜塔莎的心病,這意味著執(zhí)政官對她態(tài)度的轉變,那個遺跡位于安利卡邊境的群山當中,是她無法觸及的地方,以她在王政里的身份,都無法得知這份計劃的詳細內容
按理說,王政在安列卡所進行的一切事務,都沒辦法繞開海軍部的官員,畢竟無論人員還是物資,都需要海軍方面的支持,除非這件事的保密程度極高,需要連自己人都瞞著……?
“也許是我的政治觀點,讓執(zhí)政官覺得難堪……?亦或是近些年海軍越來越多的軍費,讓陸軍部和財政大臣不滿?進而影響了執(zhí)政官大人的判斷……不對,不應該是這種小事”
在經過了一番思索之后,娜塔莎得出了一個最可靠,也是最令她無可奈何的結論,這件事的重要性,已經達到了讓所有無關人員走開的地步,這其中就包括她
“應該不止我們,可能這次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往常王政所有在海外進行的活動,都有海軍部的參與,這讓我們有了一種錯覺,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會需要我們海軍……”
感嘆了一下,可能變化的不僅僅只有這個世界,還有所有人的心,海軍似乎已經達到了它的頂峰,已經很難在進一步了,不知從何時開始,娜塔莎感覺到了這一點
身為海軍中人,她對這種潛移默化的變化感到悲哀,但有些事情就算是一向強硬的她,也得默默接受,海軍的性價比開始變低……這個從那個希特拉小姐那里借過來的新詞,在這里派上了用場
“……赫敏……你似乎有什么話想要說?說吧,現在的情況已經夠復雜的了,就算再多幾件事也無妨”
回過頭來之后,娜塔莎似乎發(fā)覺了什么,她開玩笑般的看著背后的女巫,而赫敏那邊,仿佛也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改之前欲言又止的樣子,直接而干脆的說
“那我就冒昧了,以我更個人的觀點來看,或許……您可以試著像陸軍一樣,組建一個屬于我們海軍自己的參謀部,讓那些專業(yè)的參謀人員,承擔起一部分的工作……?”
說完之后,她靜靜的看著娜塔莎,觀察著面前這位的反應,參謀制度是娜塔莎的妹妹……那位大人的創(chuàng)舉,目的是為了改變歌莉婭陸軍內部低效而繁瑣的舊制,改善指揮官的指揮環(huán)境
無論是德斯洛的層級指揮體系,還是高啟蘭人的契約兵制度,甚至連安列卡人的幕僚制度都參考過之后,那位大人提出了參謀這一概念,作為軍隊和指揮官當中的協調者和鏈接
就是不知道……這個源自娜塔莎那位妹妹的杰作,娜塔莎本人……是個什么樣的看法?
“……可以,這也算是她對這個國家為數不多的貢獻之一,可以采納……而且,除了像我這樣的少數人之外,大部分軍官都已經享受起了參謀制度的好處了吧?”
今天的娜塔莎出奇的好說話,這個能夠能夠將自己戰(zhàn)艦上所有明細都知曉,進而管理調節(jié)并且樂此不疲的工作狂,頭一次放開了手中握著的權利,對微操已經厭倦了嗎?
“而且……帝國那邊已經發(fā)來照會,她們的鐵甲戰(zhàn)艦光榮號,最近要舾裝完成,到時候會邀請我國代表前往現場觀禮,雖然很不想承認,帝國終究還是步入了鐵甲艦時代了啊……”
歌莉婭的海軍有一個很奇特的現象,那些早年間為王國開辟海疆,拓展新航線,保護貿易安全,參與了那個天命擴張時代的老人,在退役后購置田產莊園,過起了富家翁的生活
這批富有冒險精神的開拓者們離開后,留給新一代們的,是一個已經沒有死角的世界,天命擴張時代繁忙的船塢,日益增長的艦隊,對未知之地財富的渴望,似乎都已經消失殆盡
對于海軍這樣的進攻性軍種來說,沒有新的目標,就意味著逐漸的腐朽和消亡……巡視航線在更多的時候,變得像是一場度假,無論是水手還是士官,都沉浸在歌莉婭孤立的輝煌中,對帝國的發(fā)展全然不知
沒有了未知的風暴和海盜的肆虐,新生代的歌莉婭海軍,就像是躺在前人肩膀上的孩子,不知道先輩當初發(fā)家時的艱難,就連眼前孱弱的高啟蘭,也曾經將大炮架在了王都的碼頭外過!
“時代在進步,畢竟德斯洛也是文明國家,這只是遲早的事,除了那封由我們轉交的外交照會之外,您似乎還收到了一名……帝國女巫的私人信件?”
赫敏斟酌著用詞,現在是特殊時期,明面上的和平隨時都可能打破,雙方的駐外大使都做好了收到書面通知,然后打包走人的準備,連帶著關于帝國的話題,都變成了避諱的禁忌
“是啊……通知所有人準備,我們要去那名弒神者的地盤了,對方既然已經發(fā)來了挑戰(zhàn)書,那我們也不能當縮頭烏龜……”
娜塔莎抽出了一封已經被拆開的信,遞給了赫敏,其中的內容暫且不提,但說那張狂到龍飛鳳舞的字體,以及那囂張無比的艦隊署名……德斯洛帝國海軍公海艦隊指揮官,伊莎貝拉·馮·弗里斯蘭敬上
“公海艦隊……?公海艦隊!這是什么名字?這是對我們歌莉婭治下海洋秩序的挑釁!是對現有貿易體系的威脅!她們已經不屑于……隱藏自己的野心了嗎?”
信的原本內容已經被赫敏無視了,那個艦隊的名字,卻深深的觸動了這位海軍士官的心靈,在這有限的世界里,除了歌莉婭之外,已經很久沒有第二個國家,發(fā)出這樣的豪言壯語了
“看到了吧,就讓我們適當給張狂的后輩上一堂課,讓她們稍微學會一些對前輩的謙遜和禮貌,在我們的海……我們的船上,沒有人能夠對歌莉婭指手畫腳!”
有人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上最有希望的軍隊有兩支,分別是歌莉婭的陸軍和德斯洛的海軍,但娜塔莎對此表示,她會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老師是永遠不會被學生給超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