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目送知府謝道安坐進轎子,他便也走下樓。早有小廝牽過馬來,他縱身一躍,也不踩腳蹬,便飛身而上。
大同街林府,高縣令見陳元慶和蔣老太爺一臉驚訝的看著那封信,便湊上前去,探頭一看,這哪里是什么勾結(jié)刺客的證據(jù),就是一封普通的家書。
看稱呼和落款,是年前林二太太給她小女兒寫的信。林二太太早上便出門去采買,為林二老爺回府做準備。到目前她應該還不知道她女兒的事兒。
陳元慶的臉色青了白,白了青,蔣老不在還好辦?,F(xiàn)在蔣老把這事看了個正著,他以后是定要吃瓜落的了,他還是太心急了。
蔣老太爺卻將那頁信紙拿到手里,又瞧了一遍,道:“林族長,我跟你說,要是五小姐真的跟恒王府刺客有關系,那咱們可真不能包庇她,恒王多尊貴的人??!那是圣上的親弟弟,太后可是經(jīng)常念叨著呢?!?p> 然后他又將那信紙舉起來,對著光線看,還是沒看出來什么。
他便將高縣令叫過來,“士雄,我聽說有藏頭詩這一說,要不你來看看,這里面可能看出來點什么?!?p> 高縣令配合地看了一會,搖了搖頭,表示什么也沒看出來。
蔣老太爺好象又想起了什么,道:“對了,要不用清水泡泡,說不定能顯出別的字來。”
高縣令心道老爺子這是人老成精了,你還能更氣人嗎?
果然陳元慶臉色沉沉地,那信也不要了,蔣老在這兒,再呆下去也是徒惹笑柄。
那封信就留在蔣老太爺手里,陳元慶還要信干什么?他沖蔣老太爺抱拳,便要告辭。
蔣老太爺?shù)溃骸鞍ィ愋N?,你別著急走嘛,還沒試試,說不定就找到證據(jù)了呢?!?p> “哎,你說,怎么就走了呢?”蔣老太爺無奈的攤開雙手。
高縣令呵呵笑著,這事暫時就算過去了,他對林族長和林老太太道:“本官這也是職責所在,不得不過來一趟,叨擾族長和老太太了?!?p> 高縣令提前讓人跟林家打了招呼。林老太太這才能試探的派人去求蔣家,并且讓林晚先躲起來。
要真是讓他們把林晚帶走,就算最后放出來了,名聲也得毀了。高縣令的這個情林家得領。
林族長與高縣令客套幾句,高縣令便帶著差役告辭了。
府里清靜下來,林老太太讓人去將鳳竹和林晚主仆叫出來。
林晚到了之后,先謝過了蔣老太爺。然后站在大廳中央,面對老太太,跪下,恭恭敬敬給老太太磕了幾個頭。
“好了,丫頭,快起來吧,你也受驚嚇了?!崩咸脑捵屃滞砗苁歉C心。怎么會對她這么好?有點想哭。
她很討厭自己躲起來,卻讓親人站在前面為她擋風。這次若不是她知道她的露面只會讓事情更不好辦,加上那張神秘人留下的畫,讓她覺得事情在可控范圍內(nèi),她是不會躲起來的。
蔣老太爺?shù)溃骸皼]什么事了,老夫也該走了,還要謝謝五小姐,現(xiàn)在翰辰身體很好。五小姐給的藥丸老頭子吃了,現(xiàn)在胃口不錯,老頭子想再討要點?!?p> 蔣老太爺若真想要健脾的藥哪里會沒有,多的是人上趕著給他尋方送藥。
蔣老太爺對林晚的熟稔和親近讓林族長吃了一驚,別看蔣老太爺現(xiàn)在就是個致仕的老頭子,其背后的能量仍是不可小視。林族長覺得他對五丫頭還是看的輕了。
“藥丸明日差人給您送到府上吧?!绷滞淼?。
她忽然又問:“剛才那封信都誰過手了?”
眾人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蔣老太爺?shù)溃骸瓣愋N救〕鰜淼?,老夫也拿著看了,沒別的人過手,可是有什么不妥?”
林晚忙掏出一個葫蘆狀白色小瓷瓶,從里面倒出藥丸,數(shù)了十粒,讓人倒了水來,然后請老太爺吃了。老太爺剛開始有點懵,后來想了想就想出點眉目來,欣然將藥吃了。
心里想著,這丫頭,能不惹她盡量不惹吧,心眼也不少。
見蔣老太爺把藥咽下去了,林晚這才松口氣。
玉盤山西北方向,是靖陵衛(wèi)所所在地,衛(wèi)所本來的房屋都有些陳舊了。
但因為錢不到位,原來的指揮使又是個糯性子,既要不到錢,又管不了兵,使得衛(wèi)所到處充斥著蕭條雜亂的感覺。
江淮到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從戶部要到了一大筆款子,著手整修營房,改善伙食,讓軍士們能經(jīng)常吃到肉,并將積欠的軍餉全部發(fā)到位。
只這一項,便得到了大部分軍士將官的擁戴。
至于少數(shù)的刺頭,與新任指揮使比過幾次武也就服帖了。又因賞罰分明,軍中極少有不服的。
自此,原本渙散的靖陵衛(wèi)所便軍紀嚴明,令行禁止。
衛(wèi)所分水陸兩軍,江淮一到達靖陵,就進行了一次選拔,從中挑選出陸軍十人、水軍五人,由柳萬山和慕風進行特訓。
有兩個人最后無法承受訓練的殘酷,離開調(diào)往別處。
堅持下來的十三人有五人被派出去執(zhí)行特殊任務,三人升為特訓教官,另外的五人則分散到各營做了頭領。至于這些人的軍餉自然是水漲船高。
眼看著這些堅持下來的人前程可期,自然是有為數(shù)不少的人羨慕、眼紅。
不管是為了升官發(fā)財、出人頭地,還是為了男兒那一腔熱血和英雄夢,想要步這一期特訓兵后塵的人為數(shù)不少。
是以當江淮三天前宣布要進行第二批選拔的時候,眾多認為自己有點實力,可以一拼的人自然踴躍報了名。
演武場上,旌旗獵獵,鼓聲震天,報名的二百多人經(jīng)過初選、復選剩余三十六人。
這一次選拔要求千戶及以上級別的軍官全部參加,這些將官需要接受那些參與選拔的士兵的挑戰(zhàn)。每個將官要比三場,如果三場全輸便會被降職。
俗話說: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帶兵打仗的將官武力不行如何服眾?如何帶出悍勇之師?
肖浩天也參與了這次選拔,上次其實他也匿名參與了,不過他基本功不扎實,盡是好看的花架子,最后被淘汰了。
這一次他可是卯足了勁要選上去。因在首批特訓隊里一直賴著不走,又受了慕風的調(diào)教,現(xiàn)在的他已有些脫胎換骨的意思了。
抽簽畢,共計十二名將官,他們的身后各站了三名挑戰(zhàn)者。
輪到肖浩天那一組,肖浩天第一個出場與抽簽抽中的將官對面而立。
江淮身著玄色箭袖官服,放松慵懶的坐在高臺太師椅上向下俯視。
肖浩天扭了扭脖子,將手腳活動開,抬頭看著他對面的昭信校尉陳元慶,露出了微笑。